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笑》完结
第 33 章
叶轲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色骏马,那骏马高大俊美,鬃毛在风中飘扬闪着光亮的色泽。一身黑色骑装的叶轲站在白马的身边更显得英俊潇洒。赵衍之今日被叶轲带来这一个马场来骑马,他从未骑过马,从他的心理来说,他甚至是有一些恐惧骑马,他无法掌控这马,叶轲招呼赵衍之走到他的面前,“这匹马给你骑,我牵着马,陪你走一圈。”赵衍之推脱着要拒绝,一旁马场的主人看着叶轲和赵衍之笑道,“迅风是一匹好马,性情温顺,赵公子不妨一试,何况有叶军长这样骑术精湛的马上好手给您牵马一定没问题。”
赵衍之也换了一身纯白的骑装,他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件衣服带给他的感觉,有些局促不安地被叶轲扶着坐上了马,那马似乎没怎么适应赵衍之这个新手的上马姿态,于是轻微地晃了一下,不过它性情温顺,若是一般的烈马可能还未等赵衍之上马就要把他甩下去。叶轲温柔地摸了摸迅风的头,牵着缰绳,让赵衍之扶稳,他便牵着马带着赵衍之在马场小范围兜圈。
“这家马场其实是我父亲的产业,以前我父亲是在成都军区担任副司令员,留下了这个马场,也给我留了一匹很难驯服的马啊,我也花了不少的功夫才驯服了。”叶轲好笑地扶正了自己的帽子,坐在马背上的赵衍之紧张得绷紧了全身,马每走一步他都要出一点汗,“放松,夹紧马肚抓紧缰绳就可以了。”
“那迅风是你驯服的马吗?”赵衍之低下头看他斜前方叶轲的脸,叶轲摇了摇头,“一会儿我和你一起骑马。”“不行,我还不能……”“慢慢来,没事的,实在不行我就去拉你的马。”赵衍之心里都极为后悔上了这马,现在是“骑马难下”,而叶轲在赵衍之兜了几圈以后,把马栓在一棵树边,“你乖乖在这等我,我马上来!”
还未等赵衍之反应过来,叶轲就奔跑着向马厩的方向去了,他现在坐在马上还胆战心惊,叶轲带着他走了几圈他才稍微有点适应,还未等赵衍之回味刚刚骑马的感受,只见那人骑着一匹高大雄俊的黑色骏马,那匹黑马毛色油亮精神抖擞,如同战场上的常胜将军,高傲得不可一世。叶轲骑着那匹马神姿英发,整个人如同镀了一层光般焕然一亮,他驾着马在赵衍之面前勒马停止前行,再驾着马慢慢地踱步走到赵衍之的马的身边,叶轲一个漂亮的下马动作,径直走到树边,去解开捆在树上的绳子。
“走吧,我骑着我的绝影,你骑着迅风,我们去那里走一圈。”叶轲显然兴致很高,而赵衍之看见他开怀的模样也不忍扫了兴致,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骑着马跟在后面,他可能还是有些控制不好,但是叶轲在一旁自在的驾着马,也指点着赵衍之加快马的速度,两个人就在马场上越跑越远,往树林里去了,赵衍之控制不好速度惊叫起来,“霆予,霆予,我抓不住缰绳!!”
“别松手,坐好你坐好!”两个人一开始是并排的速度,没想到这马儿跑起来的速度是赵衍之无法预料的,越来越快,以至于把叶轲的绝影也狠狠地甩在后面,叶轲心里大呼不好,他的绝影渐渐地就要追不上迅风,而赵衍之随着马的颠簸就快要抓不住从马上摔下来,“衍之————”
赵衍之那身子就像风中的残烛就快要抖动地熄灭,赵衍之的手已经几乎脱落抓不住那缰绳了,眼看他就要被摔下马来,叶轲俯低身子一个劲地向前冲,就在赵衍之快要掉下马时,叶轲伸出手去够他,可是手臂还是不够距离,叶轲也弃马跳向地面去接赵衍之,终于在快要触地时,赵衍之被叶轲揽入怀中,两个抱在一起,一路从地上滚了下去。
“怎么样,你伤到没有?”叶轲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两手仍旧在发抖的赵衍之问道,赵衍之此时此刻全身发冷,他紧闭双目在叶轲的怀里簌簌发抖,他又颤抖着摇了摇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叶轲紧紧抱着赵衍之,又把他按到自己的怀里,一双手一直放在赵衍之的胳膊上来回摩挲,给他以平复心情,“衍之,你抬头看我!”
被吓的惊魂未定赵衍之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叶轲,“别怕,别怕,我在这儿!”赵衍之在叶轲的怀里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对着叶轲的胸捶了一下,“都怪你!”“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咱们回去吧?”赵衍之被叶轲扶起来两个人又走向绝影,赵衍之也看见了远处的迅风,连忙摇头道:“我不要骑马!”
“没让你骑,我带着你,一起回去!”叶轲先是扶着赵衍之上了绝影的背,而绝影的反应非常大,赵衍之几乎就要把不住,叶轲连忙上马,又去牵着一旁乖乖站着的迅风,一路慢慢地走回去。
赵衍之坐在前面,叶轲几乎把他拢在怀中,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抓着迅风的缰绳,赵衍之的后背被叶轲紧紧地贴着,两个人在马背上一步步走,也颠着身体越来越贴近,叶轲的那个地方也抵在赵衍之的股间,赵衍之难受地动了动,叶轲扶住他的身体,“别动,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这儿就把你办了?”
赵衍之脸一红,立刻乖乖坐好不动了,这么在马场呆了一天,远处的夕阳也染红了半边天,两个人骑着马看着天边,吹着温柔的晚风不由得沉醉了,赵衍之也自然而然地向后靠去,靠在叶轲的前胸,他的胸很宽厚很坚实,让人很有安全感,叶轲也低头看着赵衍之笑了,他又低下头亲了一口赵衍之,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在夕阳的余晖中亲吻着。
月儿从树梢中探出头来,月光之下两个人交缠的身体微微发亮。叶轲平躺在床的一侧,头倚靠在枕头之上,左手执烟,那烟雾从他的薄唇中吞吐出来。赵衍之则侧躺喘息着,他用手肘撑起身子看着叶轲,抓住了他的手,下午在叶轲护着他的时候手背被石子刮伤了一个口子,已经上了药,但是赵衍之还是把自己的侧脸贴在了那个口子上温柔地摩挲着。“疼吗,都怪我太笨。”
赵衍之一脸疼惜地看着叶轲,叶轲抽着烟轻笑着,又揉了揉赵衍之的脸,“怎么会,要不是我贸然让你……”“嘘——不许说了。你不许自责。”赵衍之伸出食指抵在叶轲的唇间让他不要再说,赵衍之又卸了力气躺在叶轲的怀中,手放在他的腹肌上轻轻地摩挲,叶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还不够吗,你这是要榨干我?”赵衍之抬头报以羞赧的神色动情地看着叶轲,再又贴近他的脸,给叶轲一个销魂又蚀骨的吻。
叶轲把烟头一掐,又一个翻身把赵衍之压在身下,全力动情地吻着,两人又继续完成那未完成的事情,夜色还长,那□□不断地从房内溢出,害羞的月儿又藏到了树梢中。
赵衍之穿戴整齐拎着行李从门外走了出来,他这几日的精神都不错,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一双秋水眸里蕴含着动人的神色,他看向人时的眼神再也不是冰冷淡然,反而带了几分情意,叶轲和他今日就要离开成都返回上海,戏班也要开门迎客,叶轲也有很多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完成。
坐上车时,赵衍之想了想还是准备把这样东西赠予叶轲,这是他师父在他出师那一天赠送给他的一件礼物,并没有多少钱,但是对于赵衍之来说是一件无价之宝。他从怀里掏出这个怀表,递给叶轲。“这是送给我的?”叶轲颇为惊讶的看着异常认真也带着几分温柔笑意的赵衍之,赵衍之近来给他的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温柔体贴甚至还有几分骄纵,但在他看来都可爱至极。
“这是我师父送我的礼物,你知道,我从小是孤儿,这个怀表是师父在我出师那一天送赠予我,对于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对于我来说也是护身符,我听闻你3月可能就要调往前线,我希望你平安,霆予,怀表就像我陪着你,我不能陪你去战场,但是怀表可以,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拿出来看看——”叶轲一把拿过怀表握在手里,也同时用一种蛮力把他紧紧地带入怀里,赵衍之话还没说完就被拥入怀中之间,突然瞪大了眼睛,叶轲的呼吸喷在他的发顶,他亲吻着赵衍之的发,“谢谢,谢谢你,衍之,我会好好珍藏。”
叶轲收了怀表看见赵衍之对着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强烈的击中了,他现在对赵衍之的爱可能不及赵衍之对他十分之一,但是他不能负了赵衍之,他觉得赵衍之能够鼓起勇气接受他已经十分意外,现在还把最重要的东西赠与给他,他叶轲,何德何能。
回到上海后,赵衍之自己招了车回到了自己的家,林妈和小灵看见他也赶紧簇拥过来,“少爷,东西我来拿吧!”“衍之哥哥,成都好玩吗?!有什么好玩的?”赵衍之笑着把东西自己抬着进了家,揉了揉小灵的头,又对着林妈说,“林妈,东西我来拿吧,你别动了!”“那行,我去张罗晚饭了!少爷你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啊!”赵衍之低头一笑,用手自己摸了摸脸,“小灵,成都的美食都很辣,不过很好吃,我给你带了一个京剧脸谱!当当!——”“哇!好棒啊!衍之哥哥你最好了!我好喜欢!”
赵衍之从行李里拿出一个钗子,走到林妈的身边,“林妈,这是我从成都给你带回来的一个发钗,我看你原来的那个发钗好像不好用了——”“少爷,你怎么能给我买东西,我不要!”“我又没什么姑娘相赠,林妈你就拿着吧!我都给你带回来了!”推脱了半天,林妈还是没能执拗过赵衍之,顺从地让赵衍之给他戴上发钗,林妈如同妙龄少女般问赵衍之好看吗,赵衍之点头并给林妈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好看极了!”小灵也在旁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礼物。
回来休整了没有几天,赵衍之就要回戏班唱戏了,今日他并没有几场戏,但是他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冯春生。自从林老板走了之后,冯春生四处寻门路,终于还是找上了八爷,八爷看他唱小生的确还是不错的,于是便留下了他。
赵衍之和冯春生自然是不对路子,杜寒君也知道他们俩人之间有些过节,所以安排的戏也并没有让他们俩人碰头,没有想到这冯春生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赵衍之就开口呛声道:“哎呦,可算是爬上叶军长的床了,赵老板好功夫啊,平时装作高高在上一层不染的白莲花,看到有床就往上爬啊,真是厉害。”
“住嘴!”赵衍之冲上去就给冯春生狠狠地掌掴了一巴掌,“冯春生,你不要含血喷人,我赵衍之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评判!”“贱人就是矫情,你还在这儿跟老子装清高是不是,老子今天就撕了你这张逼脸看你怎么卖!”
两个人随即扭打成了一团,杜寒君本来还在八爷那儿说话,被下面的人通报两个人打起来了,连忙下了楼冲上去拉架,“松手!不许打了!冯春生!八爷接收你不是让你在这儿闹事的!你要是再这样!下次就给我滚回老家去!”
冯春生一脸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杜寒君,回应道,“是,杜二爷,春生再也不惹事了!”心下又哼了一声,赵衍之,你这贱人,你以为你在这儿就得势了吗?总有天我冯春生要把你置之于死地,让你抢我的风头!断了我的财路!让我没了栖身之所!你只要落在我冯春生手里,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老板你是我们的顶梁柱,若是打架伤了脸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杜寒君和颜悦色地看着赵衍之道,赵衍之知道杜寒君这是笑里藏刀,于是他淡淡一笑点头道,“寒君说的是。”看也不看那冯春生一眼就离开了。冯春生气得一跺脚,不过看到杜寒君冷漠的表情之后又收敛了,朝着杜寒君赔笑,冯春生暗下握紧了拳头,赵衍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 34 章
戏台两旁的帷幕慢慢地拉开,鼓点随着帷幕的展开也有序地响了起来,坐在戏台之下的众人皆都翘首以盼那熟悉的身影,今儿唱的戏是有名的《凤还巢》,那貌美的程雪娥不知被那眉眼都是戏的芙蓉会演绎成如何风情,掌声四起,赵衍之提着气踏着碎步就跟着前一个上场的人紧接着上了台。
下面的票友们看见那欲语还休的双眼似乎道着不明的情意,那宽大的戏服袖子被翘着兰花指的纤纤细手轻轻拿捏着,微微遮挡在那粉面之上,半遮半掩更是风情万种,把那小女儿娇态演绎得淋漓尽致,与台上的对手搭戏,那唱腔清越婉转,颇有几分梅派圆润甜脆之感,那程雪娥一身水粉缎的褶子里衬则是一件只露出锦霞纹青碧的里衫,那水粉褶子上尽是繁华富贵的翠枝牡丹,一转身一回首衣香鬓影间仿佛只留下一缕倩影。眼花缭乱之间又见那待字闺中的“程雪娥”双手往外用力一撑直,从袖间飞出两道雪白绸缎,抖袖之中又穿插着扬袖荡袖,那袖在他的摆弄之下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力,那反衬劲赵衍之用的极好,这种相反相成的逆向劲势让那水袖就在他身侧围着转圈,赵衍之只能听见台下掌声涌起,如同在油锅里炸开的水沸腾了起来。
余音绕梁般的唱腔让人如痴如醉,醉卧在那华清池之中的杨贵妃也许也不见得有面前这“程雪娥”更加美艳动人,那“程雪娥”带着的一丝羞怯与娇憨的神情让一众票友观众沉醉其中不想醒来,一场大梦,叫得人如梦似幻。
“本应当随母亲镐京避难,女儿家胡乱走甚是羞惭。
小妹行见姐夫尤其不便,何况那朱千岁甚是不端,那日他来将奴骗,幸中母氏巧机关,如今若再去重相见,他岂肯将儿空放还。
(唱流水)母亲不可心太偏,女儿言来听根源:自古常言道得好,女儿清白最为先,人生不知顾脸面,活在世上就也枉然。
强盗兴兵来作乱,不过是为物与金钱,倘若财物随了愿,也未必一定害人结仇冤。
倘若女儿不遭难,爹娘回来得团圆。
倘若是女儿遭了难,爹爹他定要问一番。
如今称了儿心愿,落一个清白的身儿我也含笑九泉。”
此时舞袖正起劲的赵衍之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台下第一排的男子,那男子眼中露出赞赏又钦慕的表情,不过他的表情却没有波动,他的皮肤虽然有些黝黑却透着一层如同在阳光之下折射的淡金。肤色丝毫不妨碍他深刻俊美如同雕刻般的五官,他沉默冷峻似乎是一座沉睡冰冷了上千年的完美雕塑,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什么话也没说,看起来文质彬彬。那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看了赵衍之的表现也显得很是激动,他转身伏在那肤色略黑的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男子听了那几句话嘴边勾勒出几丝笑纹。
戏终人散,那男子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八爷却带着一群人走到了那男子的面前,“东田长官驾临鄙人的容天彩戏班,简直蓬荜生辉。”闻声便从座椅上站起的男子,也面对着八爷说:“容天彩的班主,你好,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尤其是戏剧,不知,刚刚唱花旦的那位,是何人?”
八爷不是汉奸也不是亲日派,不过他知道日本人不好惹,尤其这个男人,东田真嗣,他是上海四大家族之一祁家的人。东田真嗣本人在日军中也有担任官职,前段时间立了功于是又晋升成为了中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位中佐,手下还握有实权,实在是惹不起的人。东田真嗣此人在上海滩久负盛名,一是因为他显赫的家族背景,另一个则是他如今在日军中身处高位。八爷笑着点头,看向中文说起来还有几分生涩的东田真嗣回应道:“那位是我们容天彩戏班的台柱——‘芙蓉’赵老板,唱得好那是自然的,能得到长官您的赏识也是他的福气。”
那东田真嗣没有反应,反而眉间簇起一团褶皱,身旁那站在他身侧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也说着并不流畅的中文道:“长官,‘台柱’的意思就是最厉害的人。”东田真嗣挑了挑眉看着八爷,“我有心结交这个,台,柱,不知八爷可否引荐?”八爷再见过多少阵仗此时手心也有些微微出了汗,他不好直接拒绝这个东田真嗣,也不能就让赵衍之“羊入虎口”,不少日本军官都有“龙阳之好”,赵衍之与生俱来生得唇红齿白气质又独此一份的出众,无疑这是优势,然而这脾气却是一顶一的臭,若是得罪了长官,那免不了那残酷的手段对付。
“好,若是长官赏脸,不如鄙人做东,吃一顿饭,来认识认识我们赵衍之?”八爷看着一直板着脸的东田真嗣也不知他是怎样的心思,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句,东田真嗣没接话,过了会儿淡淡地看了八爷一眼,那眼神云淡风轻却又极具威慑力。东田真嗣肩宽腰窄身材匀称比例极好,他一身白衬衫扎在那锃亮的深黑皮带之中,两条笔直又修长的腿就竖立在八爷面前,他本就比八爷高了一个头,他微微扬起头,嘴角还带着一分不屑与嘲讽,“不用,若是八爷不愿意,那,东田,就——”
“东田长官,你好。”正当八爷满脸大汗张皇不知所措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那人迎着八爷的面,东田真嗣背对着他,杜寒君微微张大嘴看着那人,他已经脱去戏服,身上却有着纤尘不染的气质,再俊俏的玉面小生和他比还差上了一截,他就这么走到了东田真嗣和他身边那个金丝框眼镜面前,东田也被声音吸引了过去,转过身看向那个走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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