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的纨绔夫人
他一共让顾闰之带了三次信,大概前两封都是白纸,收信人或许不明其意,便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于是他第三封信终于鼓起勇气在白纸上写下了字迹,温莎当时站在他病床边,拿着文件板做观察记录,偷偷拿余光瞟他在写什么。
大概是发现她在偷看,于是他还是第一次抬头去看她。
温莎心中突突一跳,眉目间彬彬有礼的冷淡,状若无意的说,“你今日坐的有点久了,一会儿让护工帮助你下地走走,适应一下,每天都要活动一段时间。”
他复又低眸,却将那张纸缓缓折叠起来,似是不想让她偷看,等她走了,他才慢慢展开,唇角一扬,又开始写了。
和往常一样,满地的白纸团,但是这一次,顾闰之带回去的信却是有字的,温莎照例偷偷拿过来迎着日光灯,眸光微凝,那么大张白纸上好像只有两个字,她眯着眼睛更紧的迎着日光灯,直想让那灯光力透纸背,好不容易分辨出那两个字,“是我……”
只有两个字?是我?
是我。
温莎忽然就笑了,果然是个有趣的男人啊,只写两个字,谁会知道谁寄来的信啊,她基本断定他是不善于表达了,满腔澎湃的热情抒发不出来,结果凝在笔端扔了成百上千的纸团,最后只憋出两个字来,于是她擅自做主,偷偷另写了一封信,将他所处的地址,病情以及现状都写了一通,顺便帮他写了两个字,“等我。”
他想表达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让他的家人不要担心,不要误会,安心等他归来。
她将信件偷偷调包后,由顾闰之带回国。
似是因为他这次写了字,莫名的心情就紧张兴奋起来,温莎看得出来,他平日里沉默的像是顽石,可是那写有字迹的信件寄出去之后,他便开始不安了,情绪躁动起来,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门口,眼神紧张的像是一个等待发放成绩单的孩子。
可是顾闰之几个月后带回来的信交到他手中时,一切都变了。
温莎下班前查房,他将自己反锁在房内,待打开房门,便发现他极度的异常,急性胃出血,还是大出血,险些要了他的命,最后抢救回来,却再次陷入重度昏迷。
她不知道那封回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大抵是十分残忍的话了,她费尽心思将那封被水侵泡的信件从水杯里捞出来,晒干,可是那些字迹都已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就像她模糊怜悯的心情,她在病房里捡到一张撕碎的照片,那张照片撕的特别特别碎,尤其是照片里女人的脸,几乎撕成了粉末,她将这些东西都捡起来拿回家,拿着镊子拼凑了半夜,才发现那是顾闰之和一个女人的照片,由于那个女人的脸被撕的粉碎,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也大致猜到了,他有过她无法想象的,或灿烂或荡气回肠或刻骨铭心的过去。
这一次过后,顾闰之很久都没有来,温莎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被他们遗忘了,是不是被抛弃了,如果不是,为什么没人来看他呢?明明闰之已经帮他捎了口信回去,既然家人知道,为什么没人来照顾他呢?
她以为他不会再醒来了,若是他不想醒,他便永远都不会再醒来,因为他的情况很不好,病情一直不稳定,还在危险期内便遭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精神刺激,能不能醒来,除了医疗辅助,主要还是靠他自己。
很奇迹啊,他再次垂死醒来。
他醒来的那天,温莎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手中关于他的病例,忽然就哭了,应该是喜极而泣,是什么让他醒来的呢?他是为了谁醒来的呢?她忽然特别特别想知道。
于是当他的病情稳定,开始好转的时候,她开始尝试跟他说话,虽然他永远都是沉默的,哪怕是治疗的时候问他的感受,他也不会回答。
可是没关系,至少他的病情开始好转了。
他这一次醒来之后,看护他的护工从男人换成了女人,这些人仿佛都是顾闰之安排的,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可是病床上的那个人似是很抵触,望向护工姑娘的眼神有掩饰不了得厌恶,于是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最终全被赶走。
或许是他自己想通了,又或者这个男人骨子里本就顽强坚韧,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快,温莎发现,他开始看一些语言类的书,似是在学习德语,大概是想要适应这个环境了。
于是她便总是在他面前晃,出入他病房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原本护士干的事情,她偶尔也会胜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皱眉认真看着德语的词汇,有一处语法无法消化,便询问她。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是询问德语的语法。
她淡定的跟他讲德语的语法,句式,以及词汇量,该怎么掌握练习记忆,他听的很认真。
自此以后,她总是变着法的跟他用德语沟通,渐渐地,便也能跟他说上一两句话。
顾闰之再次来探望他的时候,发现他在看书,便给他买了许多的书籍,温莎特意观察过,明明上次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这次,两个男人之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顾闰之能谈笑风生的讲起他的婚姻生活,说起他的妻子叫艾停云,怀孕三个月但流产了,每每讲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顾闰之眉眼便很温柔,眼角的笑纹也很浓。
可是病床上的那个人,像是没有听到那般,看着手中的书,并未有多余的表情。
这一次,温莎实在忍不住了,在顾闰之离开的时候,便问他,“这个病人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医院没有登记呢?”
她还记得当她向顾闰之询问他的姓名时,顾闰之的脸上出现了很意外的神情,随后眼里掠过意味深长的笑意,告诉她,他叫宫溟,30岁,与她同岁。
温莎的心无端的跳动了一下,本能的又问,“生辰呢?籍贯呢?家是哪儿的?他的家人呢?”
顾闰之说,“他的身份很特殊,是机密,我只能告诉你,他的生辰,阴历六月二十八。”
温莎忍不住又问,“他的家人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么?”
顾闰之说,“知道,我都转达了,你让他放心。”
放心?温莎总是不放心的,她是他的主治医生,却不能走进病人的内心,她看着他那么拼命的练习走路,拒绝了护工的搀扶,尝试下地,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站起来,扶着墙,扶着桌椅,扶着一切可以搀扶的东西,他甚至拒绝坐轮椅,仿佛那个东西会深深刺伤他的自尊。
温莎仿佛看见了这个男人的尊严在无数次狼狈的跌倒,又站起来中被磨去了,可是他依然顽强的站起来,借助拐杖行走,有时候,她看着心疼,很想告诉他,他的腿由于旧伤留下的后遗症,加上多年躺在床上肌肉萎缩,很难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
可是她不忍心。
眼睁睁的看着他努力行走,狼狈摔倒,努力锻炼身体,让多年卧床养下的微胖的身体恢复原样,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可是他确是做到了,奇迹真的又出现了,他适应的那么快,恢复的那么快,有时候她去查房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在病床上做俯卧撑,仰卧起坐,那么有力、精神、全神贯注,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缓慢地行走,从病床走到门口,有时候他走到门口时,会遇到路过的温莎,于是他会忽然笑了,似是在向她证明,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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