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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回家发现叔叔在给我爸那啥

作者:星河蛋挞 时间:2020-10-28 23:29:30 标签:轻松 狗血 论坛体


  “我不在乎能不能跟你结婚,但我要在舞台上跟你接吻。”他说,“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爱人,这有什么见不得人?”

  于是我无话可说。

  我可以为他摘天上的星星——陨石并不比钻石珍贵多少——但这个不行,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只是没有料到阿德里安的决绝……也可能料到了,早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如果不是隐约预见了他心中充斥的幻梦,我也不会在第一次去见他时摘掉结婚戒指。

  遇见阿德里安之前,我的长女已经出生,她的母亲是某个大人物不得宠爱的小女儿。我们在一次宴会中遇见,在数次交谈后订婚,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是彼此需要的人。在婚姻之事上,我鄙夷我的父亲,我不会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一次次结婚离婚、财产分割中,我的妻子会是最适合我的人,我孩子的母亲,我最可信的盟友。

  我需要她来让我的事业更进一步,她需要我来帮她将她愚蠢的兄弟们踢出牌局,我们性格相似,观念相近,同样明智,目标则恰好不同,就像共同捕猎却渴望猎物不同部位,一切堪称完美。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展现给世人的奖杯,它是最古老的联盟。阿德里安说服不了我,正如我说服不了他。当他提出分手,我保持沉默。

  之后我以匿名粉丝的名义给乐队送了一笔钱,回归日常生活,偶尔搜索摇滚乐队,保留着当初的号码。阿德里安继续在他的梦想之路上攀爬,交往过男人女人,睡过不知多少骨肉皮,从未拨通我的手机。三年后一个疯狂的粉丝在演唱会上拿刀捅了阿德里安的胸口,我企图提供帮助,阿德里安说不。拒绝时他还躺在病床上,面容冷硬,语气礼貌而疏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憔悴的面孔和冰冷的眼睛让我烦躁,我离开他,告诉我的助理别再跟我说阿德里安的事,除非他死了。

  那个号码依然从未响起。

  三个月后助理谨慎地跟我说,阿德里安还没死,但恐怕正在找死的路上。袭击事件像一个导火索,一连串噩耗接踵而至:乐队成员被挖角,经纪人牵涉进诈骗,签约公司经济纠纷,竞争对手的龌龊手段……阿德里安受伤的肺在这片兵荒马乱中恢复不佳,他积累的名声与财富被瓜分一空,连看客们都在几个月的兵荒马乱中厌倦了他的消息。这位刚刚展露头角的摇滚新星熄灭得无声无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阿德里安在我的浴池里喘气,热水和医生的帮助让他脸上多了些血色。他呆呆看着我剃掉他的胡子、冲刷他的身体,忽然清醒过来似的,叫了我的名字。

  大灯下面,他瘦得双颊凹陷,一双眼睛被衬得更大,竟又生出几分天真娇憨的神气。他拿脸颊蹭我的手掌,湿乎乎的发丝缠着我的手腕,发梢在水里舒展成一朵黑色的花。我中了邪似的凑近他,去亲他湿润的双唇。

  他看起来一塌糊涂,吸毒,天晓得有什么病,而我残存的冷静只容许我先去拿了安全套。撕开包装的声音令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说:“你结婚了。”

  我停顿了一下,意识到我没脱戒指,这些年来再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做。我摘下戒指,再一次抚摸他,阿德里安没头没尾地说:“你的女儿……我看到她了,我想见你……她真可爱。”

  所以他知道了,这是不是电话从未响起的原因?我感到一阵焦躁,被他彻底扫兴。我打开花洒,将阿德里安冲洗干净,抱出浴室,安置到床上。“晚安。”我说。阿德里安突然拽住了我,几乎把我扯倒在床上。

  他急促地喘气,胡乱扯我的衣扣,他的嘴唇柔软而发凉,慌慌张张地落在我的脸颊和脖子上。我抓住他的手,他茫然无措地盯着我,吧嗒吧嗒掉泪,像只看着枪口的动物。“对不起。”他喃喃低语。

  此前我不知道有人能同时感到欣喜又挫败、怜悯又恼怒、心烦意乱又欲火高涨,这一晚我知道了。

  结束后阿德里安依然不让我离开,哪怕我告诉他我只是去洗个澡,他仍然死死抓着我,力气大得吓人。最后我只能在床上用笔记本办公,效率极其低下。

  阿德里安终于认识到我是对的,我以为这胜利会让我更加高兴。但这感觉就像,你放走一只难以驯服的鸟儿,不久发现暴风雨将它拍回到你的玻璃窗上。我为这场风暴的罪魁祸首、落井下石者和袖手旁观者制定了合适的未来,也联系好了合适的戒毒机构与疗养院,但仍然不够。

  我能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让阿德里安像过去一样歌唱。我手下有更合适的推手,能让他在新的乐队组合里大放异彩。然后呢?我要将他捧成一个优秀的印钞机,看他某一日在台上与谁接吻,暴露在万千疯狂的豺狼注视之下,等着某一天再有人给他一刀吗?下一次,如果尖刀与枪口对准了心脏呢?我天真的阿德里安,活在梦里的精灵,现实世界配不上他。外面太过危险,他需要更可靠的屏障。

  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放他走。


十七年前-莱特夫人


  他看起来和照片上不一样,不是说更年长或更憔悴。阿德里安本人的肢体语言充满抗拒,神情忧郁而谨慎,像一条刚被救助的流浪犬,这让他在我脑中的形象丰满起来,不再只是丈夫的小情人。

  我与约翰.莱特结了婚,告诉他们“婚姻重要的不是对方的姓氏,而是成为我丈夫的那个人”。家人以为这是我退出家族竞争的宣言,哪怕十年之后,我的最后一个对手因故黯然退场,父母也觉得这是我的“幸运”。

  某种程度上没错,遇见并嫁给亲爱的约翰是我的幸运,这笔投资的回报率之高,起码能在我的人生账目上排名前三。

  如今我正处于一个漫长的假期,生活轻松愉快,又渐渐变得有些无趣。因此,当我发现阿德里安,我立刻决定见一见他。

  阿德里安,我丈夫三年不联系的旧情人,身无分文且毒瘾缠身的三流音乐人,正住在一个月收费十万美金的戒毒康复中心——当然,由我的丈夫出资。他有一个漂亮的皮囊,就算如今形容憔悴,也能看出骨骼匀称、五官和谐,连缺失睡眠导致的黑眼圈都带着哥特式美感。他在这群暴躁的CEO、压力过重的高管和找刺激的富豪中格格不入,集体治疗时他总是抱着胳膊,拒绝看别人的眼睛。

  他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大部分时候礼貌疏远,小部分时候尖锐而富有攻击性。他对环境和差距相当敏感,时常应激,在过度自尊与自卑之间往返,考虑到他是个单亲家庭的贫穷移民,不久前还跟乐队成员兼死党对簿公堂,这并不令我意外。我意外的是这样的性格如何让约翰不能自拔,要知道,我丈夫从来没有慈悲心肠。

  我认识康复中心的负责人,她给了我一个医护人员身份。几个月的相处后,我多少能够理解了。

  阿德里安并不总是棘手,要分人。他对出院后不会再遇见的其他病患尖刻,对按部就班的工作人员冷淡,却在我面前更加温顺。他因病痛发脾气又在之后向我连连道歉,连续一周送我餐巾纸叠出的纸玫瑰。他跟我说话时会关注我的表情,小心地找话题,看我微笑他才微笑。他笑起来比不笑更好看三分,眼睛明亮,神情柔软,其中的欢乐极具感染力,那点儿不自知的恳求讨好又让人不自觉想退步,连铁石心肠都很难避免。我轻拍他的背,他靠向我的手。

  我从未见过这么擅长撒娇卖乖的男人,成年人讨好时往往计算利弊、估量分寸,他却次次都做得全力以赴,倒像个将自己口袋翻空讨师长喜欢的小孩子,显得真诚而自然。对我卑躬屈膝的人有很多,他们自认为了达到目的能放弃一切自尊,那副卑微自污的样子相当难看,而阿德里安呢,他会驯服地低头接受爱抚,并不以此为耻,好像本该如此。

  我对狗向来兴趣不大,它们是被人类驯服的狼,天性对所有人友善,它们的示好并不珍贵。而假如有一只对他人威吓又撕咬的野猫,有朝一日在你面前打滚,厮磨你的腿又发出响亮的咕噜声,你多半要心生自满,乃至受宠若惊,对一只陌生猫心怀爱意。

  阿德里安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此。

  他撕咬咒骂世界的大部分,并对剩下的小部分投注全部热情。他畏惧大部分人,然后逃进小部分人怀里寻求保护。我和我的丈夫都是被他选择的人,他的标准一目了然:年长,权威,可靠,强大。阿德里安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但他能看到其他工作人员因为我的要求改变标准,看到院长与我交谈,看到我给他带来不应携带的食物却不受任何人阻止。弱小的动物在自然演化中习得了新的生存方式,他们能嗅出强者的味道,然后依附强者为生。

  我的丈夫完全看不出来,他认为他的阿德里安纯洁无垢、天真无助,一个坠落的天使,只能在无菌室里生存。嗯哼,他抽烟喝酒纹身吸毒滥交玩摇滚,被睡过的粉丝捅刀,但他还是爸爸的好男孩——他会在床上叫约翰“爹地”吗?他们看起来像这个类型。有一次约翰来康复中心,我中途进门,看到他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坐着,看着够不到的水杯不肯起身,因为阿德里安枕在他大腿上睡着了。他看到我,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企图装作坐得很舒服的样子。

  “我不是猫派。这种阴晴不定的畜生需要太多仁慈和忍耐,我没有那种东西。”多年前我的丈夫说。多年后他僵持在座位上,尴尬地与我对视,像一个因为猫在膝头便不敢起身的可悲饲主。

  啊,男人。

  阿德里安很可爱,他的头发适合养长,更搭配他的蜜色眼珠;他的体脂率目前太低,斜方肌有待锻炼,这些都很容易调整,毕竟他还相当年轻。阿德里安的感性和敏感很可爱,他赞赏我的涂鸦,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模特。阿德里安耍小心眼的样子尤其可爱,我的女儿成长得太快,五岁起就放弃骗过我了,真让妈妈伤心。

  我想我很喜欢阿德里安。

  他在我解开他衣扣的时候醒了,看清是我,显得窘迫又慌张。他问我在干什么,欲拒还迎地反抗,说他有男朋友。“你在说约翰.莱特吗?”我说,“噢,我认识,他是我丈夫。”

  阿德里安停了下来,我看着他的脸从通红到惨白。他开始哭,跟我说对不起,说他不是故意的,任由我解开他的裤子,用约翰的钢笔把他干到高潮。高潮时他胸口发红,浑身痉挛,咬着自己的手呜咽,相当漂亮,相当可爱。我欣赏了一会儿,体贴地擦去他胸腹上的精液。

  “对不起……”他还在哭,泪流满面,“对不起,我、我这就走……我不想伤害、我没想伤害……我会回国,我再也不会出现了,对不起……”

  他哭得打嗝,整个人缩成一团。我看着他颤抖的嘴唇,拉开他遮脸的手,看他仓皇的、绝望的、想要遮盖起来的眼睛。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离开,只要我点头。他会穿好仅剩的衣服,离开我丈夫给他准备的安乐窝,走掉,不回来。他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他的亲人早就死光了,他连买机票的钱都拿不出。阿德里安没想去哪里,他想去死,他会去死。

  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阿德里安并没有那么聪明,让他走向强者的不是理智,而是本能。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他得到的好处——约翰的宠爱和金钱、我的关照——并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追求目标过程中的附加产物。阿德里安想要被关注,被需要,被爱,为此他能配合许多事,为此他能变成我们期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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