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笑》完结
叶轲一个翻身下马,身后的兵也已经赶了过来,赵衍之趁着东田真嗣不备一下挣脱开他的桎梏,还给了东田真嗣的腹部一下猛烈肘击,朝着叶轲大喊,叶轲险些没有忍住冲上去抱住赵衍之的冲动,他又瘦了脸上还有一些伤,如今被海风吹的像是一片飘拂的纸片,只需轻轻一碰便会陨落的模样,东田真嗣还未想到赵衍之能给他重重一击,他猛地也一脚踹在了赵衍之的小腿骨之上,赵衍之一下跪倒在甲板之上。叶轲看见赵衍之被踹倒在地,随即朝着那甲板吼道:“衍之!!!”东田真嗣一下就挥下手臂,日军立刻就朝着叶轲的部队开火了!
枪林弹雨之间,叶轲也迅速地滚到一边躲在掩体之后对着船上的人开枪,可惜岸边还有一些日军,人少但火力实在霸道,叶轲不要命似的又扔了两个手榴弹过去,他刚想爬起来冲过去又被一阵弹炮的冲击波震荡地倒地,他的胸口像是炸裂开般的疼痛,港口的船已经开了出去,岸边的日军已经被消灭大半,港口已经攻下,可是他心里却无半分喜悦,他就那么呆愣地站在码头,看着仍旧在甲板上的赵衍之,那身影越来越小,在风中他被吹乱的发遮挡住了他的表情,但叶轲能看得见,他唇边那抹极浅极浅的笑容。
“砰——”
赵衍之一下又被东田真嗣打倒在地,东田真嗣不由分说地就蹲到赵衍之的面前,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他的颈脖,看着赵衍之痛苦的神色以及嘴角边的血迹,近乎嗜血的残酷从东田真嗣脸上显露了出来,“赵衍之,你们中国,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叫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脸色渐渐变白的赵衍之仍旧是半闭着眼不去看东田真嗣,尽管他现在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东田真嗣一下松开了手,站起身转身命令士兵好好看着赵衍之,赵衍之就这么坐在甲板上猛烈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子才喘上气来,他的喉头有一股子腥甜,他吐也吐不出来,难受的很,恐怕是又要咳出血,不过他今日总算是见着叶轲了,心情莫名地又好转了,不过叶轲瘦了,胡子也长出来不少,眉间还有他不曾见过的愁云,赵衍之这么想着倒是觉得心安,自己没给叶轲添麻烦,只不过那日日夜夜压抑住的思念,再见过他一面之后又疯狂地生长起来,赵衍之很想拥抱他,可是距离太远,他抱不到他。
第 52 章
夜色静谧中,海浪不断地拍打着船,躺在床上的赵衍之怎么样也睡不着,他现在还不知要往哪儿去,自从被东田真嗣软禁,他很久都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可今晚听着海浪起伏的波动,他的心又像一团麻,乱乱地被纠缠成了一团。他喉间仍是剧痛,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东田真嗣喂他的药里有问题,赵衍之悲凉地想着,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忆起叶轲的模样,可是不论怎么想仍是描摹不出他的整张脸,气急的赵衍之狠狠地用手掌拍打着床板。
这间房只有一张床,地上还放着很多酒瓶,酒瓶的旁边还有一箱箱的木箱,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这艘船应该是用来运货的。黑漆漆一片的房间里只能听见自己平缓的呼吸声,赵衍之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意的被囚禁,到现在他也无法泰然处之了。小腿骨处也还在隐隐作痛着,东田真嗣给他的那一脚很重,用了要把他腿踢折了的力气。
赵衍之还是想不通东田真嗣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只是一介戏子,也不是重要的人物,在这社会上是卑贱得低到尘埃之中的底端人。正当赵衍之这么思索着迟迟得不到答案之时,房门猛地被撞开了,那人跌跌撞撞地走到赵衍之的面前,一下就拎住他的领子,强迫着两人对视,赵衍之看着面前的人,一句话都没说。东田真嗣双目充满了骇人的血丝,眼中毫不掩饰那□□的欲望。两人的距离极近,赵衍之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喘着粗气的东田真嗣慢慢地伏下头凑近赵衍之的颈脖,像是寻觅猎物的野兽,携带着不可估量的危险朝着赵衍之袭去。
强忍着腿部的剧痛,赵衍之猛地用力攥成一个拳头砸向东田真嗣的肩部,他一个翻身下床强撑着站在房间里,东田真嗣不以为然地又抬起头看着赵衍之,两人像是达成了一股无言的默契,对峙僵持着,谁都不肯让一步,东田真嗣自嘲般地笑着,带着几分关心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出口,“你的腿,还好吗?”赵衍之简直不想再和东田真嗣再说一句话,他的喉咙疼得越发厉害,甚至一个字都发不出,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东田真嗣,没料到这个男人不仅没有走开,反而又靠近了一步,“对不起,我今天……”
“你闹够了没有!你有病吗?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赵衍之终是忍不住地大吼出声,紧接着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全都呕出的咳嗽,赵衍之看着东田真嗣的模样,心下不断地想要逃离,可他根本无处可逃。东田真嗣大步地跨向赵衍之,他双手捧住赵衍之的脸颊,以深情的目光端详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就吻上了赵衍之的双唇,赵衍之一下被东田真嗣攻略了双唇,他还未反应过来,那灵巧如蛇的柔软便进入了他的口腔,他不断地挣扎着,意想不到的是,他挣扎地越是厉害,东田真嗣吻得便越深,放开对唇的夹击,东田真嗣转而又将吻落在赵衍之的颈脖处,细碎的吻像是落下的雨细密地交织着,赵衍之咬着牙又是踹向了东田真嗣,不料他一个闪躲反而硬是把赵衍之压在了背后的墙上,似乎不想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的东田真嗣猛烈地撕扯着赵衍之的衣裳——
“你给我放开!!放开!!”
什么都没听见的东田真嗣仍旧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已经衣不蔽体的赵衍之握紧双拳,他不停地挣扎着,推搡着东田真嗣,可东田真嗣已经紧紧地禁锢住了他的手,将他的一只手举起,东田真嗣顺着赵衍之的腰线不停地往下深吻着,赵衍之腿伤未愈,而东田真嗣的另一只腿狠狠地压着他那只已经受了伤的腿,又疼又亲密的感受不停地刺激着他。
赵衍之侧首之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滑下眼角,心里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救我,霆予,你救救我好不好——”可是赵衍之清楚地明白,在这大海之上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就在东田真嗣全然忘我地投入对赵衍之占有的行动之中,赵衍之看见了离他不远的木箱上摆放着三个酒瓶,他伸手差一点就能够到!
正当赵衍之要垫脚伸手去拿着那酒瓶之时,东田真嗣趁其不备地侵略着,赵衍之无法抑制地发出了声音,东田真嗣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并没有发现赵衍之就要拿到酒瓶!赵衍之一下就够到了酒瓶,他咬紧牙关,手起刀落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就将酒瓶砸向了东田真嗣的头顶!
“砰!”
酒瓶在落下的那一瞬间便炸成了碎片,东田真嗣猛地向后一退,他没想到赵衍之居然能下如此狠手。随即赵衍之又将周围的酒瓶都往他的方向砸去,地上满满一片碎玻璃渣。他盯着拿着残破酒瓶的赵衍之,那眼中是毋庸置疑的敌意,身上已经光裸着的赵衍之手中拿着半碎的酒瓶,东田真嗣突然觉得眼前一片血雾,由于酒瓶的声响落地很多士兵都赶了过来,可是看见长官和赵衍之在屋内的模样,谁都不敢再进一步。东田真嗣就这么看着赵衍之,他的最后一眼便是赵衍之那决然不妥协的神色,他仰天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突然双目紧闭地朝后倒去,身后的士兵连忙跑上前来扶住长官,藤井慎太郎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见屋内一片狼藉,倒在士兵身上的东田真嗣的头上全是血,愤怒地冲向还站着的赵衍之,狠狠地对他说道:“长官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想活着离开!”
众人拥着东田真嗣丝毫未敢动弹,藤井慎太郎的怒火更旺,“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长官送回房间!喊长野来!”正朝外走着步子的藤井慎太郎又转头瞪了赵衍之一眼,此时赵衍之全身才卸了力,他贴着墙慢慢地倒坐在了地上,初秋之夜还有几分寒冷,已经没有衣物遮体的赵衍之冻得浑身发抖,他双手环抱自己,窝在两膝之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抖如筛糠的双肩羸弱不堪。
“衍之!衍之!”
叶轲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惊魂未定的他不停地喘着气。
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赵衍之被日本人狠狠地抽打着,身上全是鞭印,血痕重的吓人,不停有鲜血朝外汩汩地流淌着,赵衍之就躺在地上,白衣之上全是血迹,可还是温柔地看着他,朝他伸手,求救般无辜的表情望着他、喊着他的名字,他从未见过那么脆弱的赵衍之,在他心目中,赵衍之是那样孤傲不屈,隐忍坚强。
叶轲的身上全是汗,他握紧被子不知现在应该怎么办,赵衍之在日本人的手上,他要救他!他知道日本人肯定不会善待他。怎么办,我的衍之!衍之!我该怎么救你!
叶轲站在窗前又点燃了一支烟,天空清碧如水,轻纱一般的月光洒落在窗前,忽明忽暗的烟头燃烧着只属于自己的寂寞,叶轲心里空得发慌,现在的局势他无法掌握,赵衍之不在上海,居然被日本人囚禁,他不知道个中缘由,只能将责任推卸到自己的头上,是不是自己害了赵衍之,内心愧疚难当,他熄灭烟头又点燃了一根烟,今夜无眠,只余下窗前无数只短小的烟头。
*
战事吃紧,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9月,日军增援兵力10000余人围攻狮子林炮台,扩大和连接两个师团的登陆场,连续以军舰、飞机、坦克支援,向防守月浦、宝山的中国第98师发动猛烈进攻,驻守在宝山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昱含和江铎所在的部队,他们已经顶着日军的炮轰足足三日,已经接近穷山水尽的地步,宋昱含手下带的兵死伤惨重,已经只剩下十人,其他各队所剩的兵力也不多,大家都在负隅顽抗着,98师与日军反复白刃搏斗伤亡惨重,上部组织不得不下令让98师撤出阵地。
2日,日军重兵转攻三官堂第6师阵地,并强渡泗塘河,第6师死守阵地,击退了想要进一步占据宝山的战略部署,3日至4日,日军连续向三官堂一带进犯。第六师十八旅奋勇阻击,歼敌不少,但该旅伤亡甚众,旅长翁国华和团长朱福星负伤。山穷水尽的旅团在这一个小村落里休息,宋昱含与江铎距离不远,两人却没有坐在一起,江铎盯着地上的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宋昱含和几位旅长讨论着下一步的部署,战争残酷而又来的猝不及防。
就在5日的清晨,日军由吴淞、张华浜和沙龙口夹击宝山至三官堂阵地,第6师此时腹背受敌,周围的各村落都被烧毁,熊熊大火之中弹药炮轰着,江铎躲在一处掩体之后,端着枪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瞄准了一个日军就是一枪。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江铎可以称上是一个铁骨铮铮、真正的军人了,他不再惧怕上战场,取而代之的是对日军杀之而后快的痛恨,看见江铎和几位战友躲在掩体之后不停地朝着对面射击,宋昱含也一个滚地来到了江铎的身边,两人共同并肩作战。
这些在战场的日子已经是江铎最美好的记忆了,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宋昱含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心满意足,而就在此时,火药局守兵已经在与日军激烈地交战着,江铎猫着腰冲了进去,背着的手榴弹也派上了用处,他拉开□□,顺势朝着里面扔过去,一下弹药有了火引,炸得掀翻了屋顶,日军倒下一片,江铎又装满弹夹,在几名队友的掩护之下,对着日军不停地射击着。但就这么几个人的星星之火毫不见起色,我军伤亡人数在不断的扩大,日军的炮火接连不断地传送着,江铎见势不对,立马喊着战友回撤,可他依旧和几位战友守在那一堆看起来已经破败不堪的掩体之后。
“砰——砰——”
“不好!日军有埋伏!!”
“走啊!!快走!!!”有几个士兵踩到了日军在地下埋着的地雷,轰地一声便被地雷炸得粉身碎骨,宋昱含跑着,带着兵不停地狙击对面,可惜双方实力悬殊得实在太大,不得不往回走,但此时此刻不得不留下一批士兵抵挡住日军的攻击火力,二十余人仍守在前方,江铎拿着□□加大火力冲击着对面的日军,周围的战友也随他一同轰炸着对面,誓要把最后一丝气力都用光的决绝,这一刻不再贪生怕死,为的是守护自己的国家!使命所在的职责!
“子泽!!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快和我走!”宋昱含冲过来就要拉着江铎的手往外围跑,江铎一只手推开了宋昱含的手,他定定地看着宋昱含,就是这一眼,宋昱含永生也不会忘记,那双眼睛里突然蕴含了他从未看见过的内容,江铎转而握住他的手,嘴角漾起一丝笑纹:“昱含哥,一路保重。”
还未等宋昱含反应过来,江铎猛力地把宋昱含往外围一推,宋昱含被江铎大力地推倒在外围倒在地上,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投下一颗导弹在江铎他们掩体之处,那余波震荡地宋昱含更是往前飞了一些,他被震得吐出了一口血。
“不!!!!!!!!!!!!”
宋昱含绝望地大吼,他还未爬起身,便见掩体之后已经被导弹炸开了,血肉模糊一片,火光之间他根本找不到江铎的踪迹。
第 53 章
“子泽!!子泽!!”宋昱含强忍着剧痛,匍匐着向掩体之后爬去,而日军的炮轰从未停止,投下一颗导弹之后,对面的机关枪不停地扫射过来,宋昱含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他的脸上全是泥土,手指深深地抠入土中,一点一点地向前进,可是不论怎么往前爬,他距离那掩体仍有一万米那么远。
躲在掩体之后的不止江铎一个人,至少有十几人的战壕掩体之后已经全无生还的迹象,宋昱含终于慢慢地能爬起来,他低着身子一路小跑过去,可是他伤势也很重,刚刚一阵弹片涌来,他的小腿避之不及已经受了伤,他全然不留意自己已经受伤的小腿,反而爬到那一片士兵之中寻找江铎。
十几个士兵都已经炸作一团,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甚至有的连身子都炸得不知所踪,已经身经百战的宋昱含见了也无法镇定,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从未流泪的他,泪水已经不可抑制的流下,他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即使生存的几率渺茫,他也要找到江铎。
在一片寻觅之后,宋昱含终于找到了江铎,他“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子泽!!!”
江铎还尚存一息,可是已经完全无法讲话,他受的伤很重,几乎是在胸口这个部位被一块弹片贯穿,心口部位汩汩地流着血,宋昱含几乎不敢与江铎相认,他一下把江铎抱在怀中,“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还年轻啊子泽!子泽!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宋昱含将江铎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抱着他大声恸哭,他的声音悲伤到了极点,沙哑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他完整的句子,江铎却微微笑着,他缓缓地抬手仅仅用他最后一丝气力,够到了宋昱含脸颊边划过的泪,“别哭——”江铎发不出声音,只能动嘴型,他看见宋昱含哭的如此难受,他的心口也像被一块大石重重地碾压着,喘不上气,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平静。
“昱含哥——”江铎好不容易发出了一点声音,宋昱含抱着他,将耳朵轻轻地贴近他的唇,听他发出那极其低微的声音,可是自己的泪水还在不停地落下,抽搐不止,“你说,我听着。”“代我告诉爹娘,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宋昱含立刻用食指抚上了江铎的双唇,“你不许说!不许胡说!你会活着!会活着回家!”“我会背你回去!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子泽,哥哥不会丢下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爹娘让他们,好好活下去,还有哥哥嫂子,让他们也好好的。”江铎说话的时候血便流的越快,现在的胸前已经看不出作战服的颜色,反而被鲜血染得发黑,宋昱含另一只手堵住那个不断流血的洞,可无论他怎么用力的按压,那里的血还是照旧地涌出来——
“哥!哥”听我说,咳咳——”江铎看见宋昱含全然不在意他说的话,不由得用力发出声音,这不发声还好,这一用力胸口更痛,像是被铁椎狠狠地凿了进去,江铎猛烈地咳嗽,鲜血流淌的速度也加快了,“不,不,你不要用力,我听,我听!”宋昱含还是抱着江铎,两人距离靠的很近,江铎心里也极大的满足,他的侧脸贴着宋昱含的胸膛,听着宋昱含有力的心跳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都是值得的,“我太累了,我想睡了,昱含,照顾好自己……”“你不能睡!!子泽你不能睡!!你给我醒醒啊!!”
宋昱含全然没有注意到,江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宋昱含痛苦地抱着江铎失声大哭,往事种种全部涌到他的面前,他低头看着江铎那安静祥和的侧脸,心中被千万支箭射穿,他抱着江铎像是一座雕像,动也不动,对面日军的炮火已经被我方的部队压制地无法向前推进,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子泽走了啊。
“我不能,不能把你丢在这儿,子泽,子泽,哥哥带你回家!”宋昱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强忍着腿伤,拉起江铎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蹒跚地朝着驻扎的军营走去,走在战场上,宋昱含悲悯地看着脚下的路,子泽,你还那么年轻,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未绽放便已逝去,你让我,你让我,如何交代!!你好狠的心,丢下父母就这么去了,子泽,你说你不给我添麻烦,可是现在呢,你不仅给我添了麻烦,还给我添了大麻烦,你怎么那么傻,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宋昱含又想起江铎在他面前曾经笑得那么开心,以后再也无法看见这么灿烂的笑容,心里揪得发疼。江铎长得很好看,每次浅笑时嘴角旁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他特别喜欢那个梨涡,他从未见过哪个男孩子的梨涡有他那么好看,江铎很聪明,不用太大力气就能把书念得很好,除了国文,宋昱含轻轻地笑了起来,子泽你这个闯祸精,说好要来我家呢,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上课,你一生气就走了,你怎么能这样让昱含哥做一个失信于人的伪君子呢?子泽,子泽,子泽,哥哥没保护好你啊,哥哥的错,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眼前的人又与记忆中的他相叠,他仿佛看见江铎拎着包懒懒地倚靠在校门口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宋昱含的心又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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