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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

作者:四面风 时间:2022-10-04 01:03:37 标签:治愈

IT业.自主创业.直男.攻 × 金融业.西装精英.深柜.受

  秋辞初中时被班主任带头霸凌。二十多岁时,秋辞已经成为一名投行精英,打算报复。

  他懂得蛇打七寸的道理,从老师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入手。可对方沦陷时,他亦然。

  秋辞在十多岁时读到柏拉图有关人缺失的另一半的理论,很轻易便信了。在之后的十年里,他都以为自己内心所有的缺憾都是因为还没有找到能将自己补充完整的“另一半”的那个人。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坚信,自己哪怕穷极一生、付出一切代价,都要去寻找那个人。找到他,就能感受到完整的幸福。

  但现在他二十六岁了,他已经不相信这个理论了。他已经不擅长在他人身上寄托希望,也不再相信会有所谓“那个人”,更不认为自己还能幸福。

  但盛席扉总在证明他就是“那个人”。

  可他同时是仇人的儿子。

  攻的名字:盛席扉。

  席指床;扉指门。合在一起,孤单的秋辞有了家。

  1v1,无劈腿插足,he。

  半途效应:是指在激励过程中达到半途时,由于心理因素及环境因素的交互作用对目标行为的负面影响,使人的目标行为的中止期多发生在“半途”附近,行为过程的中点附近是极其敏感和脆弱的位置。

  标签:

  治愈成人1V1HE

 

第1章 仇人

  秋辞的这场报复并非蓄谋已久,但也不能算是临时起意。

  那天他刚从妈妈家里出来,走得出了汗。

  明明进门前还很凉爽,不过在妈妈的客厅里坐了半个小时,再出来就像是回到了夏天。

  他十分后悔穿了严严实实的正装三件套,见大客户都很少穿得这样正式。妈妈比客户还挑剔。

  两手也勒得生疼,是没能送出去的礼物,有适合中老年人的保健品,也有给双胞胎妹妹的玩具。

  适合送礼的商品可以遵循买椟还珠的原则,包装盒又大又硬;用来拎的提手却偷懒了,都只是细绳子——秋辞喜欢绳子,但不包括特别勒人的绳子。

  对于他好不容易拎上楼的几个大盒子,妈妈谢绝了,说:“我不随便吃杂牌子,你拿回去退掉吧。”

  可根本不是杂牌子,是他为了迎合妈妈的喜好,专门去进口食品超市买的最贵的牌子。

  玩具也被嫌弃,因为“不够益智”,“承旗和承旖得玩十四岁以上孩子的玩具,玩那种简单的东西会让智商下降。”

  这一瞬间,秋辞感觉自己的喉咙和食道里泛起一股腻歪的滋味。这种滋味常在他心里引起较劲的冲动,或与自己较劲,或与他人较劲。

  他不常见地和妈妈唱起反调:“这些保健品都是正规牌子……这个深海鱼油,能补充DHA……还有这个辅酶Q10——”可惜他说得不太好,平时的好口才都丢了。

  妈妈说:“我能不知道这些吗?DHA我一直在吃,我已经吃出效果了,我只信任那一个品牌。你不知道市面上的保健品有很多假货吗?还有生产线不合格的,会混进去重金属,越吃越坏。你买之前就应该先问问我,你又不懂这些。”

  妈妈说话字正腔圆,有点像新闻主持人。很多人也都这样说,说王老师长得像新闻联播的女主持人。

  秋辞到现在都记得那名主持人的名字,叫李修平,因为以前还是一家三口的时候,晚饭时一定要看新闻联播。

  妈妈常点评:“李修平是中央台最漂亮的主持人。”

  她把自己的头发也剪成李修平那样的短发,并且烫得蓬松起来。现在李修平已经不播新闻联播了,但秋辞妈妈的发型还没变。她坚信央视主持人选则的发型一定是最正确的,适合她们这种长相和气质。

  秋辞说:“要不你问问刘老师?万一刘老师需要……”

  刘老师是他的继父,他妈妈再婚的丈夫。他的妈妈是王老师,爸爸是秋老师;爸爸妈妈离婚以后,继父是刘老师。

  这倒提醒了秋辞的妈妈,她看眼表,说:“刘老师一会儿要带着学生来家里。”

  那意思竟是在逐客了。

  她也知道这有违待客之道,所以责备秋辞:“你来之前应该先和我打声招呼,我来安排时间。”

  秋辞心想,不是上星期就说好了吗?自己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仓促地挤出一个周末,起得比上班时还早,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这儿……难道一个已经提前退休的高中老师比他这个一年要出差三百天的Banker还难约吗?……即使说这里不是他的家,是妈妈和继父的家,可继父的学生要来,他就要回避吗?是屋子小还是他见不得人?为什么非要让他走呢?

  秋辞心里翻滚着这些牢骚,但实际上一句都没说出来。

  妈妈又说让他把礼物都退回去的事,“小票都留着呢吗?我一直和你说,买了东西一定要留好发票,以防万一。”

  秋辞说:“留着呢。”是扔汽车的储物盒里了吗?还是在家里的鞋柜上?……管他呢,他不可能去退货,时间这么宝贵,应该用来工作或者睡觉。

  出门时,妈妈为他开的门,并且一直为他把着。

  这并不是因为秋辞手里占满了,虽然那些盒子真是难拎。秋辞了解自己的妈妈,她只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一个失礼的人。

  妈妈和继父所生的双胞胎女儿站在玄关的出口处,像一对并排摆放的漂亮人偶那样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呆板地目送着他。

  秋辞的妈妈手扶着门,回头检视一对女儿,果然看到不妥的地方,微微皱起眉:“说‘哥哥再见’。要有礼貌,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要勤张嘴。女孩子一定要大大方方。”

  双胞胎女孩儿同时且小声地说:“哥哥再见。”

  门关上的瞬间,秋辞透过门缝看到双胞胎中的一个微微歪了下头,也在透过门缝看他,眼里有些不舍。

  秋辞有些意外,心里瞬间泛起很多滋味,但这时门已经完全关上了。

  从楼里出来后,秋辞还要穿过大半个小区才能回到自己的车上。因为这个小区修建得太早,设计不合理,外面的车进来没地方停,都被门卫拦在外面。

  秋辞很快就走得出汗了,头发被汗弄湿,有一绺从额上耷拉下来,随着走路的节奏在眼前一颠一颠的,让他心烦。

  几个大盒子的细带勒得他手指疼,他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歇歇手,顺便理一下头发,但没走几步,那绺头发就又掉下来,一颤一颤地继续骚扰他的视线。

  秋辞真想把这几个大盒子扔进垃圾桶里。可垃圾桶看起来很脏,他不想碰。也不能直接扔小区里,万一被妈妈知道了就很麻烦。

  这个教职工小区看起来和他小时候长大的那个小区差不多,这更增加了他的烦躁。这里让他想起刚刚在妈妈那里没想完的问题:为什么继父和他的学生要来,就非得让他先走呢?是屋子太小挤不开?还是因为他见不得人?

  继父的这套房子是他做副校长的时候分给他的,四室两厅,不小。

  秋辞检视自己,看到自己身上最突出的两个标签:名校毕业、投行精英,任谁见了都要说他青年才俊。可妈妈仍旧觉得他见不得人吗?

  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妈妈还是觉得他丢人吗?

  秋辞又热又累地走着,想起双胞胎中的一个透过门缝的那个眼神。那女孩儿竟然是对他不舍,而不是对他手里的玩具。可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亲。他统共也没见过她们几次,连谁是承旗谁是承旖都分不清楚。

  秋辞在心里吐槽起双胞胎的名字,他妈妈对此倒非常得意,因为两个女孩儿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是用了典的。但是谁家会给女孩儿起“承旗”这种名?“承旖”听起来倒还不错,那承旗会觉得不公平吗?

  秋辞又想起双胞胎是在一个班里。据妈妈说,两个女孩儿学习都是拔尖的,对此他一点都不感到惊奇,他妈妈那样的母亲养出学习不好的孩子才稀罕。但两个孩子在一个班里,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秋辞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考试爸爸妈妈都比他先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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