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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千万不要有异能

作者:春溪笛晓 时间:2020-02-16 23:27:32 标签:情有独钟

  陶鸣:“……你常常坐这班车吗?”
  沈顾半垂着眼:“第一次坐。”
  陶鸣还没从“沈顾怎么这么厉害”的打击里回神,车就停了下来。接下来似乎是为了印证沈顾的话,那个疑似电子厂员工站起来下了车。
  陶鸣和沈顾两人成功地获得了一张椅子上,没过多久陶鸣就从出“远门”的新鲜劲中缓了过来,一路睡到终点站。
  决赛是在科技馆举行的,馆外已经已经没有停车位。在众多由父母、老师陪同着的参赛者之中,陶鸣和沈顾两人绝对是异类——他们是唯二两个从车站步行过来的。
  看着他们递上来的参赛证明,场馆工作人员有些吃惊,不过见沈顾用那双深黑的眼瞅着自己,不由加快了对照动作,认真地说:“没问题,你们可以进去了,馆里有赛场标志,你们可以自己去找,也可以询问里面的叔叔。”
  沈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站在科技馆平面图前看了一会儿,就领着陶鸣去他的考场。
  虽然沈顾没有留下任何嘱咐,陶鸣却还是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沈顾的神情依然没有丝毫波动:“看看再说。”然后他转身前往自己的赛场,巧的是,两间教室居然正好隔着中庭直接相对。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陶鸣坐在座位上有些紧张,这可是很大型的一个比赛啊!周围的人都比自己大很多,而且神情很专注,手搁在键盘上,好像是在开始之前预热。
  笃、笃、笃——
  极为轻微的敲窗声打断了陶鸣的观察,他转头看去,发现一只鸽子在窗外站着,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好像企图诉说着什么,又像在乞求帮助。
  陶鸣一愣,他想起了公园里那只一次次去啄玫瑰枝的鸽子。看了看紧张等待比赛开始的参赛选手们,再看看板着脸的老师,陶鸣有些犹豫。
  鸽子也不再敲窗,只是始终站在那里望着陶鸣,像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陶鸣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跑了出去。鸽子飞到他肩上,说道:“谢谢你出来。真的不要紧吗?”
  陶鸣说:“你有很重要的事吧?”
  “帮帮他,你可以帮帮他吗?”鸽子说:“他很担心一个小孩。我……我没有办法跟那个孩子说话。他的病情恶化了,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难过。”
  从鸽子的叙述中陶鸣了解了事情始末,他愣愣地问:“还有这样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笑别人啊?”
  鸽子说:“他们总是这样的。欺负弱者以获得快感,掠夺善者以满足自己,他们从来不思考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自私而又冷酷。”
  陶鸣皱起眉头:“我不懂。”
  鸽子没再说话。
  陶鸣问:“你要我去找那个小孩吗?那个喜欢画画的小孩。”
  鸽子说:“如果你现在可以出发的话……市医院离这儿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陶鸣点点头:“可以啊。”
  这时沈顾出现在他身后:“你可以去哪里?”
  陶鸣蓦然想起自己正在参加比赛,这场赛事对沈顾还说是有特别意义的。他愣愣地说:“我,我……”
  沈顾说:“走吧。说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陶鸣迟疑地问:“不比赛了吗?”
  沈顾看着他,没有说话。
  陶鸣马上说:“去市医院。”
  一路上陶鸣简单地跟沈顾说出鸽子告诉自己的事。市医院果然离科技馆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在鸽子的带领下陶鸣和沈顾很快就来到一间病房外,陶鸣问鸽子:“是要叫他去看你的朋友吧?”
  鸽子点点头。
  陶鸣上前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疲惫的中年妇女,看到两个陌生的小孩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们是来找小文的吗?”
  沈顾首先点点头,然后看向窝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的“小文”。
  中年妇女忧心地说:“这几天他一直这样了……”
  沈顾问:“我能跟他说说话吗?”
  中年妇女诧异于沈顾语气的早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把他们领进屋。那个紧捂着的被窝虽然努力装得很平静,但还是能看出里面的小孩在动,肯定是竖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
  如果不是陶鸣要来,他才不管这种破事。沈顾合了合眼,然后吐出一句很不客气的话:“他快要死了,你出不出来?”
  被子猛地从里面拉开,小男孩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
  陶鸣一愣:“啊……是你?”
  小男孩也是怔了怔:“是你……”
  陶鸣说:“那个哥哥他的病加重了……他天天在那里等你。”
  小男孩睁大眼。
  陶鸣却看到了小男孩手里抱着的画。他吃惊地说:“啊,这是鸽子吗?是那只鸽子……”
  小男孩抽噎着说:“我不能去找他,弟弟会骂他瞎子的。弟弟说我不该有朋友……我不能有朋友吗?为什么?你能帮我给他吗?那只鸽子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一定很喜欢它的,有它陪着,一定不会孤单。”
  陶鸣愣在那里,从第一次见面起,这小男孩明亮而天真的眼睛就溢满了泪水。
  “自己不去就算了。”沈顾绷着小脸说完,拉起陶鸣的手说:“走吧。”
  “就这样,”陶鸣努力跟上沈顾的节奏:“什么都不用做了吗?”
  “我讨厌药水味,也讨厌懦弱。”就好像讨厌曾经的自己。沈顾说:“记得吗?爬山的时候你说过,我不能背你一辈子。同样地,你也不能帮他一辈子。”
  陶鸣愣愣地点点头。
  看着天色尚早,沈顾问:“想去陶艺馆做小甜饼模具吗?”
  陶鸣双眼一亮:“要去!”
  于是两人转了公车前往陶艺馆,直到傍晚才抱着各种形状的小甜饼模具回家。
  刚进门,陶鸣就看见沈妈妈笑着把一枝玫瑰插到花瓶里。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沈妈妈转过头说:“回来了吗?不知什么人把这朵玫瑰放在我们信箱上,可能是我们家两个小帅哥的爱慕者呢!对了,你们的比赛怎么样啊?”
  “啊?啊!比赛……”
  “给。”沈顾递出顺手做给沈妈妈的陶杯。
  沈妈妈感动得把沈顾抱紧怀里。
  于是所有人都忘掉了比赛的事。
  对面的屋顶上停着一只鸽子,它安静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展翅飞向蓝天。
  看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你有过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的话吗?你曾经因为无法做到某件事而痛苦吗?
  你愿意尝试吗?
  也许它并没有那么难。


第10章 关于眼中世界的故事
  小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某个很小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长大后你有没有觉得,世界变得那么大,反而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
  陶鸣遇到过一个奇怪的人,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永远不和别人交流。
  那时陶鸣有时会静静地蹲在旁边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有时候是在画板上画画,有时候是在纸上写一些陶鸣看不懂的乐谱。
  终于有一天,怪人准备走了。他问陶鸣:“你也想去很多地方吗?”
  “啊?”陶鸣掰着手指数:“早上去爷爷奶奶那儿,周一到周五去学校,周末去小甜饼店。有时候去公园玩,有时候去河堤找流浪猫,嗯,好像还挺多的。”
  “真羡慕你啊。”怪人微笑着说。
  陶鸣第一次见到怪人露出笑容。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丝神彩,即使是唱出最欢快的歌儿,那好听的嗓音也丝毫没有感染到那种快乐。
  但是他说“真羡慕你啊”的时候,真的在笑。
  从那以后,陶鸣再也没见过那个怪人。不过偶尔他会茫然一会儿,觉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他安静沉默得像樽雕塑,可是他画最明亮的画,唱最令人高兴的歌。
  陶鸣偶尔会跟沈顾提起这个怪人。因为他觉得沈顾的记性比自己好,有些事沈顾可以帮他记住。
  陶鸣没有想过以后会不会跟沈顾分开,没有想过如果去敲沈顾的窗子他不再回应时该怎么办,更没有想过很多更长远的事。
  陶鸣眼里的世界,依然是很小的。
  沈顾的世界呢?
  其实在背地里韩东生曾对他说:“我不明白,你怎么愿意跟陶鸣那家伙腻在一块。你不觉得我们更有共同语言吗?无论是智商上还是情商上。”
  沈顾:“Zzzzz……”
  确实,沈顾和韩东生更相近,他们有过同样的心境,同样曾经不幸福不快乐甚至同样憎恨过,同样被现实逼迫着变得成熟起来,失去了应有的天真。
  但是陶鸣不一样。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苦,感觉不到憎恨,感觉不到一切不好的东西,他永远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安静地等待着命运赠与的甘甜。
  愚蠢而不切实际。
  但是陶鸣眼里的世界是那么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放慢脚步和他走在一起。
  一起为一棵树一只狗伤神,一起为一次迟到一次赶车奔跑,一起为一次聚餐一次出游眉开眼笑,一起去做那些傻透了而且毫无意义的事。
  沈顾可以明白那句“真羡慕你啊”的意思,也很高兴自己并不是只能羡慕而不能参与。
  多么幸运的相遇啊!没早一步,也没晚一步,一切都刚刚好。
  沈顾坐在电脑前用陶鸣给的线索搜索了一遍。
  毫不意外地,他看见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也许可以从少年开始说起,那时大家都还年轻,一起踢球一起逃课一起嬉笑打闹勾肩搭背做点儿小坏事,没事聊一下梦想,然后把对方的梦想数落得一文不值。
  故事也许可以从毕业时说起,那时他向他说“我爱你”,他向他说“对不起”。
  故事也许可以从更后面一点开始说起,那个说“我爱你”的人性情大变,他滥交、他不自珍不自爱,他甚至迷恋上毒品。而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劝过了,阻止过了,却没能把他拉回来,终于失望透顶不再看他半眼。
  最终他得了治不好的重病,丑闻也被放在了最显眼的头版头条上。
  所有人都放弃了他。
  然后他安静地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天,黄昏到来,落日西斜,外面传来听不清的交谈声。他忽然想起,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仔细听过别人说话,再也没仔细地感受过别人的目光,再也不知道阳光有多温暖,再也不知道当初栽下的那株花有没有开,那无数的昼暮好像被个无耻的小偷偷偷偷走了一样,回忆起来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忽然又想起了,似乎有那么一个午后,他们并肩躺在充满青草香的草地上交谈:“你以后想做什么?”“我大概一直踢球吧。你呢?”“我?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踢球。”“哎哟喂不愧是我的媳妇儿!太贤惠了!不过小时候你不是想当个画家的吗?”“你那时还不是想当个歌手?”“你不是说我五音不全吗?还是踢球比较炫,一进球就能听见满场喝彩和尖叫,多爽!”……
  那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希望那样的日子能够一直继续下去。只是后来越来越多的期盼,越来越多的奢望,越来越无法满足。
  是心里的野兽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于是他开始了最后的旅途。他不再和任何人接触,只是安静地观察每一个城市,然后画画,写歌。那些画面和曲调里再也没有爱和执着,再也没有疯狂与嫉恨,那么纯粹,那么欢快,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感到快乐。他的生命无可避免走向尽头,一切却还在继续,有人把他的画集出版了,有人唱起了他写的歌,他没有留下名字,所有人都喊他“阳光”。
  而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绿茵场上刚刚和队友拥抱完的明星选手听见广播放出“阳光”写的歌,突然怔愣在那,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
  “我要当歌星!”
  “那我给你写歌吧。”
  “不要,你写的歌一定跟你一样闷,那我这辈子都红不了了。”
  “不会的,我会写很快乐的歌,因为是你要唱的啊。”
  “我大概一直踢球吧。你呢?”
  “我?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踢球。”
  “对不起。”
  “没关系。”
  “你他妈睁看眼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就算我不是现在这模样,你会爱我吗?”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带给你那么多不好的回忆。我会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因为眼中看到的东西不同,所以选择的路不同。可是那些曾经共同拥有过的一切,其实并不止是不堪。
  那里也有很多美好到不敢去回想的东西。
  所以有人在那曾经无比渴望的喝彩声和尖叫声中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故事的结局似乎很不错,再也没有忧愁,再也没有奢望,梦想也许也没有了,不过每个人都活在自己选择的世界里,偶尔会难过,偶尔会泪落如雨,可睁开眼还是可以跟往常一样生活。
  沈顾想了想,也觉得不错。然后他花了一早上清理了网上的痕迹,那些不太适合让陶鸣看到的内容如果删不掉就刷到几百页外,以确保陶鸣不会误搜到什么。
  笃笃笃——
  干完那一切后,他身边的窗户被敲响了。
  沈顾抬手拉开窗。
  陶鸣手里捧着个小纸箱,说:“乌龟先生叼回一只狗宝宝,你说该怎么办啊?”
  沈顾不假思索地说:“扔掉。”
  陶鸣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顾妥协:“那就养起来吧。”
  陶鸣高兴了:“那我们来做狗窝好不好?你出来啊,一起做!”
  沈顾用那黑溜溜的眼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点头说:“好,一起。”
  小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某个很小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长大后你有没有觉得,世界变得那么大,反而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世界永远像一开始那么小,是不是更容易找到想要的东西?


第11章 关于兄弟的故事
  关于兄弟的故事
  “我要走了。”跛腿的小男孩站在大门前,跟陶鸣告别。
  “啊?”陶鸣正准备去买糖和面粉,听到小男孩的话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去哪儿啊?远不远?我现在会坐车了,以后去找你玩。"
  “你只会坐公交,而且只限于那一路。”跟出来的沈顾很不客气地打击他。
  “还得有沈顾陪着。”韩东生探出头酸溜溜地插口。他怎么软硬兼施都没办法让沈顾和自己搞项目,说没空。没空个鬼噢!真要没空还有那闲功夫烤什么小甜饼!
  陶鸣整张脸皱到一块,瞄了沈顾一眼,语气很不确定:“自己去……应该也可以的吧……?”
  “不行的,”小男孩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比狗狗去的地方还远……要过整个海的。”他低着头:“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大伯没有儿子,他要爸爸妈妈把我过继给他……还有,大哥哥,我把大哥哥也接过去,听说那边可以治好他的病……所以我……”语气有些难过。
  明明在家总是不高兴总是不开心,可是要离开了却更加难过。
  小男孩抬起眼,像陶鸣上一次见到他那样,眼睛浸着泪水。
  陶鸣愣了愣,然后问:“要一起烤小甜饼吗?”
  小男孩忽然就哭了起来:“对、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他朝陶鸣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陶鸣有些茫然:“怎么回事?”
  韩东生说:“这不得问你吗?”
  “我不知道。”陶鸣的脸更皱了。
  “你以前还见过他?”沈顾问。
  “那次那只鸽子、然后是那只狗狗……”陶鸣掰着手指数:“对了!那只狗狗,以前我等不到爸爸回家,就蹲在他们的花园外面看狗狗,它可神气了,都不让我碰……不过我也有办法,我偷偷走过去,摸一下就跑!”说起开心的事,陶鸣眉飞色舞。
  “说重点!”韩东生催促。
  “那个……重点是什么?”陶鸣有点纠结。
  韩东生抓狂。
  沈顾耐心重复:“在那只狗死掉以前。你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吧?”陶鸣努力回想了半天才说:“不过我见过他的弟弟好几次……老凶的,不许我靠近他们家花园,不许我摸狗狗。”
  沈顾唔地一声,算是听到了:“走吧,去便利店。”
  陶鸣点点头:“好!阿东!快走!”
  韩东生还没从刚刚的话题回神呢,听到陶鸣的话不乐意了:“你居然要我陪你去买做小甜饼的材料?”
  “没叫你。”沈顾瞥了他一眼:“他在叫他家小狗。”
  果然,一只黑白交杂的小狗跑到陶鸣脚下不停甩尾巴,一脸狗腿。它背上还趴着只乌龟,满脸不屑。
  韩东生的脸立刻绿了:“为什么它叫阿东!!!”
  陶鸣回答得很自然:“沈顾说我以后肯定会养更多东西,起名麻烦啊,不如先把东南西北取了。”
  韩东生跳了起来:“……沈!顾!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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