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
他一个人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总觉得心慌又害怕,但是现在被骆非抱着,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大程度上被安慰,好像心跳得也没那么厉害了,似乎被安全感包围。
骆非把他放到被窝里,自己也睡进去,伸手把莫子易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别害怕了,你看我就在你身边。”
他的语气简直像在哄小孩,莫子易从前不会想到骆非还会用这样的声音和语调说话。
骆非此刻也是老实得不像话,只是搂着莫子易,摸着他的头,呼吸平稳地吹在莫子易的额头上。
莫子易鼻子有点塞,刚刚又哭了一小场,所以此刻正时不时地吸两下鼻子,偶尔还小声咳嗽一下。
“你好好躺着。”骆非边说边起身,“我……”
莫子易几乎是立刻就去拉他的手,乌黑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慌张:“你要去哪呀?”
骆非的心才软了没几秒,又开始一脸严肃地逗他:“我先走了,你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
莫子易脑袋一下子空了,声音也虚虚的:“可是……”
“可是什么?”骆非帮他把被子塞好,“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他说着就打开门出去了,莫子易缩在被子里,眨着眼睛看着房门,然后他听见客厅里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莫子易的脑子有点晕晕的,骆非躺过的地方还是温热的,但是他现在已经走了。
莫子易慢慢地把脸埋到被子里,心里有点委屈,也很空落,明明刚刚还是两个人的屋子,突然就只剩自己了。如果骆非从来没有来过,莫子易是可以过得很自在的,但是现在,他有点受不了这样安静的空气。
又吸了两下鼻子,莫子易闭上眼,可是心里堵堵的,实在没有睡意,他尽量不去想骆非,但总是忍不住想起他的声音和他说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来来回回的,把他的思绪搅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子易闭着眼睛还是没有睡着,却听见客厅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掀开被子跳下床,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骆非正在关门,他穿着一件棉服外套,手上拎着一个袋子。
他一转身,看见莫子易正站在客厅里看着自己。
莫子易的头发被睡得有点乱,几缕小卷毛飘了起来,在头顶上摇摇摆摆的,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怎么回事?我才走了没一会儿,你就这么急着见我?”骆非打趣了一句,把满是寒气的外套脱下来放在玄关边的柜台上,再看莫子易一眼,皱起眉,“穿着睡衣跑出来也就算了,怎么又不穿拖鞋?”
他弯腰从门边拿起一双拖鞋,正要走过去给莫子易穿上,莫子易却迈开腿跑了几步,跳起来整个人扑到骆非的身上。
骆非反应极快地抱住他,松手把拖鞋扔在地上,他抱着莫子易往房间走,嘴唇贴着他的脖子,问:“说,是不是想我了?”
莫子易不说话,只是搂着他的脖子,等到被放回床上,他才抬起头问:“你去干什么啊?”
“给你买药。”骆非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去煮点热水,你在床上好好躺着,等会儿吃药。”
“我不想吃药……”莫子易钻进被窝,“药都是苦的。”
“苦也得吃,不然感冒严重了就更苦了。”骆非揉揉他的头,把药放在床头柜,出去煮热水了。
他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拉开被子坐下来,把手伸到莫子易面前:“外面好冷,我手都冻僵了。”
莫子易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小心地覆在骆非手背上,可惜他的手太小,实在裹不住骆非的手,骆非于是张开手把莫子易的手包在手心里,说:“这样也是一样的。”
莫子易的目光在他和骆非的手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直视着骆非,问:“你以前对别人也这样吗?”
骆非迎着他乌黑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心跳加速,他说:“不是。”
“那你……”莫子易犹豫了一下,“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如果是以前,如果对方不是莫子易,骆非或许会很利索地说一句:“还能为什么,喜欢你呗”。
可是此刻,他看着莫子易的眼神,人生里第一次想要退缩,他害怕,害怕自己说出那些话以后会让莫子易觉得他得寸进尺或是太过草率。莫子易已经愿意接受和自己接吻睡觉,但是骆非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够接受和自己在一起,在没有确认他的心意之前,骆非没办法轻易地把什么都说出口。
况且上次发生了那件事,他已经觉得没办法面对莫子易了,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一声喜欢,没有资格要求莫子易和自己在一起。
“我……”骆非避开了莫子易的视线,垂下眼,“我想尽我所能地补偿你,我也喜欢这样和你相处,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哦,果然是因为抱歉,果然是因为和我之间不用负责,所以放宽心相处,不需要想别的。
炮友真是很轻松的关系,享受着像谈恋爱时一样的快乐,却不用为正常恋爱中该负的责任操心。
莫子易没再看着骆非,只是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水可能煮好了,你去看看。”
“好。”骆非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背影里似乎带着逃避的意味。
他站在厨房里,拔了插头,拿出水杯,却有些不敢再踏进那个房间,他觉得自己怯懦又不堪,根本不配面对莫子易的那双眼睛。
第24章
莫子易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想来想去,依旧只得出一个结论:是我犯贱。
没有人知道刚刚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把那两个问题问出口的。
而答案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也正如他所不愿面对的那样。
他知道骆非可能对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是这都是建立在他们互相不用负责的基础上,但凡自己透露出任何一点想要戳破这层关系的想法,骆非的反应就会像刚才那样,闪躲,回避,然后说: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他说的在一起,也只是局限于在一起上床,一起吃吃饭而已。
想要得到的太多,总是会受到打击的。
那就这样吧,莫子易心想,先这样下去吧,反正也还没有遇到其他的人,就这么维持着吧。
真是卑微啊。
骆非打开门的时候,莫子易转过头来看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没什么别的东西,淡淡的,他说:“你不冷吗?去了好久。”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是酸涩的意味,如果莫子易再问他一次,骆非想:如果再问我一遍,说不定我就有勇气坦荡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过往那么多年,骆非从来都是享受着别人的追求,他没有尝过自己去追逐的滋味,尤其是面对着他想小心对待的莫子易,骆非更加没有勇气去贸然坦白。他所有的强硬气势,在这个人的面前,似乎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谨慎和思虑。
“还行,水没怎么开,我在厨房等了一会儿。”他按照医嘱把药丸倒出来,递到坐起身的莫子易嘴边,“等会儿我把药直接扔进你的喉咙里,然后你迅速喝水,这样就不会那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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