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不觉
总之闻弈心里顿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愉悦情绪,目光巡视着江鹤苓裸露出的皮肤,想要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羞赧。然而江鹤苓没给他机会,用枪口推了他一下,甩下一句“滚出去不然迟早毙了你”就转身走了。
闻弈当然没有老实滚蛋,现在江鹤苓就像一只外厉内荏的炸毛猫,对闻弈这种天生爱犯贱的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将地上的蛋糕盒子捡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拿纸巾把散落的奶油擦干净,一抬头,忽然发现江鹤苓在看他。
目光中透出一种少见的柔情,看得闻弈心头一动,神思恍惚了一瞬。
其实江鹤苓看了他有一会儿了,从闻弈开始捡起他打翻的蛋糕盒子开始。
老实讲,在江鹤苓的印象里,闻弈恃才傲物,逞强倨傲,武力值虽然很强,但行事却透着粗鲁和草率,不是个会细心照顾旁人的人,所以看到他收敛锋芒“收拾残局”的时候,江鹤苓有一瞬间的恍惚。
莫名其妙的,他看出了几分温柔,好像这家伙除了话多,也没那么讨人厌。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思绪,并且认为这是信息素的蛊惑,是他在激素作用下出现的错觉,所以在两人目光相触时,江鹤苓立刻冷漠地吐出一句:“还不滚。”
闻弈:“……”
“滚去哪?”闻弈瞥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这么晚了,我也要睡觉的,赵医生这里可没有其他房间了。”
江鹤苓:“……”
江鹤苓无言以对,俯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什么东西,挥手朝着闻弈的方向扔了过去。
“贴上,闭嘴。”
闻弈眼疾手快地接住,看到那是一枚阻隔性的抑制贴,他明知故问:“贴嘴上啊?”
江鹤苓没有理会他无聊的玩笑,冷冷地逼视他,让他贴上抑制贴。
能咋办,闻弈只能听话,乖乖地把阻隔抑制剂贴在了自己的腺体上。
“这样可以了吧,我现在很清醒,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江鹤苓不置可否,兀自躺到了另一张没人睡过的单人床上,背对着闻弈的方向。
靠窗的那张床,已经被整理过,看不出昨晚被狠狠蹂躏过的痕迹。闻弈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躺在了那张床上。
室内变得安静,窗外隐约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月上枝头,朦胧的月色如纱一般从窗户投射进来。
闻弈嘴里蛋糕的甜味还没消失,清晰地昭示着他方才的“莫名其妙”,看着江鹤苓的后脑勺,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方才江鹤苓看向他的目光。
那种迷离的,带着点柔情的目光。
闻弈承认,他当时心神荡漾,甚至突生一种想要吻他的冲动,但很快就在那句“还不滚”里烟消云散。
现在躺在这张床上,鼻息间流窜的潮湿玫瑰气息和琴酒信息素混合的气味,又拉着他忆起那场情事中的情动。
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涌动,猫爪子似的挠着他。
随情绪骚动的信息素在抑制贴的阻隔下逐渐安静,闻弈却莫名地开始烦躁。
这种烦躁在昏昏欲睡之际,听到窗外此起彼伏的引擎轰鸣声时达到了巅峰。
一声声拉长的轰鸣,是他熟悉的摩托疾驰的声响。
拉长的车灯一下下从窗户上闪过,然后尽数停止,照亮了陈旧的天花板。
一墙之隔外,十几个手持铁棍的alpha相继下车,在光头alpha的带领下,朝着医院围来。
闻弈睁眼没一会儿,余光便瞥见玻璃窗外飞来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不明物。
“啪——”
玻璃窗应声而碎,闻弈迅速翻身跃起,跳到另一张床上,用身躯将江鹤苓护在身下。
而同样清醒过来的江鹤苓也正好直起上身,就这么撞进了闻弈的怀里。
窗外灯光闪烁,他们四目相对,呼吸交错。
第20章 他很厉害,不会输
室内虽然光线昏暗,但足以让江鹤苓看清闻弈神情,看清他深邃眉眼中的专注与情动。
“别怕,有我呢。”他说。
江鹤苓:“……”
谁怕了?
随着江鹤苓垮下脸,眼珠瞥向砸在床尾的石块,两人间短暂的暧昧涌动顿时消弭无踪。
方才打破窗户的玩意儿,就一破石头。
而破裂的玻璃碎片也大多砸在了闻弈刚才躺的那张床上,只有零星几个飞向江鹤苓这边,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
闻弈飞扑过来挡了个寂寞。
“用不着你挡。”见闻弈还不打算松手,江鹤苓推了他一把,让自己从他的怀抱脱离。
闻弈:“那我也挡了。”
江鹤苓:“……”
时间退回到五分钟前。
寂静昏暗的窄巷中,五辆摩托依次疾驰驶过,呈包围式停在了赵医生的诊所门前,明晃晃的灯光直射大门。
引擎轰鸣沸天震地,周围房屋却没有任何灯光亮起,更无人声讨这半夜扰民的噪声,相比习以为常,更像是敢怒不敢言。
五辆摩托先后下来十个人,个个人高马大,独领头的那辆红色摩托上,跳下来一个个子不高,身材也相对瘦弱的男人,是个beta。
Beta男人穿着红色花衬衫,留着红色爆炸头,他一手叉腰,一手夹烟,嚣张地朝着诊所抬了抬下巴,问道:“你港的那个外来的,就在这?”
脸上贴着纱布的光头Alpha立刻上前,一脸愤恨地点头:“没错,胜哥,我已经找人问过了,那个男人的确就在这里。”
叫胜哥的红色爆炸头吸了口烟,吐出烟雾,朝着方才给他点烟的小弟抬了抬下巴:“去,敲门,毕竟是赵医生的地方,得讲礼貌。”
赵医生是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医生,镇子上的人有个什么毛病都得到她这里来看看,加上她心地善良,和蔼近人,这么些年,也积累了一定的声望,就是这些地痞流氓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毕竟他们也会生病,需要救治。
那小弟刚一点头,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就已经是从内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赵医生走了出来,她抬手挡着刺目的车灯,眯着眼睛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哟,赵医生还没睡呢。”胜哥含笑开口。
赵医生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刺目的车灯,面露警惕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听说赵医生这儿来了个外地人,我来看看情况。”胜哥笑道,言语里竟透出几分好意,仿佛他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来保护赵医生的。
赵医生不领情,冷漠道:“只是个过路人,用不着你费心。”
胜哥脸色冷了冷,抖落手里的烟灰,冷哼一声道:“我不想费心,你也别给脸不要脸,把人叫出来!”
最后一句他蓦地拔高了音量,显然是耐心告罄。
赵医生无动于衷,似在思量又似在僵持。
然而胜哥没打算再等下去,他朝旁边的光头瞥了一眼,那光头便从捡了个巴掌大的石头,一把扔向了闻弈所在的房间窗户。
他们早就清楚闻弈所在,甚至连住哪间屋子都弄清楚了。
“啪”的一声,窗户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在车灯中犹如碎雪,哗啦啦地砸了下来。
赵医生狠狠地抖了一下,心头既畏惧又担忧。
她并知道闻弈下午出门是去做什么,但现在看到光头一脸的伤,再结合眼下的情景,不难猜到。
没了玻璃的阻隔,楼下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上来。
闻弈从床上起身,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去,正好看到楼下十几个地痞流氓抬头望过来。
“就是他!”光头激动地指着他喊。
大概是人多给了他底气,让他短暂地忘了下午是怎么被胖揍一顿的,光头眼中迸出愤恨,仿佛要隔着空气干掉闻弈。
“去,把他给我抓过来。”
胜哥话音刚落,三四个壮硕的Alpha便奔向了诊所大门。
闻弈满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梢,心说他还是下手轻了,没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