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失策
都还来得及。
这个对视维持了良久,康司祺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皮,终于收回视线,往沙发仰头靠去。横在椅背上的手抬起个手腕,终究,慢慢地挥了挥。
庄泽把手中纸巾揉成一团,朝沙发旁的篮子投去,正中其中。“保重。”他轻声道,拍拍衣摆,此次原道归来,除了一个小行李箱,身无长物,轻便得很。
他自沙发旁拉上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庄泽。”康司祺忽然喊道。
庄泽回头:“嗯?”
“谁让你走了?”
康司祺看上去有点气急败坏,嚯地一下站起来,又猝然往后跌倒,头晕目眩比先前加倍。不会是喝了假酒吧?他按了按太阳穴,眯着眼看那边的庄泽:“想什么呢,来都来了,哪有这样走的道理?”
庄泽抿唇轻笑,任行李箱丢在门口,人大步往沙发前走去。
康司祺仰面看他,此人如今居高临下,和平时看着很不一样……这下怕是真的引狼入室了。这狼屈一条膝跪在沙发上,俯身欺压而来,一条手臂绕过他的肩头,声音温温脉脉的,令人酥麻。
“你说得对,你还差我一顿罚的。”
康司祺双眼眯得警惕:“你要上我?”
庄泽道:“康,你要是用能对工作的心思对一个人,就不会那么不了解我了。”
城防危急!康司祺撑了撑手臂,支起半身:“不行,我没做过……”
“放心,我很有经验。”庄泽那条跪着的膝盖顶入康司祺两腿间,“你比我大两岁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个昵称什么的,你觉得我叫你什么好?康?哥?康哥哥?”
这句“康哥哥”听得康司祺一阵恶寒,浑身上下包括关键部位都软了,提不上劲儿跟这人较量。而腰间的寸地皮肤已经被庄泽摩挲得发烫,一点一点撩烧,腹内燥热渐渐翻涌,空虚阵阵,神思不由得飘忽了片刻。再回神时,耳根也被舔得濡湿,他大惊,庄泽是什么时候把握了他这么几处敏感所在的?
呸,禽兽。
这禽兽徒有一副斯文人外表,下起手来快狠准,五指翻飞仿佛有妖力,自耳廓抚摸游走而下,所经之处都带细微电流。康司祺今天穿的衬衫是修身款,将健壮身板包裹描摹得清晰流畅,他的手掌沿着腰侧摸下去,好似将要再摹一遍这躯体的轮廓。微凉透过布料传来,康司祺人生头一遭在别人的抚摸下颤抖。
庄泽低头吻他,用舌尖细细舔他的唇缝,是一个虚伪的询问态度。
康司祺有心抗争,齿关一合,咬了他。这一下发力不轻,庄泽有些吃痛,停了下来。两人鼻尖相对,一个半醉眼迷离,一个眼神发烫。
“真有这么不愿意?”庄泽低声道,平常他的声音温和归温和,却总是一派冷静,不像个人,相比之下,如今声线带着半丝急切的颤意,倒有点人味儿了。
也不是全然不愿意。这回事儿,要义是尽兴,两个男人又不像男女之间有天然局限非得谁来承受,具体操作还是冲着爽字去。但是,道理都懂,心理不好扭转——他康司祺搞人搞惯了,这一回的自我定位也是俯身为兽,哪里想过仰面为受。
庄泽看他不言,又笑:“那你来?”
康司祺懒得理他,半闭眼睛,偏过头不看他:“头晕。”
庄泽:“那不做了?”
康司祺:“滚。”
滚显然是不能够的。庄泽安抚小动物似的捧着康司祺的脸,食指落在他眼尾,来回摸了摸,低声呢喃:“鱼尾纹,白头发……难怪露露总担心你。”说罢,着唇亲了亲他的眼尾处,空出右手去解衬衫衣扣,富有技巧的指尖撩拨密集地落在他身体上。
这不是一具年轻鲜活的肉体了,但自律和锻炼令它依旧结实健美,还布着些说不清年代的伤痕,许是年轻时在部队留下的。庄泽专注地看那些伤痕,然后俯身亲吻,双唇意外地散发滚烫的温度,即便轻轻覆落,也如同灼烧。
康司祺不由自主一阵发颤,感觉骤然迅猛而至,手上胡乱一抓,扣住了庄泽的肩膀。对方有些意外,抬起头朝他看来,只见他欲望勃发的眼神裹挟着狠意。他想要。
庄泽低叹一声,按着他的腰下滑半截,似乎没有犹豫,便拉开他半褪的裤子。见状,康司祺顿感愕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几乎有推开这人的冲动,又敌不过期待。
为他口交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他和几时不是随便用用,哪有这等心跳如雷。他头一回眼瞪着自己那高翘坚挺的东西被人含在嘴里,头皮都发麻。
庄泽这方面的经验恐怕也是有所缺失,技巧只能评个“尚可”,和接吻相比,就是不合格。但这一招,到底是给康司祺的心理满足大过生理愉悦,抵消了他这个仰躺姿势带来的不快,终于有些配合的意思了,双腿主动圈紧了庄泽,坦然享受服务。
康总常年在商场混,对“代价”二字显然有长足的认识。享受了服务,自然有回报的自觉。乘着兴,动手扒掉了身上这败类无耻的衣服,力求让他一丝不挂。总算坦然相见,他一双宽厚手掌贪婪地拍打了两下庄泽的臀瓣。
庄泽又欺身压上去,用牙齿磕了磕他的下巴:“爽不爽?”
问的是那两巴掌。康司祺大笑:“有弹性。”
“让你知道什么是有弹性。”
庄泽说着,抬起他一条腿架在自己肩头,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了一掌滑腻液体,成分可疑,就这么直捣黄龙,一根手指破门而入。挤压感甚重,令康司祺变了变脸色,接着,心头残存的抗拒感和身体上陌生的快感接踵而来。
庄泽看着他,之后手上恢复温柔,一点一点为他扩张。手法极好,康司祺暗自比较了一番,认为至少比自己要好,因为他用心十足,情比事体贴。以至他手指退去时,竟使人不舍。但随后填补的,是不可思议的充实,它劈开无法避免的疼痛。
疼痛如裂,康司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是被填补还是被侵占,一时完全分不清了。庄泽凝眸望着他,在他体内安静地停留了一会儿。满室都是粗重的呼吸声。
待到他适应,庄泽才动作。起初不紧不慢,有些温吞,痛感仍旧令康司祺有些痉挛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潮水漫涨,覆过大片干沙,人的神识被情欲浸没。康司祺放开了自己,双眼紧闭,眼前却是一片白光。
这副身体背叛了他,对另一个人接纳得轻而易举,如痴如醉。过耳的皮肉拍打声听不到一丝羞耻了,全是疯狂欲望的叫嚣,令他在某一刹那冒出个放弃自我的想法——下半辈子就睡这一个人了。
第十七章
“所以说,我明天见到你爸,该怎么面对?”涂玉晴咬着指甲问电话那头的康露洁,她平时是个爱臭美的,指甲做得精致整齐,眼下秃了半截她也浑不在意,可见是分神到一定程度了。
康露洁沉浸在兴奋里,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你说,我爸是不是把庄老师带回家了?我现在打个电话回家,会不会破坏什么?唉晴姐,你觉得我爸和庄老师,谁是那啥,谁又是那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