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痛癖
他舀了一勺喂到傅歌嘴边,露出的食指指节沾到了自己的血,小beta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里,戚寒反应过来后难堪地收回手,“……抱歉。”
粥碗移交到傅歌手里,他却迟迟不动勺子,两只手笨拙地抱着碗,拇指却藏在碗沿下不知在偷偷搓什么。
戚寒垂眼一看,是他印上去的半个沾血的指纹。
突然就不肯顺着他了,alpha固执地按住他的手,不准搓,湿红的眼里透出委屈,像被主人嫌弃给扔到一边的大型犬。
“信息素不行,血也不行了吗?我在哥哥眼里就这么脏?”
“嗯……”傅歌毫不犹豫地点头。
戚寒沉默着看了一眼他的发旋,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大步往外走,走出楼道,走出电梯,最后几乎是用跑的,一路冲到医院花园的角落里,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打开,瘫在草坪上。
回忆在脑海中不断闪回,他想起傅歌以前最喜欢赤裸着身体和他贴贴,即便闻不到味道也会不厌其烦地念叨着:“我们阿寒好香啊,花香味的alpha简直可爱到爆炸啦,绝无仅有!”
被他捏着鼻子教训了不准说可爱之后于就遗憾地扁扁嘴巴,眨着狡黠的眼睛凑过来:“不说可爱了,那邀请你和我做/爱可以吗?”
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戚寒掩面发笑,笑着笑着胸腔里就开始渗出酸涩蛰痛的火,他侧身弯成一只熟虾,脸埋进刺人的草坪。
“我不臭,也不脏……你以前最喜欢我……”
傅歌在画册里写过上百遍最喜欢小熊先生。但从重逢到现在,梦境和现实,小beta已经说过上千遍——他厌恶戚寒。
*
傅歌并不知道自己的病还有另一种清标手术的治疗方案,戚寒和知情的所有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绝对不准泄露出去半句,实在是小beta对自己太狠。
三年前没有钱也没有正规的医疗资源,他都宁愿不惜任何代价地刮掉一层肉来洗掉终身标记,一旦被他知道可以补做手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戚寒不想他再受一点疼了,所以才选择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却没想到傅歌宁愿死都不愿意用他的信息素。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戚寒说:“3S级桔梗花信息素虽然稀少,但国内一定不止我有,他不要我的信息素,或许可以接受别人的。”
陈行眼球一颤,“你是说找一个和你同种信息素的alpha来给那小beta用?大哥别闹了,谁愿意平白无故抽自己的信息素玩啊,是你心肝儿又不是人家心肝儿。”
“我当然知道。”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桌子,戚寒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不是让他来抽信息素,只需要他替我演一场戏。”
“你的意思?”
“抽我的信息素,但和傅歌说是他的。”
“不行!绝对不行!”
陈行激动地直接站起来,“你他妈就纯纯一个大冤种,这不就是拿自己的命给别人做嫁衣吗?啊?到时候你没日没夜把自己抽的半死不活,让傅歌对着别人感恩戴德,你他妈冤不冤啊!”
戚寒仰头靠近椅背里,“不是这么算的。”
“那还怎么算?寒哥,你是个商人!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现在净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现在不流行无名英雄了好嘛,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alpha无奈道:“我就想他睡个好觉……”
“不要再被疼醒,大半夜捂着肚子痛得直哆嗦,好不容易幻觉出来了能陪他说说话,说没一会儿又发现那是假的了,他就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那么……”
他喉咙里一哽,手指僵硬地比划了一下,“那么无助,那么可怜,好像一只被抛弃了很多年的小猫小狗,哭都哭不出多大声了。”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陈行长出一口气,用力在脸上搓了两下,“行,我知道了,你不用去库里找了。”
“3S级alpha,信息素是桔梗花,我恰巧知道一个,只不过是黄桔梗。”
戚寒猛睁开眼:“谁?”
“我那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秒she前男友。”
“……”
“这么说是不是太粗俗了?”陈行真心发问。
“只要你帮我们互相引荐时别用这样的推荐语。”
“我真不一定忍得住。”
*
市中心高级私人会所,长安俱乐部,顶层,套间。
戚寒和祁川相对而坐,一个抬臂饮茶,一个正解下腕表,都是高等级alpha,信息素又同属桔梗花,他们身上的压迫气场几乎旗鼓相当,只不过祁川的面相没有戚寒那么凶戾。
“戚会长是要我陪你演一场戏?”祁川垂眸淡淡道。
“也可能是很多场。”
“您应该听说了,我向来无利不起早,如果只是得到戚会长一个人情,恐怕不足以支付我为此付出的时间。”
戚寒推了下金边眼镜,下颌线绷紧成刀:“抑制剂售卖权重新竞标,祁氏也参与了。”
“是。”
“你的了。”
祁川满意地起身伸出手,“成交。”
“啊,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加要求。”他最后说。
戚寒皱起眉:“祁总,凡事过犹不及。”
在他看来自己准备的报酬已经足够丰厚,且祁氏确实能当大任。
“您误会了。”祁川唇一抿,“我只是想见见那个不省心的孩子。”
戾气顿时收敛,戚寒笑了下:“这还不简单。”
门外陈行暗道个龟儿子这么快就把老子卖了,拉上衣服拔腿就跑,戚寒高声示意:“拦住他。”
进门前还抽了他三根利群的保镖像山一样堵在楼道里,墨镜下的眼底看不出丝毫愧疚,陈行气得牙痒痒:“你把烟给我吐出来!”
保镖抠了抠嘴,说:“只能从后面了。”屁要不要?
陈行:“……”
他像只不服不忿的小豹子似的被抓了进来,因为压根没想见人,衣服也没好好穿。
阔腿牛仔裤上面是朋克风无袖背心,脏青色的狼尾在脑后随意绑成个小辫儿,几缕碎发垂了下来,漫不经心地遮盖着后颈上的花瓣纹身。
不学无术的样子挤在两个衣冠楚楚的大老板面前好像个网吧通宵被抓的问题儿童。
“衣服不会好好穿?”祁川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哈,祁总管的倒是宽,我老板还没发话呢有你什么事啊。”陈行翻他一个大白眼。
祁川也不恼,被怼了反而看上去心情极好,下巴轻点茶壶,“倒茶。”
“我?我他妈给你倒?”陈行瞪着眼睛指着自己,看着那张欠扁的脸使劲儿点头,“行啊,行,给您倒!”
他捧着茶壶站起来,露出的手臂绷出薄薄一层肌肉线条,倒茶时故意把水柱抻得老高,水花溅起来弄了祁川一身。
可奈何人躲都不躲,像看熊孩子似的看着他,陈行反倒觉得没意思了。
“操!”他坐下把茶壶往桌子上一摔,“真能摆谱儿。”
祁川看一眼茶壶,眉一敛,“你就把壶嘴对着我?教你的规矩全忘了?”
桌子上倒完茶酒一律不准把壶嘴对着领导长辈,这是祁川教了他无数遍的规矩。
陈行怒瞪着他:“我的规矩是只对长辈有礼貌,你他妈算个屁的长辈!”
祁川长腿交叠,往后一靠,“真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小叔。”
陈行的眼圈立刻红了,“你还敢说,还小叔?我他妈直接叫你爹得了!你敢答应我吗!”
祁川面不改色:“嗯。”
“你——”
“戚会长,”他转头提了一杯茶,敬戚寒:“这孩子没大没小惯了,难为你带了他这么多年。售卖权竞标不用给祁氏放水,我们会自己拿下,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帮你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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