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酱紫大神Ⅱ
杜小萌被多罚站直到下课,因为某个不讲义气的新同学撇下他跑了。
他是看着聂浚伟上楼的,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一直不敢抬头看,直到脚尖对脚尖,眼前多出了一双脚,才迟疑着慢慢仰起脸。
“为什么被罚?”聂浚伟也不管教室里的人会不会听见他的声音,出口就是高音。
杜小萌身子微微一颤,低声说:“因为……因为沈希声他……”
话没说完就被聂浚伟一句话打断:“你笨啊!以为你经过这次教训能变得聪明点,没想到还是这么没脑子!再这样下去,你活该被人欺负……走,这节课不上了!”
“……不走。”杜小萌愣然定了几秒,僵住步子,用力甩开他的手,偏过头去苦笑了一声:“我是没脑子,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聂学长不用再苦恼了。”
聂浚伟顿时立起眉头,冷脸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从今往后……不会再缠着你了。聂学长不好意思,可以请你离开么,你还站在这里,会害我继续受罚的……”杜小萌说完,低头咬下了嘴唇。
“好,这是你说的!最好……记牢了。”
走廊上,聂浚伟仓促的脚步声突突作响,好几个班都听见了。
片刻,盯着脚尖叹气的杜小萌,被不知何时到来的沉夏拍了下脑袋,“垂头丧气干什么,做的很好哦!有些家伙啊,EQ太低了……所以么,只有虐虐更健康。”
10、山夕水雾高中杀人事件10 ...
依照沉夏的要求,聂浚伟在这天晚自习后,把自己的铃木隼停放在学校,带着沉夏七拐八弯,来到第五条街的一家地下酒吧内。
这个酒吧有着霓虹灯的招牌,推开门进屋却是一片漆黑,除了玄关处有一簇橘色的壁灯,沉夏发现里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门口站着制服统一的酒保和守门人,看到聂浚伟就是一愣,神情变得有些战战兢兢,不晓得如何反应,但在看到他身后的沉夏之后,都放松似的笑起来,躬身道:“少爷,带朋友带玩儿啊,呵呵,您放心,我们保证不告诉老大!”
聂浚伟再熟悉不过他们这种下流的眼神,反手送了他们一人一个烧栗,“少自作聪明!这是我老师,有点事情要问,阿艾在不在?”
“哦哦……原来是老师啊。您好!”年纪稍大点的一个酒保走近点,在聂浚伟耳边说:“少爷你怎么带老师上这儿来?阿艾在二楼……”
“嗯,赶紧带路!”聂浚伟踢他一脚,瞪眼——别盯着人家看,这老师来头不一般的!
酒保赶忙招呼着其他人打开了几盏灯,带着他们顺着回旋楼梯上到二楼。
沉夏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推了推眼镜,轻笑一声:“果然是别有洞天啊,你们这里除了卖酒给未成年人,还卖什么呀?”
没等这人回答,聂浚伟又给了他一脚,冷声道:“老头不是说这生意停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啊,居然敢骗我!”
酒保生怕这位少爷砸了自家场子,赶紧说:“不是的少爷,那些生意确实都停了,你看这一群都是过去的老主顾了,而且全是B市……的那些公子哥,我们不做他们生意,那就别想做一楼的正经生意了,不好得罪的。”说着,他伸手往上指了指。
什么意思,这些公子哥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中的败类呗,吃喝玩乐一把手,普通的娱乐场所他们还不屑去。
聂浚伟皱眉扫了一圈,呵,大部分还都是他叫得出名号的。
罢了,从黑到白哪里是说洗清就能洗清的,没处说理去!他对沉夏打了个眼色,让他别在意,紧跟着他走就行了。
沉夏也懒得看这些人的嘴脸,跟在他后面挨着墙边走,二楼最里头,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办公室。
聂浚伟也不敲门,似乎是习惯了,抬脚踹开了门,惊得里头沙发上紧紧缠绕在一块的两个人咻一下弹开来。
“哎哟我的少爷,您怎么每次来都坏我的好事啊。”这人长的一本正经,身着西装革履,可是领带和腰带早不知哪去了,戴着一副银丝眼镜,一看,就是人们俗称的那种斯文败类。
聂浚伟朝着身边忙乱穿衣服的少年瞪一眼,他衣服也不敢穿了,抱着衣服就蹬蹬蹬跑了出去。
沉夏饶有兴致地在这房间绕了一圈,止步在一个高大的酒柜面前,嗤笑道:“卖酒的老板却不在自己酒柜里摆上真酒,这可真是奇了……不过这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阿艾早看到沉夏的侧脸了,现在见他转过头,更是讶然地定住了,用手肘撞了撞聂浚伟,小声问:“少爷,你哪儿找的这么好的货色?”
聂浚伟烦躁地横他一眼——你小子不想活了吧。
沉夏脸上没有愠怒,只勾起一侧嘴角,走近了几步盯着阿艾说:“最近生意是不是不好?有人在暗处……抢你们地盘上的生意对吗?”
阿艾顿时面露精光,警惕性地大量他,“你是什么人。”
“小伟的老师,不过我还有别的身份……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路子,我有我的路子。一楼,是给未成年玩‘杀人游戏’的吧,或者还做了黑暗咖啡厅与黑暗餐厅,这些虽然另类点,但还算正经生意,可是近来客人减少了,你也觉得奇怪了吧。”沉夏这番口气,像是早就查过这家店的底,可实际上,他不过是通过一路上的细节观察,推断出的这些。楼下的酒保,口袋里都有电筒和蒙眼布,还有一些图案有趣的胸牌。
这间办公室的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敞开的账本,上面全是红色笔记,旁边还有几张刚印好的宣传单。
聂浚伟也有些吃惊,扭头就揪起阿艾的衣领,“你这钱罐子,少了客人不会不查吧,到底怎么回事?”
阿艾这会儿也不敢小觑沉夏,见少爷非逼着自己说,只好举手投降招认:“好好,我说!才刚开始查,现在只知道有些高中生经常去一个青少年辅导中心。”
“青少年辅导中心?那是好事吧,说不定是突然发奋变得好学了。”聂浚伟松手把他放下,看着沉夏。
就听阿艾笑着说:“少爷,你以为他们都是你呀?你这种算是稀奇物种的,能从当年的小混混变成……”
沉夏笑眯眯地瞄他一眼。
“那个青少年辅导中心很可疑么?”聂浚伟不在然地捏下耳朵,接着问他。
阿艾刚要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在桌子抽屉里东翻西找,拿出一叠照片出来,递给他们,“你们见过正常的青少年辅导中心开在酒楼背面的么?而且,如果不是有人带路,路上的学生哪里会往那里头走。”
沉夏翻了几张,也觉得很蹊跷,问他:“只有一个很小的招牌,你们的人有进去看过么……真的是辅导中心?”
阿艾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把眼镜取下来擦了一会,说:“就是刚才,呃,被少爷吓跑的那个孩子,是附近一个高中的,他被同学带着去过一次,幸好我提前警告过他,不能碰任何看起来来历不明的药丸……他跑出来后,就把这事儿告诉我了。”
“这样看来,真的很有问题。”聂浚伟把这些照片都递给沉夏,问阿艾还没有,他摆手说没了。
聂浚伟显然不相信,走到他桌前把抽屉都搜了一遍,一下扔出一包瑞士糖,一包槟榔,一把枪,最后扔出一盒避孕套,鄙视地站起来咳嗽一声:“你这家伙,好歹把该收起来的收起呀!”
“什么是该收起来的,这个……还是这个?”阿艾也不知是装傻还是想故意逗聂浚伟,先拿起枪,又指指避孕套。
聂浚伟没好气地踹他两脚。
转身带着沉夏下楼,从乌烟瘴气的二楼走到一楼,怕阿艾还有什么瞒着自己,干脆在整层楼都转悠了一圈。
不过还好,没让他发现什么不正当的勾当,就是一些初中生高中生在里面,也没喝酒,就是在黑漆漆的环境下吃饭,或者开个包间,围成一圈玩“杀人游戏”。
沉夏前几年也喜欢这种游戏,觉得挺考验人们撒谎和逻辑推理能力的,还算有趣。通常他和希声做搭档,总能成功骗到其他人,后来方跃和宁家悦经常输,不愿意跟他俩玩儿,现在找不到对手,就慢慢觉得没趣了。
看了几圈没什么发现,聂浚伟和沉夏这才走出去,临走,聂浚伟还叮嘱他们说:“千万不能再沾上过去的生意了,顶多卖点走私酒水到头了,知道吗?”
让他们这些人完全漂白了,他也是不信的。
送他们出来的几个人都恭敬地低头,保证道:“少爷你放心!”
等走到了街上,沉夏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望着聂浚伟笑了笑,说:“看不出来,刚才那架势,挺有黑帮继承人的架势哈?”
聂浚伟没有觉得这话受用,反倒是觉得挺不堪回首的,叹了口气说:“尹老师就别笑我了,初中那会儿不懂事,老头叫我别沾黑道,我不听,还冲动地出来混了一阵,以为他看不起我……后来才发觉黑道确实太黑,跟电影电视上演的那是完全不同,总算醒悟的早,趁早抽身了。如今老头也在努力洗白,想走正道,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成功,但好歹是决定彻底收手了。”
沉夏点点头,心说现在的聂浚伟看起来最多是桀骜不逊的,说到底,还是他本质上是好的,看到社会最黑暗的那一面就生出了反感和厌恶,知道敬而远之了。不然这样的家庭环境,难免不步上他父亲的后尘。
“对了,尹老师……能不能帮我个忙?”聂浚伟停住步子,皱着眉头看他。
沉夏微微扬起眉梢,问:“是不是杜小萌的事。”
“嗯,是的。”聂浚伟知道他观察力强,也不扭捏,想了想就说:“唉,其实一开始我跟小萌关系的确很好的,比一般的朋友亲近很多,只觉得他粘人了些,没别的什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的感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在他跟我表白之后,我每天都想着要躲他,希望回到过去那种单纯的朋友关系,可是他不依不饶的,结果就闹成今天这种地步。”
沉夏耸耸肩,“杜小萌不是说不再缠着你了么,那你还烦恼什么?”
这小子,大概第一次撞见这种事,偏偏杜小萌其实是他朋友中比较在意的一个,因为杜小萌的追求太明显了,所以脑袋发懵了呗。
聂浚伟摇摇头,郁闷地说:“但我觉着,现在这样更奇怪啊……我对小萌真没那种意思,但是若要和他彻底断交,又有点……”
“不得劲了,还是舍不得啊?”沉夏闷笑着瞄他一眼。
聂浚伟不晓得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支吾了一阵说:“说不清,总之就是很憋闷,烦躁的厉害,心里堵得慌!”
“你这样的,我见过的,知道有办法可以解决……”沉夏抱着胳膊对他笑,不过卖了个关子,“只要你找到杜小萌为什么受人钳制,还主动认罪的原因……就会豁然开朗了。”
“真的啊?”聂浚伟眨眨眼,心说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呢。
沉夏径直往前头走,笑意浓浓地说:“你在学校也有些门道吧,我给你指条路……莫云海这人是肯定更有问题的,钳制小萌的差不离就是他了。你去找人八一八他的八卦,看他有没的什么隐私,如果藏东西,这人又会藏在什么地方。”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么?”看起来毫无联系吧。
沉夏无奈地斜睨着他,“我没必要骗你,对我没啥好处,你放心去做……中途有什么困扰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哦,那行。”聂浚伟也想早些把心里这个乱糟糟的感觉给消除了,抬头一看发现他伸手拦的士,奇怪地问:“尹老师不就住附近么,我也要回学校的。”
沉夏一把将他推上车,眯起眼说:“谁说要回学校的,我之前不是说了,今晚高二七班要给杜小萌搞个聚会什么的……你跟着我。”
“不是吧……他又没请我。”聂浚伟这话说的,还带着一股青柠檬的味道。
沉夏只静静瞅着他发笑,盯得聂浚伟耳后发麻,背后的汗毛竖了一路。
下了车,他就觉得眼前的银柜很熟悉,“咦”了一声,很快想起一件事来,边跟着沉夏往里走边说:“我记得,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在这里打过一架,还挂了彩,头上开了好大个口子。”
“是么……那为什么打架你还记得吗?”沉夏心说有门,让他回忆起来,说不定能尽早开窍呢。
不料聂浚伟回忆了半天说:“不记得了,就记得当时脑袋特别疼,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后来就回学校上学了。”
沉夏无力望天,杜小萌可惨,摊上这么一个迟钝脑袋,还是个健忘的。
杜小萌事先告诉了沉夏房间号,两人直接走进去,找到那包房一看,我的天……今天高二七的一大半男生撒开欢了,在里面又唱又跳,还有两个搂着杜小萌,抱着话筒吼得震天响。
走进去第一件事,沉夏检查了他们是否喝了白酒,十几个学生都还算乖的,只叫了一些啤酒,也都没喝多少。
他坐下冲希声挑了挑眉毛——可以啊,管束的不错。
希声跟旁边同学打个手势,换个位置,坐到了沉夏身边。
两人一黏上,瞬时嘴巴贴耳朵地开始交换案件线索,两束目光融合在了一起,也就没注意一进门就黑下脸的聂浚伟。
聂浚伟不说话的时候本来就冷,加上他才跟小萌闹得不愉快,这会儿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阴测测的。他就从来没觉得杜小萌身边的人这么碍眼过,搂搂抱抱的,居然伸手掐小萌的脸!
死小萌,明明不喜欢被人勾肩搭背的,还不知道躲开?!
无奈喊了他几声,他压根没听见,聂浚伟只得坐到角落里喝闷酒,一双眼仍然不由得在他身上打转。
杜小萌唱完这首歌,回头发现沉夏来了,笑着走过去打了招呼。
沉夏朝他努努嘴,让他往那边看,聂浚伟也来了哟!
聂浚伟就见他的眼神忽然一凉,脸上的笑容也立时收了回去,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不冷不热了说了句:“聂学长好。”
你就非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么?聂浚伟抬起眼刚想吼,看到杜小萌被自己的脸色吓到了,只好气闷地摆了下手,“嗯,我坐一会就走。”
杜小萌如释重负地走掉,凑到沉夏身边,给他倒了杯橙汁,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希声和沉夏对视一眼,把他拉过来坐下,故意挡住聂浚伟的视线,低声说:“小萌,再忍耐几天,这聂浚伟后知后觉的,看来还得再刺激一下……”
“怎么刺激呀,要是到最后他还是那样……”杜小萌的心里十分纠结,“不成怎么办?”
沉夏一撅嘴,瞠目道:“到了最后,他要是还不开窍,那你只好放弃了……说明他的心真的不在你身上,这种事也不能强求不是?”
杜小萌低下头,整个人又蔫了一大截。
希声伸手摸了摸沉夏的脖子——哥,这时候不好浇冷水的啦。
沉夏摊手看他——我说的是实话么,不过……他趴在希声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希声随即放心了,看着他笑。
杜小萌就觉得,眼前这两个,一人明艳耀目,一个温润俊逸,笑起来的弧度都一样,好般配呀!
“你们……”他用食指指了指他俩,忍不住想问:“你们该不会是……”
希声和沉夏笑着伸出手,在他眼底下十指紧扣起来,说:“嘘,不要告诉别人喏。”
杜小萌呆愣了一会,随后猛地点点头,“嗯嗯,我不会的!”
喝了一罐啤酒的聂浚伟坐立不安地往他们这边瞅,心里像有什么东西伸长了触须在作怪,搅得他无法平静。算起来,他很久没看到小萌这么开心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烦恼地抓抓头,聂浚伟想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可该说什么呢,祝贺他被放出来了?多别扭啊……犹豫了好一会,他起身站起来,想去外面透透气。
这家钱柜有条空中走廊,窗户是可以打开的,视野相当广阔,低头就能看到下面公园的夜景。
聂浚伟长吁短叹地站在这里,想看看夜景让自己浮躁的心情安静下来,可看着看着觉得霓虹灯和路上的车流很没意思,就把视线转移到公园的小树林里。
黑幽幽的林子也没有给人森然的感觉,可巧的是,他刚盯着看了几分钟,公园附近的路灯和照明设施一时之间都黑了,似乎是出现了什么故障。
正觉得纳闷呢,聂浚伟就觉得林子里有一丝丝莹绿色的光芒透出来。
他揉了下眼睛再看,就见这莹绿色的光不是一闪即逝,而是向某个方向移动着,好像……还在空中上下晃动着,而且这晃动是有节奏的,隔一秒就抖动一下。
“什么东西啊……”聂浚伟觉得稀奇,想也没想,转头冲回包房,从沙发上拉起杜小萌就往外跑。
“喂,干什么呀?”杜小萌想挣脱开他的手。
聂浚伟一瞪眼,轻喝了他一声:“别闹,你看那是什么……”自知不觉把杜小萌一拉,靠着栏杆圈进自己怀里,指着楼下对他说。
杜小萌登时傻了,顶着一张热辣辣的脸望向楼下。
11、山夕水雾高中杀人事件11 ...
沉夏和希声被杜小萌拉出来时,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没发现小公园的林子里有什么奇异现象,别说是莹绿色的光了,连豆大的昏黄路灯也没见到。
“会不会是你们眼花了?”沉夏摸着下巴,狐疑地看着聂浚伟和杜小萌。
一个侧过头不说话,一个红着脸眨眼睛。
希声对沉夏挑高了嘴角——哟,有点进展了嘿。
沉夏冲着他点点头,不过还不够,再加把火就好了!
这日晚上,沉夏希声和郑组长开了个视频会议,提及了那个不太正常的青少年辅导中心。郑组长也觉得这是条线索,连夜派人调查去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聂浚伟这晚也没睡,不知道夜间去哪里出没了一趟,第二天上学时就拉着沉夏说了一堆悄悄话,随后趴倒在座位上,找周公补眠了。
敢情,他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杜小萌受人钳制的原因,就通过他父亲的关系,打听到最近B市出现了一个新的毒品流动源,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神秘的很,不跟本地毒贩有来往……几乎全是自己新开拓的销货线路,正是针对青少年的。
“我家老头子都说这帮人太嚣张了,如果警方有心想要端掉,他们那边愿意提供部分讯息,但仅限于自愿范围内的。”沉夏琢磨着聂浚伟带来的话,“老头子还说,这群人碰不得,很邪门,好几个帮会想试探着摸摸门道,没料到栽进去了好些人,而且……很多人都下落不明了。”
社团黑帮发生黑吃黑的事情不少,清理门户的,火拼的,抢地盘的,他们多半丢了手下也懒得报警,觉得很麻烦,而且B市流动的毒品不算多,好多社团有心洗白,做做高利贷和非法集资的倒是多,有胆子碰毒品的还在少数。
除非是他们社团里一把手或二把手被杀,才会想到报警。
沉夏问他:“说了半天,没发现跟莫云海有什么关系啊。”
聂浚伟小声回答他:“老头子一开始也说,莫老师的底细他查过的,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不过近来倒是有人看见他去三龙会所洗桑拿,老是和一个戴着贝雷帽、墨镜的男人一起。尹老师你不知道,三龙会所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过去有毒品交易,现在似乎是沾上了K粉,有人在里头散货,但就不知道……莫老师是无意闯进去的对此完全不知情,还是真有点什么……”
“嗯,还有什么人会去这家会所?”听他这么一说,沉夏倒是想起来,三龙会所是B市一个著名慈善家开的,因为本人属龙,而且排行老三,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聂浚伟打着哈欠继续说:“我半夜去三龙会所呆了三个多小时,问那儿的领班最近有什么新奇玩意,起初他还不愿意告诉我,以为我是跟着哪个叔伯来的……装的一本正经,后来我跟说了几句道上的话,摆明了聂家公子的身份,这丫的立马扔掉了面具,把我带进了地下二层的内场……嚯,那个精彩纷呈啊,嗑药摇头,群魔乱舞啊!一大半都是我这么大的学生。这还不够瞧的,据说有大人包的专场,那就不是我们这些快成年的高中生玩的起的了。”
“哼,还真够可以的……如果方便,这几天就把它给端了!”沉夏拿到一手资料,很快给郑包子发了电邮,把情况一说,郑包子蒸腾成了热包子,立时打电话给缉毒组骂了一通:“怎么搞的,尼玛三龙会所在谁的保护伞下啊,你们是不是不敢查,不敢就让我们来!”
缉毒组瞬时也爆了,着手招呼人手开始对三龙会所重点盯防。
然而,能进入内场的人大多有背景,进去时门外有人专门负责把守,只要警方一进入他们的视线,三龙会所会启动紧急通道,护送这些客人悄悄离开。
要抓个现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沉夏觉得他打探的不错,想了想,又问:“据我所知,这种会所会给每个会员提供一个置物柜,莫云海在三龙会所应该也有吧。”
聂浚伟觉得有这种可能,“我的置物柜是电子锁的,不过,三龙会所有三种等级的置物柜啊,只要肯花钱,在里头放毒品也不成问题的,因为他们的防盗措施是国际水平,严格保护客人隐私,貌似是从M国进口的,最高等的……要电子眼检测眼膜才打得开。”
“看不出,科技含量挺高呀!”沉夏觉得有些不好办了,“这么说,如果莫云海是开了这种置物柜,肯定是有鬼的,但是……却给我们增加了难度。”沉夏不敢让聂浚伟继续了,他年纪还不大,胆色虽说不错,但还缺乏经验,不能让他涉险。
“这些也就够了,你别再去三龙会所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吧。”沉夏拍了他两下,露出赞赏的表情。
到了午饭时间,沉夏和希声在杜小萌的掩护下,在天台碰头。
“几个女生今天把天降美萌几个高三的同学介绍我认识了,正好,有不少是陆涵那个班的。他们说,陆涵爬窗子跳越走廊的习惯,是不久前才出现的,当时他喜欢上了穿套头衫和哈伦裤,好些人看到他从走廊那头跳到这头,动作还挺轻盈。”希声的直觉认为这会是个线索,“如果他真这么熟练,当日又为什么会掉下去……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都看见陆涵爬窗子了,却没看到他从那头立刻走到阶梯教室门口,总要过几分钟,才看到他慢吞吞到门口……哥你说,他到底是急,还是不急呢?”
沉夏沉默了数秒,做恍然大悟状:“哦哦,这么回事啊,我知道了!”
低头与希声唧唧咕咕一阵,又问了不少细节,沉夏把站在远处吹风的杜小萌喊过来说:“小萌,帮我送个消息给聂浚伟吧,他今天下午足球队训练,我刚好有课……”说着掏出一本便条和圆珠笔,写了几行字,塞到他手中。
杜小萌拿着折叠起的纸条有些发愣,发现沉夏盯着自己发笑,只好揣进兜里,点了点头。
等他走了,希声问沉夏:“你要聂浚伟去警局找郑包子拿那枚证物戒指,为什么却要他交给小萌保管,还让他骗他戴在手上?引蛇出洞是没错,但小萌不就危险了……”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莫云海找的就是这样东西,他怕被人抢走,怕被学生捡到,更怕这东西一直在警察手里。
沉夏笑得毫无负罪感,戳住他的胸口说:“傻呀,聂浚伟会让小萌出事么?”
“那也有他看不到的时候吧。”希声觉得小萌看起来太柔弱,真出点什么事,那聂浚伟可要找他们算账。
沉夏冲他摆摆手指,笑道:“不会的,放心……只要聂浚伟做了这件事,我们再拿到了莫云海藏起来的东西,让他亲眼看到了……杜小萌单独一人的时间必定减少。在学校里么,莫云海做了一次谋杀不敢短时间内再来第二次,再说,他在学校没什么接近杜小萌的机会。”
希声还是有些担心,觉得不是很靠谱。
沉夏望天翻白眼,用手肘撞他一下说:“你真当杜小萌是只兔子么?”
希声眨眨眼看他:“难道不是?整个一受人欺凌的小白兔啊……”
“呵呵,你也太小看他了。”沉夏把手臂架在栏杆上,让他低头往下看刚下楼的杜小萌。
就见两个块头很大的男生从他身边擦过,希声几乎以为他会被撞倒的,然而没有,杜小萌很轻巧地转身躲开了,只是一瞬间的事。
“诶?”希声纳闷了,“难道他告诉我们,曾在银柜前被一个人殴打得肋骨断裂,要不是最后被人救了就肯定完蛋,是假话?”
“为什么是假话,过去的孱弱不代表今日依然如此的呀……说不定他一直在等着那个人再出现,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呢。”沉夏拉起他的手往下走,“走啦,刚才的饭没吃饱,帮我去买两个提拉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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