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骨之子
方诚然笑眯眯的看了眼昏沉睡去的江绝:“他好可爱啊。”
“方——诚——”
“溜了溜了,真走了。”
江绝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被换上了睡衣,身上还散着淡淡的酒香。
戚麟睡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半个头来。
大伙儿都玩到了后半夜,只有他们两个早早的就睡着了。
江绝摸索着坐了起来,心想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来着,随手看了眼纽扣全都扣上的睡衣。
难怪睡着的时候都喘不过气来,真的是喝多了才把扣子扣到喉咙口。
戚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早啊。”江绝看向他:“你看起来累坏了……昨晚是喝了多少?”
戚麟哼了一声,又陷在被子里睡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戚麟:导演这是什么剧本(╯‵□′)╯︵┻━┻
☆、第 28 章
直到下床的时候, 略有些眩晕的感觉才重新出现。
江绝后知后觉地闻了闻自己颈侧和手背的味道, 隐约能嗅到甜酒的香味。
我昨天——干什么来着?
狼人杀输了, 喝了两杯果酒,然后……
“是我昨天喝多了吗?”他转身看向已经被打扫干净的房间,记忆有段是空白的, 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戚麟睡的跟小猪似的,没有任何回答。
江绝揉了揉额头,洗漱之后帮同学们一起做早餐, 正煎着鸡蛋便瞥见有个人在注视着他。
方诚然叼着一根牙刷, 穿着和风的睡袍靠过来看了眼早餐有什么,语气玩味道:“你昨天就喝了两杯, 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江绝眨了眨眼,有种不祥的预感:“昨晚发生了什么?”
“也没太大的事。”方诚然瞥了眼附近其他人八卦的目光, 懒洋洋道:“我住在你们隔壁,听你唱了一晚上的《汉密尔顿》和《猫》。”
“低音中音很稳, 高音要加强,”他叼着牙刷笑道;“我的三明治放千岛酱,谢谢了。”
又过了接近半个小时, 戚麟才顶着一头鸟窝般的头发出来瞅了一眼。
他一觉醒来发现那小酒鬼不知道跑哪去了, 连头发都顾不上梳先出来确认下情况,结果一眼就看见江绝穿着围裙在和其他人一起做饭。
他好适合穿围裙!!
戚麟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挡住旁边试图偷拍的镜头,匆匆忙忙逃回了卧室,麻溜的换衣服搓发型喷香水, 十分钟之后又是一副走秀般的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诚然叼着半根小黄瓜正瘫沙发上看漫画,连睡袍都没有换:“你天天这么端着不累吗。”
戚麟瞪了他一眼,凑到厨房去帮忙。
早饭已经准备完了,考虑到中午要烤乳猪和蛋糕,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
江绝正削着苹果,闻到熟悉的祖马龙香水时动作一顿:“你醒了?”
“嗯,你还头疼吗。”戚麟相当自然的用嘴叼住他递来的一块苹果,含糊道:“我都没发现你醒了。”
“戚哥可照顾你了,”旁边的女生笑道:“他昨晚都没回自己房间,生怕你被自己呛着。”
“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那酒没什么度数来着。”江绝靠近了他一些,压低声音道:“我昨晚真的超丢脸吗……”
他怀疑自己在班里的形象已经彻底完蛋了。
“没,你一直在房间里,他们就听见你唱歌来着。”戚麟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你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噌噌噌跑回房间里,不过一会儿捧着个粉蓝色的小东西又跑了回来。
立在他掌心里的,是一只折纸小企鹅。
雪白的小肚皮圆滚滚的,尖嘴小脑袋的样子也格外形象。
江绝一手削着苹果一边看过去,好奇道:“这是你折的吗?”
“戚神你还会折企鹅吗!”
“好可爱啊我也想要!”
“戚哥你怎么叠的啊,教教我呗!”
戚麟愣住了,摇了摇掌心的那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道:“这是你昨晚叠了说送给我的呀?”
江绝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我不会折纸啊。我连千纸鹤都不会折。”
戚麟看了眼掌心,又看了眼江绝,坚定的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他喝得太多,趴在桌子旁边一边唱着喀秋莎一边折的企鹅,念念有词跟作法似的,折的还飞快——
戚麟本来想跟着学学,结果一晃眼的功夫就折完了,过程都没看见。
“你昨天折了四五个,还让我送给班长和秦老师他们,”戚麟回忆道:“小兔子小船什么的,不过后来你把水打翻了,我就抢救了这么一只。”
江绝深思片刻以后,不确定地问道:“会不会是你也喝多了?”
他从小到大都手笨得很,怎么可能会叠这么精巧的小玩意。
“我不管。”戚麟把小企鹅扁扁的嘴巴捏了一下:“你已经说送我了。”
一帮小崽子在别墅里整整玩了两天半,到了周日下午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而等周一开始之后,戚麟就开始长期消失,连着一两个星期都看不到人。
距离演唱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他的吉他、尤克里里还有音箱都留在了宿舍里,没有写完的曲谱也只是匆匆拍了照,连草稿都没有带走。
江绝早就习惯了每晚读书时听见隐约的键盘声,哪怕吉他和琴键的所有声音都汇入了戚麟的耳机里,但轻巧又断断续续的按键声就犹如小雨淋漓,也好像一直在告诉他,还有一个人就在隔板的另一侧,在安静又温和的陪伴着自己。
戚麟和他断开了联系。
连着十几天都没有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江绝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到底在国内还是国外。
之前因为拍电影所欠下的作业和论文已经都全部交差,电影剧本也在梳理人物动机和冲突核心,直到又一个星期过完,他才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习惯。
戚麟在忙什么呢?
现在给他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他?
江绝握着钢笔想了半天,放下笔翻出手机微信,打了一行字又删掉,颇有些犹豫。
他已经非常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爸妈虽然都是半隐退状态,但基本上都有不同的副业要忙碌,他从小就在学习怎么独处和管理时间。
但戚麟开始让他慢慢习惯被亲人之外的人牵挂念叨的日子,他也说不清这种等待的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好像……一直在等戚麟再打过来。
江绝想了半天,先去翻了他的微博。
没有自拍,没有视频,只有工作室官V在公式化的宣传。
他又点开了微信,有点小紧张的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最近还好吗。』
这么说是不是太客气了,他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江绝捏着手机沉默了一刻,想撤回重新发句更亲切一点的问候,发现时间已经过了。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向来秒回的戚麟也没有回消息给他。
江绝开始想要不要找点别的话题,这样戚麟回消息的时候可以顺其自然的聊一会。
自己平时很少这样找人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发下去。
算了,预习新课吧。
江老干部虚张声势的咳了一声,把手机放到隔板另一侧的桌子上,心想自己不能被干扰注意力。
没过两分钟,他又把手机拿了回来。
是不是开消息静音了?
这都消失两个星期了,朋友圈也安安静静的……
学习,别走神了。
江绝盯了几秒手机,索性直接关机放到一边,强迫自己把预习笔记做了一遍。
等他从健身房锻炼完回来,打开手机一看,还是没有消息和回应。
那句酝酿好久才发出去的五个字,已经彻底石沉大海,连浪花都没有被溅起来。
向来波澜不惊的少年脸上头一次出现懊恼的神情。
他本来还想和他聊聊季老师在上课时唱的山歌,宿舍楼下的那只松鼠,还有这些天里发生的好多事情——
再也不给你发消息了,生气。
虽然心里想的是这么一回事,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江绝看见天上一朵腊肠犬般的小白云,还是忍不住拍下来发给了他。
还是没有消息。
江绝简直想把手机藏起来,或者干脆把微信卸载掉好了。
直到第四天,一个视频电话才终于在晚上八点响了起来。
江绝正试图叠千纸鹤,好几张报废的纸团被捏出尖尖的耳朵,像小团子妖怪一样码在桌面上。
他是真的不会折纸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绝!绝!”电脑屏幕另一头的戚麟声音活力十足:“想我没有呀!”
江绝随手把报废品挪出镜头,闷闷道:“没有。”
戚麟把脸贴近镜头,让他看清自己。
他被画出夸张而又奇异的舞台妆,脸颊上贴着精灵般的纤细翎羽,银蓝色的眼影在角度的变换下闪烁着粼粼的光芒。
“你是在……试妆?”
“嗯。”戚麟单手拿着电话,任由好几个大姐姐围着他捯饬发胶和粉底:“我总算把新专辑搞定了,然后要挑演出主题,还有试服装什么的。”
他压低了声音吗,眨眨眼道:“我那天染了酒红色的头发,我妈在视频里说我看着像流氓土匪。”
江绝被逗得忍俊不禁,观察着他周围的环境道:“你在国外么?”
“嗯,一个英国人开的工作室里,SPF和他们有合作关系。”戚麟给他看自己的眼影和睫毛的近距离特写:“我好看吗!”
“嗯。”江绝由衷的点了点头。
要是高冷一点气质就更贴合了。
他被画了改色版的桃花妆,凤眼与唇形的优势被不断深化放大,头发被打理成了后梳烫毛糙短发,虽然还没有带美瞳,整个人的气质都与过往截然不同。
在平日里,他是简单欢快的戚麟,是高挑清新的大男孩。
而现在,哪怕只是在试妆,偶像独有的诱惑与迷人感都在不断洋溢,哪怕仅仅一个WINK也好像在拍广告一样。
江绝已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停下了手头的所有事情,只撑着下巴听他喋喋不休的讲自己这几周里与录音师斗智斗勇的各种故事,听他聊广场上扑棱着翅膀讨谷粒吃的一大群鸽子,听他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演服上气泡般的后摆和超级紧的腰身。
这些天里隐隐约约的焦灼和孤独,在不知不觉地融化消解,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2-
汲汲对自家老板非常的不放心。
她知道江绝以前从来没有看过演唱会,开车把他送到体育馆旁边了都忍不住交代两句。
“老板,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全开的,你有什么事给我发短信,等会附近估计有点吵,你发语音我听不清的。”
“就去听歌而已……不至于吧。”江绝见陆姨也在驾驶座上,开窗看了眼人山人海的环境。
“这不是音乐会,等会现场会特别闹腾的。”作为老牌经纪人兼江烟止的密友,陆姨特意过来送他:“不喜欢就早点出来,我们在附近的咖啡店里谈事情,随时过来接你。”
“嗯好。”
江绝一下车,就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叫卖荧光棒和黄牛票的小贩扯着嗓子到处喊,各种派系的唯粉CP粉亲妈粉在伸长脖子寻找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