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欺诈
作者:领养的那只黑猫
时间:2023-06-21 01:13:09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西方
这招很管用,在局里吃住将近一周后,艾伦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以前那里有只猫的时候,还勉强算得上是个家,现在它只能被称为公寓了。
关上房门后,艾伦站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才勉强想出一件可以去做的事——他应该先去洗个澡,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
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后,他去卧室衣柜里翻干净的衣服。这天还很长,他不可能就这么一个人呆在家里休息。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人,但也许到大街上走一走,就会碰到他也说不定,总比一个人窝在家里、直到把自己弄崩溃来的好些,尽管他现在已经离崩溃不远了。
也许他真的能在街上碰到他,艾伦想,翻找衣服的手也不再那么随意。
可就在他将一件蓝色卫衣从衣柜深处刨出来、准备一会儿就穿它出门时,突然注意到下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和西装裤子,拿着卫衣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那是科恩·劳伊的衣服,是当时在洛杉矶,那个人临走前来到他家,他把他按在地毯上然后从他身上扯下来的。第二天早上,他恶作剧地把它塞进塑料袋放在了门外,但最后却没把它扔掉,而是洗干净后,跟自己的衣服一起放进行李箱带回纽约,之后就一直躺在衣柜的那个角落里。
现在,他愣愣地看了那衣服一会儿,然后把它拿出来,放在鼻尖轻轻蹭了蹭。
尽管被洗过一遍,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可艾伦觉得上面还是留着那个人的味道。
他把脸整个埋进衣服布料里,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缕空气般,拼命地嗅闻起来。
没错,那的确是科恩的味道。艾伦很难形容那味道究竟是怎样的,但一定要说的话,他觉得那是一股柔软的、毛茸茸的气味,就像他把头凑到对方的颈窝、他脖子上纤细的绒毛轻轻磨蹭鼻尖似的。
可是磨蹭他鼻尖的不是那个人的汗毛,只是衣服上细小的纤维而已。
“科恩……”
艾伦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哽咽,然后再也支持不住地靠在柜子上,抱着对方的衣服抽噎起来。
为什么呢,他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呢。
他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他不是已经说爱他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呢?
我错了,他呜咽着说,泪水将衬衫布料浸透了一大片。他说是我的错,科恩,我不该骗你,我不该向你开枪,我不该想着送你进监狱……都是我的错,科恩,我不抓你了,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好吗?我真的不抓你了,我陪你一起去抢银行,只是别这样对我,别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我真的受不了这个。
他低声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后哭着说求你了,科恩,告诉我你还活着。
“讨厌我也没关系,你不用来见我,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给我打个电话,就像上次那样,或者发条短信也行,或者你再去接一单委托,让我知道你还活着,我只需要知道你还活着……”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有那么一秒,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仿佛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于是他急忙掏出手机来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什么也没有。
但是他的确听到了什么声音,细小的沙沙声,像是塑料包装被揉成一团——不,不是塑料包装,那声音更软,更像是纸张摩擦所发出的。
于是艾伦不再说话了。他抬起头,抹掉眼泪,抱着一种毫无来由的期待,仔细搜查一番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从怀里那件衬衫里侧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小团纸,因为衣服被洗过一次,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好在纸张本来的材质不是水溶性的,小心展平后,还算完整地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是张干洗店的小票,应该是那个人之前把衣服送去干洗的时候,放在衬衫内侧口袋忘了扔,自己洗的时候又没发现,所以直接放进洗衣机去了。
艾伦不禁感到有点失望,随意看了几眼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可这么一看,整个人突然愣了一下。
上面的日期显示,这是一张四年前的干洗小票。
正好是他闯进桑迪大厦、然后将那人手里的咖啡撞洒在他身上的那一天。
第58章 非法闯入者
艾伦盯着那张干洗小票,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他在想,为什么一张四年前的干洗小票,会出现在这件衬衫的内侧夹层里。
这也许不是什么值得细想的事,但艾伦就是觉得挺奇怪。小票上的衣服并不是手里这件——当然不是,艾伦还记得他第一次遇到科恩时,对方穿的是什么样的衬衫,那不是现在这件——所以他是把别的衣服的干洗小票随手放进这件衬衫的内侧口袋里,之后就一直忘了扔掉吗?
可是从那团纸目前的状态来看,艾伦可以肯定它被自己放进洗衣机前是保存完好的。这件衬衫不是需要干洗的材质,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忘了扔,这么多年过去,小票跟着衣服一起洗,不该保存得这么完整才对。
所以不管对方是后来刻意把它放进衬衫里面贴身带着,还是每次洗衣服之前记得把它拿出来,洗完再放回去,都只能说明一件事——科恩是在刻意保存这张小票。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个,难道真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始终因为一个“欠他干洗费的家伙”而耿耿于怀,只是因为不慎弄丢了手机号,所以才没打给自己要钱吗?
他就这么盯着那张小票,漫无目的地想着,半晌后叹了口气,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感觉自己本就混乱的思绪眼下已经彻底黏成了一锅粥,完全理不出个头绪……可是他为什么要想这个,那只是张干洗小票而已,对方可能就是放在兜里忘了扔,或者本来就有保留小票的习惯,而自己却傻子一样坐在这里,拼命试图给它赋予什么重大的意义。
真是太蠢了,他想,如果科恩正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一定会笑得停不下来吧。
他又坐在那儿发了会儿呆,然后突然站起身,把那张皱巴巴的小票拿在手里,换好衣服出了门。
也许那小票并没什么重要的意义,但至少他可以去那家干洗店打听下情况,反正它就在纽约,开车过去用不了一小时就到了。
***
毕竟已经是几年前的事,艾伦压根没指望能在这家干洗店得到什么线索。但出乎意料的,那名店主听了他的描述,表示自己知道这名顾客——不仅知道,而且似乎还挺熟。
“萨维尔先生经常过来,已经是这儿的老顾客了。”对方说,然后笑了笑,“他的西装那么多,不好好照顾可不行啊!”
哦,看来科恩在这里用的姓氏是“萨维尔”,不过这不是关键——“你说他经常来?最近也是吗?”
“是的,如果一周前算‘最近’的话,他是来过一次的——就在平安夜前一天,他把那几件常穿的西装送到我这儿干洗了,可是后来一直没有取走,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有人接。”
平安夜前一天,也就是他出事的前一天……艾伦想着,感觉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强压下那阵不适,努力露出礼貌的微笑:“那请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住在附近吗?”
“啊,应该是的。”店主说,往外面一个方向指了指,“萨维尔先生一般都是从那边的别墅区过来,我想他应该就住在那里。”
说完,店主上下打量艾伦一眼,又说:“你是他的朋友吗?如果见到他,能不能麻烦跟他说一声,让他把衣服带走?”
“我会跟他说的,”艾伦微笑着说,从对方那里抄下科恩的手机号,便道谢出来,往那片别墅区赶去。
一番走访过后,艾伦了解到科恩·萨维尔先生已经在这里住超过五年了——至少他那栋漂亮的别墅一直在那儿。他本人,按照旁边一位老妇人的说法,很少在家里呆着,一年中大部分时候都在外‘出差’,一副忙碌又年轻有为的样子。
如果你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就不会这样说,艾伦默默地想,道谢后转身绕到那栋别墅后面,毫不留情地捡起一块石头砸碎了窗玻璃,然后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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