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显示,你我有命定姻缘[古穿今]
这边邡琅真的感觉到有虫子从他脖子上的血管往身体四处爬,他头皮发麻,眼前发黑,耳朵也听不清桑阳的惨叫声了,晕出经验的邡琅知道这是要晕的前奏。
不行不行,邡琅死撑着不倒,再晕下去就真的不要见人了!
颜凉在一旁撑着他,“张嘴。”
邡琅眼前一抹黑,虽然看不见颜凉的表情,但他的声音丝毫听不出一丝慌乱。邡琅顿觉很安心,顺从地张开嘴,一枚丹药送入他的口中。清甜中又有点苦涩,邡琅舌头一卷,舔上颜凉的手指,感觉到他的指尖,依旧是冰凉的。
颜凉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扶着邡琅在床边坐下,这才看向慕白和桑阳。
桑阳本来也是一个清俊小生,长着当前最受欢迎的蛇精脸,此时被慕白一顿爆揍,整张脸肿得像面包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清俊的样子了。
“慕白,停手。”颜凉冷冷地说道。
慕白气哼哼地停下动作,推搡着桑阳跪坐在地上。
桑阳也止住惨叫声,睁开眼看看颜凉和邡琅,以及他看不见的慕白,大笑一声才说:“鬼兄,你也不必拿我出气,只要你不想让姓邡的这小子死,你今天打我的份量,过后我都会加倍还给他。”
他的语气太欠揍了,慕白气不过又上前踹了他一脚。踹完发现颜凉没制止他,慕白干脆又多踹了两脚。
☆、第十六章
桑阳呻.吟着慢慢爬起来,凶狠狠地看着邡琅:“等会有你求我的时候!”
吃过药,逐渐好转,又刚刚恢复视力的邡琅,莫名其妙地看着桑阳,“你脑子有坑吧?打你的又不是我!”他说完也不理会桑阳的反应,反而转过去对慕白说:“慕白你打得太狠了,这就整个一猪头嘛!”
桑阳愤怒地吼叫一声,就要冲上来打邡琅,被慕白又一脚踹回去了。
邡琅朝颜凉伸出手来,颜凉不等他说话,就放了一张符纸在他手里。邡琅笑眯兮兮地走到桑阳身边,慕白怕桑阳伤害到邡琅,用上道行压制住他,邡琅将符纸贴在他额头上,然后拍拍手,说:“好了,这下能好好说话了。”
他拉过两把椅子,拍了拍其中一把,对着颜凉说:“过来坐。”
颜凉起身走过去坐定。
桑阳忽然冷哼一声,说:“你就算给他解了毒,只要蠹虫仍然在他体内,就迟早会吃光他的内脏。”
他刚才只顾着挨打,没看见颜凉喂了邡琅药丸,不过看邡琅的样子,他也能猜到邡琅的毒被解了。不过他并不担心,解毒不难,难得是蠹虫。这蠹虫,是那个人给他的,他用自己的血养着,深知这蠹虫的习性……
邡琅听他这么说,好像真的感觉到有虫子在咬他内脏一般,惨兮兮地转过去看着颜凉。颜凉顿时一道凌冽的目光射向桑阳,桑阳不受控般打了一个冷颤。
接着颜凉捏死邡琅的手,说:“有点疼,眼睛闭上。”
邡琅顺从地闭上眼,感觉到手指尖被刺破了,酥酥麻麻地疼。
过了一会儿,却听见桑阳不敢置信地吼叫:“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他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显然颜凉嫌他烦,对他做了手脚。
邡琅好奇极了,想睁开眼看看。颜凉似是明白他心所想,轻声说:“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两分钟,颜凉拿东西轻轻抹了抹他的指尖,说:“好了。”
邡琅睁开眼,先是看见自己手指尖有一点点破碎的痕迹,接着又看见地上搁着一个小碗,正在燃烧什么东西。
他奇道:“这是什么?”
颜凉没吭声,邡琅从慕白虚虚的脸上,居然看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更加好奇了,抓耳挠腮地想知道颜凉刚才做了什么。
颜凉擦了擦手,表情淡淡的,对桑阳说:“给你蠹虫和小人的人是谁?”
桑阳被贴着禁言符,慕白狗腿地上前揭下符纸,等桑阳说话。不想桑阳还是痴痴呆呆地看着颜凉,念叨着“不可能”之类的话。
邡琅好奇地问:“什么不可能?”
桑阳看他一眼,立刻像被火烧了一样转过头,“蠹虫进了人身绝不可能放出来……”
颜凉突然插话:“谁告诉你的?”
桑阳下意识地说:“林大师说的,蠹虫近乎灭绝,除了饲养人,没人能驱除蠹虫……”
林大师啊,邡琅有一丝了悟,这个林大师应该还是林志文,他们还没有见过,就已经结下两桩仇怨了。
颜凉:“林大师何时找上你的?”
桑阳回过神,不肯再答话。颜凉懒得多费口舌,又是一道符贴向他,桑阳张张嘴,不由自主地说:“昨天中午,我在外边吃饭,抱怨几句男主不是我的话,他就坐过来,说有办法让我当男主。”
邡琅“咦”了一声,好奇地问:“这是让人讲真话的符?”
颜凉:“真言符,只对他这类人有用。”
他这类人是什么人?邡琅有心想问个明白,又听见颜凉说:“这么说原来的男主出事也是你搞鬼?”
桑阳不受控地说:“是,林大师教了我几句咒语,我在周自横下楼梯时,咒他了,他才摔的。”
颜凉又问:“蠹虫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桑阳:“也是昨天,林大师教我怎么放血养蠹虫,还告诉我蠹虫认了我,就只有我能驱使它……”他还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看着颜凉,“为什么你能替他驱虫?”
颜凉没理他,又问:“林大师住在哪里?”
桑阳:“我不知道。他只给我一个电话联系。”
颜凉让邡琅记下电话号码,起身要离开。桑阳仍是不死心,追问他:“为什么你能替他驱虫?”
颜凉回过头,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最后说:“这种虫子起源南疆,我师父在那里待过十年。”
邡琅随着颜凉出门,酒店走廊里的灯发出昏暗的光,安全指示灯在头顶一闪一闪的。邡琅跟在颜凉身后小声抱怨:“干嘛要告诉他,他这么坏!”
慕白飘在邡琅身边,小幅度地点头。只见颜凉突然站住,回头,他的脸映着灯光,有一种柔和的感觉,会让人错以为他很温柔。半晌,他才叹息一声说:“那个林志文,该见一见了。”
颜凉说完就转身进了他和邡琅的房间,邡琅站在原地捂着突然加速的心跳,默默无语。
慕白莫名其妙地看着邡琅,“恩公?”
邡琅回过神,转向慕白,问他:“刚才我闭上眼时,颜大师到底做了什么?”
慕白又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恩公你确定要听?”
邡琅从他语气中听出一点不友好的意思,颜凉为他驱虫,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至于让慕白这么大反应?
两分钟过后,邡琅捂着心口,虚弱地对慕白说:“不要说了。”
慕白尤不停止,拿手比划着,告诉邡琅:“……足有半碗之多,密密麻麻的……”
邡琅连连摆手阻止他,脑中想象出那个画面又干呕一声,此时他多么感谢颜凉让他闭上眼,没看到那么恶心的画面。
慕白这才住了口,正要说什么,他们身后桑阳房间的隔壁,走出来两个小仙女,正在议论什么。邡琅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化妆助理,叫小榕。
小榕:“……骑摩托车的居然能骑到护城河里,大家都以为他喝酒了,捞上来一测,还真没有。他是想自杀,听说在经过咱们酒店之前,还撞死了人呢!”
另一个小仙女惊讶极了,“那怎么没抓住他让他还骑了这么长路,再撞到别人怎么办?”
小榕:“他骑得太快,听说撞到人后车就晃了晃没倒,他停都没停又骑车逃逸了。幸亏是他自己掉护城河里,否则还不知道是谁遭殃……”
邡琅:“……”这不是他遇上的那辆车吗?原来颜凉说的“抵不了他造的孽”是这个意思!
慕白奇道:“不是有石栏吗,还能自己掉护城河?”
邡琅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进了房间,打算告诉颜凉这件事。
颜凉正准备出门,邡琅怔了一下,忙问:“你去哪里?”
颜凉:“去会会林志文。”
邡琅忙拉住他衣袖:“带上我吧。”他不自觉用上了卖萌的语气,很少人能拒绝这样的邡琅。
哪知颜凉却态度坚决:“不行,你在房间里等我,子时前我定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邡琅:那个真言符真好用,好想对颜凉也用一个……
慕白:颜大师说了,只对桑阳那类人有用。
邡琅:??
☆、第十七章
颜凉去见林志文,留他自己在酒店,邡琅当然不愿意,然而颜凉不是他的小叔,常常对他让步。不论邡琅怎么撒娇卖萌,颜凉都是语气坚定,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翻来覆去就一个词:“不行。”
两个人正僵持着,邡夕进来,后面跟着服务生推着餐车。邡夕:“开饭了。小琅,你不是饿了吗?站着做什么?”
颜凉似乎也松一口气,对邡夕说:“小叔,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小琅就待在酒店,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邡夕还记得颜凉说过小琅最近会很倒霉的话,忙点点头,“你去忙吧,我会看好小琅的。”
邡琅生气地坐在餐椅上,转过去,用后背对着颜凉和邡夕。
眼看颜凉出门了,慕白飘到邡琅身边,小声说:“颜大师定力真好啊!”
邡琅瞪他一眼,慕白讪讪的,飘到餐车旁,看服务生往餐桌上摆饭菜。
过了一会儿,慕白又眼巴巴地飘到邡琅身边,轻声说:“恩公今晚有水煮鱼,你不吃给我吃吧?”
邡琅腾地扭过头,“谁说我不吃了?”
慕白:“……”你不是打算绝食的吗?
邡琅分了一半菜品给慕白,一人一鬼酒足饭饱之后,歪在沙发上不动弹。邡夕颇有些好笑,叫来客房服务收拾餐桌。他看到有几个菜品邡琅没动,就说让送到杨副导的房间里,当做给他加宵夜了。
邡琅:“……”他是没动,那几个是慕白的菜,他好想阻止他小叔,但是以什么理由呢?
邡琅和慕白眼睁睁看着服务生把餐车推走,邡夕还轻松地陪着邡琅看电视。邡琅心不在焉的,等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杨副导果然来敲门,他哭丧着脸,对邡夕说:“导演,我不该私下找投资方提议换掉小琅,你也不用这么狠吧?我老杨就好一口吃的,你还专门给我送那么难吃的宵夜……”
杨副导十分痛苦,他嗜吃,生平不愿浪费食物,但邡夕送过去的宵夜,简直太挑战他的味蕾了。
“等等,”邡夕十分惊讶,“你想让投资方换掉小琅?”他就是知道杨副导爱吃,又是自己人,才把那几个菜送过去的,换做别人,送几道剩菜,就算是没动过的也很失礼了,哪里会想到居然引出杨副导这番话来。
杨副导一看邡夕的样子,顿时自悔失言。他张口结舌半天,什么也没说扭过身就跑了。
邡夕紧跟着追出去,杨副导找过投资方然后呢?他还没说完呢!
等邡夕一出门,慕白正要说话,邡琅突然说:“你肯定有办法知道颜凉去了哪里对不对?快带我去!”
慕白:“……恩公,颜大师特意交代过不让你跟过去的。”
邡琅才不会听,拿上必备用品,拎着一个男士小挎包,就要出门,“快点,我还是不是你恩公了?”
慕白慢吞吞地飘着,“恩公,你身上妖气未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就这样出门不太好吧?”
邡琅只顾催促慕白动作快点,又说:“我不是一个人啊,你不是还有法力吗?千年老鬼还护不了我?”
慕白无法,只得指了个方向,说:“我只能感觉出大概方位,颜大师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先出去再说。”邡琅说话间从楼梯上下来,站到酒店大门口。慕白不明所以,问他:“恩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白伸着头往外看,“打车啊,这才刚九点,怎么就看不见出租车了……”
二十分钟后,邡琅还是站在门口,伸着头。慕白十分无语,他怎么不知道恩公的运气这么差?
慕白:“恩公,再不走邡导演就要出来了。”
邡琅也十分焦急,“出租车没有,网约车也叫不来,真尼玛火大。”
又过了五分钟,慕白惊喜地指着路边一辆刚停放好的小蓝车,邡琅赶紧跑过去扫码,蹬上就走。慕白在他旁边飘着,给他指方向。
他们骑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经过三个十字路口,慕白突然说:“左边,颜大师往左边去了。”
邡琅看看左边,是一个大型公园。颜凉不是说要找林志文吗?来公园做什么?他问慕白:“真的是左边?林志文不可能住这里吧?”
慕白十分确定:“颜大师真的来了这里。”
邡琅扭转头,找到公园大门口,将小蓝车停在大门口的空地,和慕白往公园里走。
此时已接近夜晚十点,公园里还陆陆续续有人在乘凉。邡琅顺着慕白指的方向,停在一处小广场中央,他四周都是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妈们。
慕白:“颜大师的气息就在这里消失了。”
邡琅:“……”
眼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对他露出不满的神情,邡琅赶紧退出广场舞的圈子,站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慕白蹲在地上假装拔草,他虚幻的手指在草坪上划来划去,根本不可能触到一片草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可能是颜大师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也说不定。”
广场舞放完这首歌,就散场了。本来嘈杂的小广场,几分钟之后,就安静了下来。等人群走完,邡琅又站到广场中央,对慕白说:“你再感受一下。”
慕白飘着一动不动,过了会儿,摇摇头,说:“没有。”
邡琅却不死心,在周围转悠一圈,说:“一定有什么原因……”他想了一会儿,突然问:“慕白,有没有可能这里有结界一类的东西?”邡琅本来觉得结界有点太扯了,后来一想连妖怪都有,结界说不定也会存在。
慕白还真思索一下,才说:“有结界,不过会布结界的人不多了,但颜大师肯定会。”
邡琅一喜,又问:“那怎么破结界?”
慕白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说:“道行高的能打开道行低的结界,我都看不见,肯定是打不开的。”
这也是实情,局面又陷入一筹莫展,邡琅焦急地在四周转着圈,他思前想后,决定一试。
慕白只见邡琅从小挎包里拿出一把美工刀,咬咬牙在手指上割了一刀,血顿时涌了出来。慕白吓了一跳,忙问:“恩公,你在做什么?”
邡琅垂着手,让血滴落在地上,他还换着位置滴血,慕白一只鬼都觉得疼。
邡琅:“我体内有妖气,听说那只妖怪比颜凉还厉害,我试试能不能打开结界。”
慕白忍不住扶额,“恩公,结界哪是那么简单就能打开的?你快停手吧,没用的。”
邡琅举着受伤的手,有点犹豫不决。他正想说什么,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垂直跌落。邡琅听见慕白焦急地喊了声“恩公”。
紧接着,他被人伸手一带,卷入怀里。邡琅抬起头,看见颜凉那张清冷的脸。
☆、第十八章
看见颜凉的瞬间,邡琅终于松一口气,忍不住抱怨:“你这设的什么结界,我差点摔死了。”
颜凉将邡琅摆正:“站稳了。”
邡琅嗯了一声,感觉到颜凉松了手,但他的脚仍旧没有踩到实处,整个人哗啦一下往下坠去。
“啊——”邡琅吓得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抓住颜凉的道袍。
颜凉探手拉起邡琅,邡琅好似被他吊在悬崖的样子。“颜凉你搞什么鬼?”
结界里并不是漆黑一片,他此时才发现颜凉脚下也是虚空,但颜凉稳稳地站着,就像慕白那样飘在空中。邡琅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死了?!”
邡琅说完这句话,颜凉拉着他胳膊的手陡然用力,邡琅忽然明白过来,颜凉若是死了,肯定是没有实体,换句话说,他现在还有手拉着他,是真真实实的手,那就证明他活的好好的。
“这个结界不是我设的,是林志文的陷阱。”颜凉解释了一句,又帮助邡琅站正身子,邡琅踢了踢脚,什么都踩不到,根本站不起来。
邡琅吊着也很难受,忍不住抱怨:“能不能出去啊,我们快点出去吧!”
颜凉则耐心地劝他:“你想象脚底有东西就能站住,我没有找到结界的结点,暂时出不去。”
邡琅的希望之火顿时被浇灭,他惨兮兮地甩了甩脚,问颜凉:“什么是结点?”
颜凉单手比划一下,说:“结界就相当于一个口袋,我们被装在里面,要找到口袋口,才能出去。”
邡琅点点头,尽量想象脚底有张椅子,但是无论他怎么设想,整个人依然晃悠悠地荡来荡去。邡琅觉得这样下去,颜凉早晚要抓不住他的。
邡琅可怜巴巴地问颜凉:“我要是掉下去,会摔死吗?”他怀疑下面根本没有平地。
颜凉仍旧平淡的样子,“你不会掉下去,来,再试一次。”
他刚说完,忽然脸色一凝,狭长的眼睛睁大一圈,眉头也拧了个疙瘩,肃然问邡琅:“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