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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

作者:松子茶 时间:2024-02-05 01:11:17 标签:破镜重圆

  喻年翻着书页的手一顿,看了祈妄一眼。
  “什么意思?”
  祈妄闭了闭眼,他的轮廓在灯光下深邃分明,像造物主所偏爱的造物。
  他说,“我变得贪心了,之前只想能陪在你身边就好,可等真的跟你在一起了,触碰到你,却生出了更多欲望,想跟你一直这样走下去。”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问喻年,“我能不能反悔一次,我还是……”他紧抿着嘴唇,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脸色甚至有些苍白,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我还是想真正地追求你。”
  喻年的手指彻底僵住了。
  他转过头望着祈妄,短短的几秒内,他脑海里涌出了万千思绪。
  但最终,他只是轻声笑了一下,问道,“你之前不是还想退位让贤吗,等我什么时候有了真爱,你就会立刻退出。”
  “……我做不到。”
  祈妄语气里有一分颓然。
  “我高估了自己,我没有这样的胸怀,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狭隘,拥有了就不想放开。”
  他当初跟喻年说先谈一个月的实习期恋爱,心里也想着也许一个月后就能平静道别。
  可最后他也没做到。
  他恨不得把喻年长长久久地锁在身边。
  最好谁也看不到,谁也不能跟他抢。
  喻年把书又翻过了一页,垂着眼,像是漫不经心,“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第65章 铁树开花
  时间一晃就到了1月底,离新年只有十来天。
  祈妄要飞去法国,喻年本来不想送,两个人又不是恩爱伴侣,实在用不上这样黏糊关切。
  更何况祈妄自己有司机有专车,实在是用不上他来操心。
  可是他最后却还是开着车出现在了航站楼,副驾驶上坐着祈妄。
  祈妄今天穿了一件廓形的宽松外套,手上搭着一条被保管精心但也看得出有些年份的旧围巾。
  就是喻年当初送的生日礼物。
  这条围巾在如今的祈妄身上已经不太衬了,可他走南到北,总还是会戴在身上.。
  “我到了会跟你说的。”祈妄的手搭在车门上,却迟迟没有下去。
  大抵人总是贪婪的,没有与喻年碰面的八年,他也一样熬过来了。
  可是如今不过重逢了短短两三个月,曾经的冷静,理智,却都碎成了轻飘飘齑粉,只是短暂的分隔,都让他骨头发麻,像中了蛊毒一样难熬。
  但他留下也一样是分别。
  几天以后,喻年就要跟哥哥姐姐汇合,坐上私人飞机去喻心梨名下位于加勒比海的私人岛屿度假。
  他们一家准备在岛上疗养身心,度过春节。
  想起喻心梨跟裴照,祈妄的心口止不住往下一沉。
  他答应过裴照和喻心梨远走他乡,如今他却毁约,而他如果想跟喻年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家人又是一道不得不趟过去的坎。
  他无父无母,曾经的家庭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唯一亲密的人也只有曾南岳,可曾南岳自己就是个浪子,绝对不会来干涉他。
  可喻年跟他不一样。
  但他现在脑海里掠过的种种,都无法诉与喻年。
  祈妄没再细思,只是又低声道,“我初五以后就回来。”
  “嗯。”
  喻年微微垂下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反而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你的飞机要安检了吧,别误了时间。”
  祈妄心头涌起淡淡的失望,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只是微微颔首,“好。”
  他推开了车门,随身只有一只18存的牛皮铜锁扣皮箱。
  临走前,他却又俯下身,一只手扣住喻年的后脑勺,嘴唇贴上了喻年的嘴唇。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提前说新年快乐。”他说。
  喻年从车内望着祈妄走远。
  从送祈妄来飞机场开始,他一直很平静,似乎祈妄的离开不值一提,远不会在他生活中掀起波澜。
  可是眼看着祈妄消失,他的肩膀却开始微微发抖,手指尖也逐渐冰凉,这股凉意顺着经脉一路攀爬,漫上他全身,明明是在温暖的车内,却像如坠冰窟。
  很多很多年以前。
  祈妄也是这样离开他的生活的。
  他没有亲眼见证祈妄与他的分别,可是却看见了那一段模糊的录像。
  他所爱的那个人背上行囊,登上了列车,此后便如一场春日的烟雾,轻飘飘地来过,又轻飘飘地散去,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如今祈妄又从他眼前消失了。
  喻年双眼放空地看着前方,眼前一片昏暗,太阳穴隐隐发痛,好不容易平静的精神像是又要崩溃,要把他带回最绝望的那几年。
  其实刚刚在祈妄推门而出的瞬间,他差一点就想要抓住祈妄的手,说“别走。”
  可他不能。
  理智阻止了他。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像当年在电话里一样痛哭流涕,乞求爱人留下。
  成长的代价就是学会了瞻前顾后,佯装无事。
  喻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他又往入口处看了一眼,那里可是入口完全没有祈妄的身影了。
  他没再耽搁,点火,发动汽车,离开了机场。
  .
  祈妄降落在法国机场已经是十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法国这时候还是傍晚五点多。
  他下了飞机,先给喻年发了条消息,然后才找到了曾南岳派来接他的车辆。
  司机是法国当地人,叫NOAH,三十来岁,有一头柔软的棕色头发,笑起来很开朗,会中法双语,但是中文稍稍有些生硬。
  他跟在曾南岳身边也快十年了,跟祈妄也很熟悉,所以不像其他工作人员一样拘谨,热情洋溢地跟祈妄打招呼,“又见面了,LIDIO。”
  Lidio是祈妄的英文名,曾南岳给取的,他自己根本不在意,名字对他来说只是个代号,并无归属。
  但他当年刚刚在艺术界展露头角的时候,就是以这个作为签名,一直到他名声大噪,祈妄这个名字才为人所熟知。
  祈妄“嗯”了一声,也向NOAH问了一声好。
  在开车去曾南岳的别墅的路上,祈妄望着窗外的景色,路边咖啡馆林立,红霞像流淌的颜料,泼洒在尖尖的房顶上和永远温柔浪漫的塞纳河畔,街头的艺人随性地在弹着吉他唱歌,整个城市就像海明威说的,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喻年回复了他的消息,却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祈妄的手指摩挲着手机表面,他明白喻年并没有想与他深聊的意思。
  倒是Noah一路都在絮絮叨叨,中法两种语言随时切换,驱赶走了车内的沉闷。
  等车停在了曾南岳的家门口,Noah去后备箱把祈妄的行李拿下来,就准备离开了。
  但他又热情地跟祈妄拥抱了一下,“真开心见到你。”
  祈妄也习惯了他的热情,心平气和。
  当初他跟曾南岳来法国度假才22,遇上Noah这种自来熟又没有边界感的人,每次都提前躲开,十分不给面子。
  可是现在五年过去,他居然也适应了。
  “我也很高兴,”他平静地说道,从箱子里拿出一份伴手礼,“马上就要是中国的新年了,这是带给你太太的礼物。”
  里面是一套丝巾和紫砂壶。
  Noah大笑,“谢了。”
  祈妄独自登上了黑色的台阶,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大门往内打开,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先生走出来,穿着白色的衬衣,颜色鲜亮的马甲,手里还拿着个烟斗,一头的白发修剪整齐,眼眸并不老态,反而明亮平静。
  祈妄直到此刻,才露出来放松真心的笑容。
  “老师。”
  他带着一身窗外的寒风,拎着自己的行李,风尘仆仆地站在这座三层小别墅的台阶上。
  然他得到了一个属于长辈的拥抱。
  “臭小子,”曾南岳声音沙哑,“漂了一大圈,终于知道回家了。”
  祈妄笑了笑,拎起行李箱跟着曾南岳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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