劣质爱情
宋知言认识的师兄不多,算得上熟并且可能帮忙的只有秦殊一个,发微信问过也确实是,出院后就主动请秦殊吃了顿饭。
后来会答应和秦殊交往,除了对他有好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件事。
出身于单亲家庭,母亲久病缠身,附着在他身上的累赘换来的永远只有旁人同情又避而远之的目光。
秦殊却毫不犹豫地帮助了他和他的母亲。
这一定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宋知言想。
可惜终究败给了时间,没能坚持走到最后。
陪母亲到下午4点多宋知言才离开,回到周家将近7点,正好和周芸一起吃饭。
周芸独自在家一整天无聊透了,冷着脸问宋知言去哪儿玩。
她似乎不太愿意跟管家佣人交流,否则随便找个人问都能知道,没必要等到他回来。
宋知言说回了G市探望母亲,周芸又问他G市有什么好玩的,宋知言讲了几个地标性景点,看她露出感兴趣的眼神,问是不是想去。
“想啊。”周芸说,“下次看你妈妈的时候带上我。”
宋知言皱眉拒绝:“我妈还不知道……”
“哦对,你妈妈没参加我们的婚礼。”周芸托着下巴笑起来,“不过这个月底就要办慈善晚会了,集团一年一度对外公开的作秀活动,你我都要出席,到时被媒体拍照发到网上,你猜你妈妈会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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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笑一个吧(嘿嘿
第7章
宋知言在周芸的逼迫下勉强答应,但没敢擅作主张,等周延回来那晚跟他说了,希望得到反对的回答好劝说周芸打消念头。
岂料周延竟同意了,还允许宋知言在G市多待一天,先探望完母亲再陪周芸玩,同时作为条件,他会全程亲自陪同,以确保周芸的安全。
……宋知言不知道周芸的安全需要什么确保,反正他在周家兄妹面前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出发当天还因为周延坐在旁边而被另一边座位上的周芸送了好几个白眼,骂他嘴碎,连这点小事也要跟她哥打报告。
周延闭目养神当没听见周芸故意说给他听的抱怨,把安抚亲妹情绪的工作交给宋知言独自应付。
混蛋,坏人。
昨晚在床上还抱着他跟多喜欢似的叫言言,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冷着张脸不理人了。
宋知言反手按着有些酸痛的腰,一边嗯嗯应着周芸一边在心里腹诽她哥,最后问乘务员要了包薯片才把人哄好——大小姐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吃垃圾食品,平常在管家佣人面前装高冷不肯提,摸着他口袋里有包之前在火锅店等位随手拿的锅巴,嘎嘣嘎嘣吃得老香,让他下次多带点。
可幼稚了。
跟她那个被问一句“行不行”就干了他三小时的哥哥一样幼稚。
明明他只是想周延快点射好放他回房间睡觉啊!
宋知言后悔地揉着腰,屁股坐得久也不太舒服,就借口上卫生间走到车厢出口边站了会儿,顺道发信息告诉母亲到达时间,让她提前准备。
杨兰芝立刻回复,说我早就换好衣服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几天前听儿子说要带女朋友来杨兰芝就高兴得不得了,天天发照片让宋知言帮忙选一套好看的穿,免得到时给他丢人。
宋知言说好,又让妈妈不要太紧张,只是聊聊吃顿饭。
杨兰芝回了句知道啦,要你操心。
下高铁后宋知言照例绕路去买了水果和花,周芸拉着他说不用,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红丝绒方盒,里面放着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阳绿翡翠镯:“给你妈妈送这个就行,能抵几十车水果和花了。”
“……”宋知言不知说什么好,转头看向周延希望他管管,没想到周延也一脸默许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拒绝周芸道,“这、这太贵重了,会吓到我妈的。”
“那你跟她说几百块买的。”周芸懒得跟小弟弟掰扯,把盒子放回包里就拉他走,“赶紧的,别浪费我去玩的时间。”
宋知言没办法,最后只在医院附近的水果超市买了个果篮,和周芸一起上楼。
杨兰芝在病房里等待许久,见到两人挽着手进来就笑开了,等周芸叫她伯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有教养,小言这是捡到宝了。
“伯母,我不小了。”周芸说,“我比宋知言大两岁呢,他该叫我姐。”
“……妈,那个,”宋知言赶紧打圆场道,“我不是跳过级嘛,同级的女生都比我大两岁。”
“哦,对对。”杨兰芝点头,“看着显小,挺好的。”
“谢谢伯母。”周芸勾唇笑笑,掏出包里的方盒递给杨兰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伯母收下。”
杨兰芝接过打开看一眼,即便不识货也能看出应该是很贵重的,有些犹豫地望着儿子:“这,是不是太……”
“没事,妈。”宋知言怕周芸直接蹦出那句几百块更显得假,尽量委婉地解释,“我陪着买的,她负责挑,您就收下吧。”
杨兰芝这才放心,为表喜欢当场就拿出来戴上了,问他俩好不好看。
宋知言说好看,周芸说我挑的能不好看吗,被宋知言拉一把低声劝她别开口了,简直无语,踩着小高跟儿蹬蹬蹬地去了洗手间。
“小言,你这女朋友的性子有点躁啊。”杨兰芝拉着宋知言坐下,“……她没欺负你吧?”
宋知言说没有,心里补了一句她哥欺负我比较多。
“那就好,哎。”杨兰芝摸摸儿子的头,“从大一开始我就盼着你能找个女朋友,心里急但又不敢催,现在终于等到你带人给我看看了……挺好的,你喜欢最重要,好好处着,也别委屈了人家。”
宋知言听她絮絮叨叨了好些话,既觉得愧疚又有些心酸——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辈子也不可能跟女的结婚,等到谎言被揭穿的那天恐怕还是要让母亲白高兴一场了。
因着人多午饭就没在疗养院吃,杨兰芝说周芸第一次来G市得尝尝地道菜,就让儿子订了一家老字号的包间。下楼看见周延,宋知言才想起他也在,跟杨兰芝介绍说这是周芸的哥哥,在G市办事顺路送他们过来。
周延礼貌叫了声阿姨好,杨兰芝应着问他吃午饭没有,周延说没,她便提议如果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吃完饭再去办事吧。
周延自然答应,招来出租车和他们三人一同上车,坐在副驾驶座。
宋知言跟司机报了地名,被母亲和周芸夹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应付着,还要时刻提防周芸语出惊人,头一回由衷地觉得还是搞同性恋好。
所幸酒楼离疗养院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宋知言扶着母亲上楼,周芸和周延互不理睬跟在后面,小高跟儿蹬得咚咚响。
席间气氛还算融洽,周延一贯话少,周芸难得出门心情颇好,又被杨兰芝一口一句亲热的“芸芸”叫得很是满足,便配合宋知言演了一出孝顺和乐的见家长戏码,把杨兰芝也哄得十分高兴。
结账时周延随服务员到前台刷卡,周芸去上洗手间,趁兄妹俩都不在杨兰芝才扯了扯宋知言,说觉得小周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问他是不是以前就跟人认识。
“……是同校的师兄。”宋知言说,“不熟,大二那年您来学校找我,送您到医院的就是他舍友。”
杨兰芝回想片刻,点点头:“对,当时车上坐着两个人,开车的小伙子叫我上去,另一个着急办事先走了,好像就是那会儿见过。”
开车?
宋知言记得秦殊家里没买车,有没有驾照不清楚,但一直没见他开过,平常出门都是坐地铁或者打车的。
“您之前不是说出租车吗?”宋知言追问。
“哪有,就是私家车,黑色的。”杨兰芝说,“可能着急没跟你细讲吧,一进去看见你躺在病床上吊着腿,打了那么厚的石膏,哎哟,可真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