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
舅舅安然地嗦着面:“找你聊聊天。”
“我烦死了,没心情聊天,你放过我吧。”骆非一脸不开心,抬头冲老板娘喊,“姐姐,给我上一份儿,配菜您看着加。”
“好嘞!”
“罗昆出狱了。”舅舅突然说。
“迟早的事。”骆非把帽子拉下来,露出又冷又帅的一张臭脸,“他当年找了那么多人顶罪,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骆非舅舅手里有各种产业,但是他对外的身份一直是个房地产商,这些年一路洗白下来,在人前都是一个低调商人的形象,底下的事情他从来不多过问,也没必要过问,自然有人一层一层地管着。骆非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年,除了领教到商业上的各种内幕,也见识过阶层底下的种种,只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舅舅又有交代,所以骆非的身上倒也干净,没惹过什么脏,反正总有人替他解决。
七年前,罗昆是做医疗器械的,和骆非舅舅在海运上有合作,结果被舅舅手下的人发现罗昆在暗地里违反了合约,用和舅舅签的那艘货船运送毒品。那批毒品被舅舅的手下扣了下来,罗昆来谈判,舅舅没有出面,只是让骆非去跟他说一声,没得商量,毕竟是违反约定的事,要么毒品留下,要么终止所有合作,赔偿违约金和风险费。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肮脏利益的勾结与争夺,说来也正常,但是罗昆却放不下,最后把事情闹得很糟。
也怪那天骆非大意,自己一个人去的,罗昆怒急之下把他给押了,逼骆非舅舅把毒品送出来。
罗昆出了仓库去指挥备车,让一个手下打电话给骆非舅舅,结果舅舅在电话里说:“我外甥要是知道他的一条命能换这么多粉,他肯定特别乐意。”
骆非被绑在椅子上,对着手机说:“我乐意个屁,老子今年才19,谁帮你换粉,要换你自己来换。”
“骆骆啊,这时候就别跟我生气了,我一中年人,没你这个青春大学生值钱。”舅舅很平静,“有遗愿吗,要不要我帮你给你喜欢的小姑娘带句遗言?”
“你不知道吗,我最近喜欢小男孩。”
“哪一类的小男孩?你敢有恋童癖我替你爸妈打死你。”
“操,你怎么这么龌龊?我没你这样的舅舅。”
旁边罗昆的手下听不下去了,正想把外面的老板喊进来,结果门一开,罗昆是被押进来的。
舅舅悠悠地跟在后面,拿着手机继续跟骆非说话,眼睛却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骆非:“说清楚,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舅舅,不然你今天就在这个仓库过夜。”
骆非冲他舅舅乖巧地笑:“亲舅舅,麻烦您给我解开。”
后来罗昆的公司被查封清算,他本人也因为各类经济和刑事罪名入了狱,但是他找人做了手脚,再加上早有准备,于是就让其他人替他顶下了一部分罪名,最后只被判了七年。
现在他出了狱,虽然不是骆非舅舅的对手,但是如果他想在骆非身上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舅舅吃完面,擦了擦嘴:“他出来以后我派人找他,但是一直没找到,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今天晚上叫你过来就是提醒你一下,这段时间注意一点,让你身边的人也小心着点。”
“那我总不可能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吧。”骆非吃着面,“我心情不好,这段时间特别需要释放压力,在家待着要怎么释放?”
“要不去我那儿待几天。”舅舅给他递了张纸巾,“把上次那个男生一块儿带去。”
“别,我就是因为他才心情不好的。”骆非垂着眼拿筷子搅着面,“他有男朋友了,以后不会理我了,你别再让人去找他了,不然他肯定恨死我。”
“以前只有别人为你难过的份儿。”舅舅擦着眼镜笑,“骆骆,你也有今天。”
骆非今天是看谁谁不顺眼,碰谁谁都要对他冷嘲热讽。
“看到我痛苦你很开心吗?”骆非抬起头,“你外甥快订婚了,知道吗?”
“知道啊。”舅舅拍拍他的肩,“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我觉得很想死。”骆非连面也吃不下去了,“我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自杀了,自杀能解决很多事,能逼很多人就范,再加上我爸和她家里一起给我压力,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可以跑啊,跑得远远的,去别的地方生活,不再管这里的任何事,她再要闹也和你没关系了。”
“我有想过,可惜我舍不得莫子易。”骆非说,“我当时想,等丁妍好了,就慢慢跟她说清楚,让她想开,结果我还没有解决好,莫子易就不等我了。”
“你有什么资格让他等,你这和让小三等夫妻离婚有什么区别?”舅舅说话也是不客气,“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陪你继续瞎胡闹?我看他也不是这种人。”
骆非低着头眨了眨眼睛:“行了,我今天已经被骂够了,你少说两句。”
他站起身,把帽子戴好,几乎遮住上半张脸,眼神也掩在刘海的阴影下看不真切。骆非伸腿把椅子挪好,说:“我走了。”
“嗯,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小心一点。”
“知道了。”
高瘦的身影穿过略显昏暗的胡同,黄色的灯光在骆非的身上投下斑驳错落的光影,随着他的脚步变幻明暗,莫名生出些落寞萧条的意味。
舅舅看着骆非的背影,笑着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钞放在桌子上,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带着身边的几个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第55章
虽然莫子易和沈安都说不想再计较砸工作室的事,但是骆非还是去了何叔那儿一趟,问出了让他们动手的人,再往上一查,查到一个人,叫宋晨冉,是A市市委副书记的儿子。
“什么玩意儿,我跟这人又不认识,他干什么?”骆非摁灭了烟,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爸的位子这么敏感,他还敢叫人做这事儿,跟你可不是一般的有仇。”何叔拍拍骆非的肩,“这种事你自己慢慢查吧,总能查到的。”
“我知道了。”骆非挥挥手,“把他们放了吧,听说是外地的?大过年的,别为难他们了。”
“行。”何叔揽着骆非往外走,语重心长,“骆骆啊,都知道了吧,罗昆出来了,手底下的人找了他一个多星期还是没结果,你尽量小心点。”
“他真的会找到我头上?”骆非还是觉得不太理解,“当年我又没惹到他,都是我舅舅跟他之间的事儿,我已经被绑过一次了,怎么现在还要当心背锅啊?”
“就因为你喊老板一声舅舅,不绑你绑谁。”何叔笑了笑,“老板唯一的儿子一直在国外,你是他在国内最亲近最疼爱的小辈了,要不是A市这几年抓得紧,你还不知道要被绑多少次。”
“那罗昆这次的目的是什么?”骆非问,“七年前是为了货,现在想干嘛?”
“就算当年是为了货,最终目的也是钱,现在肯定也是。”何叔捻了捻手指,“但是他坐了七年的牢,心里不痛快,单纯为了发泄也不一定,总之你小心一点。”
“……”骆非仰头叹气,“我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倒霉,感情不走运,人身安全也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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