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苟小河趴在前排做题,手上没停,转脸去看边桥的反应。
“那你加油。”边桥没答应,却也没拒绝,还轻轻笑了下。
他笑得幅度很小,很帅,帅得苟小河笔头一崴,在本子上拉出一道大黑线。
“你为什么那么跟雪糕姐说啊?”晚上回家的路上,他跟在边桥身后拧着脸问。
“怎么了?”边桥反问他,“你不愿意?”
“不是我愿不愿意……”苟小河试图思考,“你不是不喜欢女生吗?”
既然不喜欢干嘛不直接拒绝?
万一雪糕姐真考上了,边桥难道还真要和她在一起?
苟小河想想这种可能,从心底里感到别扭。
他也跟边桥提过想跟他考一个学校,边桥都没这么明白的答应过。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自己在后面嘟囔个脸,踢边桥脚后跟。
边桥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他,很轻地叹口气。
“看着我。”他往苟小河脑门上弹一指头。
苟小河搓着额头抬眼瞅他。
“首先,这是高考。”边桥的语气淡淡的,带着难得的认真,“其次,她说的是‘考虑’,我说的是‘加油’。”
“最后。”边桥朝他靠近一步,“你吃醋了。”
最后一句他用的是肯定句,跟前面两句话同样的肯定。
苟小河还在思考前面两句话,冷不丁听见最后的结论,他“嗯?”一声抬起头,瞪着边桥。
“嗯?”边桥眉毛微微一抬,学他。
“我可没有。”苟小河下意识就否认,赶紧摇头往前走,“我是为你考虑。”
“哦。”边桥立马切换冷笑,“你真善良。”
“我就是不想你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苟小河嘟嘟囔囔的,“不管你喜欢女生还是男生,我都会支持,所以希望你什么都好。”
他俩的位置掉了个个儿,换成边桥跟在苟小河身后。
苟小河看着他俩延长交叠的影子,随着头顶路灯的距离忽长忽短,不由又想到了小姨窝在沙发上疲累的模样。
边桥不会成为第二个姨父,也一定不能成为第二个小姨。
“要是我喜欢你呢?”
思维正漫无边际的飘散,他听见边桥在身后声音很低地说了句话。
“什么?”苟小河一愣,转过身看他。
边桥停在与他距离一根路灯的位置,一只小飞虫“嗡嗡”的扑扇着翅膀,在高处一遍遍撞着灯罩。
“我说,你吃烤红薯吗?”边桥揣着兜,朝马路对面的小推车偏偏下巴。
第48章
“夏天有卖烤红薯的吗?”苟小河顺着边桥的目光望过去, 又狐疑的望回来。
边桥看着他“哦”一声,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不吃拉倒。”
俩人跟接力赛似的,一会儿他在前面一会儿他在前面,苟小河还在追着问:“你刚说的不是这句吧?我听错了?”
边桥不想理他, 走在前面轻轻骂了句:“傻子。”
高考前最后一轮模拟考,学校为了帮学生提升信心,把试卷出得很简单,大家的成绩都很漂亮。
苟小河拿着他的卷子和边桥的摞在一起,一科一科的对比。
“3分……11分……2分……4分……”
对完所有科目,他冲着卷子愣了会儿神,听见边桥进来, 他很忧愁地转头:“还差31分。”
“什么?”边桥刚洗完澡, 只穿了条宽松的大裤衩, 头上还顶着毛巾在擦头发。
“我和你的差距。”苟小河叹了口气,腰背一瘫, 把下巴垫在桌面上。
边桥在他身后看了看卷子, 又耷眼看着苟小河, 伸手摁着他的脑袋晃了一把。
“不是考得挺好的。”
听边桥夸一句可不容易, 苟小河脑袋一抬:“真的?”
还没等边桥说话, 他又沮丧着转回去, 继续用下巴垫着桌沿:“那也不够啊,30分,1分一万个人, 我跟你中间还隔着三十万人。”
他念念叨叨算个没完, 头顶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边桥把毛巾罩在他头上,同时从他后背与椅背之间抬腿一跨,捞着苟小河的腰,挤在他身后坐下。
“干嘛?”苟小河捂住边桥贴在他肚子上的手,笑着弓起腰,“痒痒。”
“谁也没隔。”边桥的语气硬邦邦的,下巴垫在苟小河肩头,侧脸贴着他的脖子和耳廓,“在不在一个学校都一样。”
以边桥的性格来说,能想出这么个安抚人的方式,并且还厚着脸皮实行了,是真的很不容易。
他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结果苟小河偏过头,对他报以不赞同的目光。
“不一样吧?”
他掰着手指头给边桥举例。
“你看初中三年我们没在一起,你差点都把我忘了。高中我搬过来,我们每天一起吃饭睡觉上学,感情才又变好。”
边桥的掌心隔着苟小河的T恤,本来正一下下摩挲他的肚皮,听他这么一长句话认认真真说下来,手上动作一停,脸都黑了。
苟小河一只手比划,感觉他不动了,另一只手还搭在手背上捏捏他。
边桥绷着嘴角,加上点儿力气,往他身前随手拧了一把。
“啊!”苟小河的背又弓起来了,比刚才弓得还厉害,闷头搓着胸口跟边桥告状:“你捏着我奶.头了。”
边桥一愣:“你什么?”
苟小河脱口说完才觉得这词儿贼羞耻,村里那些奶奶老太,哄不懂事的小孩儿才这么说。
被边桥满眼震惊地反问,他闹了个大红脸,起身想跑:“没说什么。”
屁股都没从椅面上抬起来,边桥就把他摁回来了。
“再说一次。”边桥盯他,眼皮都不眨。
“说什么?”苟小河没脸跟他对视,别别扭扭地往外蹭。
跑没跑掉,蹭也蹭不远。边桥直接卡着他下巴,有些强硬地把苟小河的脸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他向苟小河重复。
苟小河被他捏着的下颌骨一麻,突然有点儿心慌,被边桥发沉的目光给唬着了。
“……奶.头?”他红着脸嗫嚅。
话是边桥要复述的,苟小河真说了,他又听不得这个词儿。
刚说完,苟小河下巴一松,边桥直接从椅子上跨出来,背对着苟小河往阳台走了几步。
“出去。”他一只手攥成拳抵在嘴上,声音都被挡得又低又沙。
苟小河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回心里完全有数。他没敢凑过去问,害怕边桥又想亲他咬他,赶紧抄起卷子跑了。
被边桥捏了的那边一直发烫立着,跟平坦的右边比起来,在衣服上支起一个小小的突。
回到自己房间,他趴在墙上试着偷听隔壁的动静,还学电视里用书卷成筒来助听,什么动静都没听着,自己的大红脸半天没消下去。
又刷了遍错题,他咬着笔头走神,原来边桥好这一口啊?
这是不是就是那什么……他脑子里冒出一个让人不好意思往深了想的词:杏僻?
苟小河脸红红。
怪不得边桥之前看的那些动图里,那些胸膛那么单薄,还总被像对待女人一样,发着狠的搓。
高考前的时间比金子还贵,苟小河不敢老想这些有的没的,31分呢。
逼着自己集中精神把今日任务都解决,时间已经过了一点了。他边收拾书桌边给边桥发微信:我能过去了吗?
边桥:嗯
苟小河:你好啦?
边桥不理他了。
从高考倒计时的最后十天开始,苟小河就发现一个细节——边桥又跟以前一样,背对着他睡觉了。
之前好不容易养成新习惯,偶尔会隔着被子搂着他睡,最近别说搂了,每次苟小河上床,边桥跟他拉开的距离恨不得能再挤个胡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