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靠近
内心无数次地恳求廖南清接他一次他的电话,他甚至担心廖南清出事了。不知不觉的,苏北墨出了一身冷汗,他胡乱地抹了把额头,脑袋发胀。除了打电话,现在的他竟然找不到任何联系到廖南清的办法。
手机是他们唯一的联系方式,他找不到他,他只能不断地拨打廖南清的电话,从电话的嘟音中寻求一丝心安。
终于,电话接通了。
廖南清像是被吵醒的样子,声音沙哑且低沉,很没精神。
“南清。”苏北墨恰好刚下动车,身边嘈杂得厉害,使得他听不清廖南清的话语。他疾步走到偏远处,焦急着问,“你在哪?”
廖南清呆愣,好久才回答,鼻音很重:“在家。”
“你声音怎么了?生病了?等着,我这就过来。”
“不,不用!”廖南清被自己呛到,咳嗽几声,连话都说不清,“不用过来……”
然而,苏北墨已经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廖南清放下手机,裹紧了身上的薄毯,嗓子里跟着火似得。
昨夜吹了那么久的风,不生病才怪了。廖南清去的突然,所以穿得单薄,一到家就浑身发冷。他迷迷糊糊地窝在床上补觉,后面觉得太难受了,就翻箱倒柜地找了点感冒药冲剂喝。期间想起手机没电了,刚插上电源没多久,就被苏北墨的电话逮了个正着。
他来不及阻止苏北墨,就被挂了电话。
廖南清下床,一双脚软绵无力,连穿拖鞋都找不准位置。他头晕站不住,但还是慢慢地拖着步子移动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等苏北墨来,怕自己躺到床上就会睡过去。一会听不到敲门声,可就不好了。
等人的滋味不好,他不想让苏北墨也感受一遍。
只是等苏北墨来时,廖南清已经是极限了,感冒药有轻微的安眠作用,才开了个门的功夫,廖南清就两眼一黑,直直地栽进了苏北墨怀里。
廖南清被冷风吹了那么久,又一晚上没睡,整个人都烧得发烫。
苏北墨抱起他赶忙送到医院,陪他挂点滴。廖南清虽然没有苏北墨个头高大,却也是个男生,苏北墨抱着久了还算是费劲,但不至于抱不住。
廖南清闭着眼睛,眼角湿漉漉的,他抱着苏北墨神志不清地说胡话,大多都是无意识的。
直到护士给廖南清扎针了,他才有点反应,稍微清醒了点。生了病的廖南清更加会示弱,他瞅着苏北墨,眼里的委屈就差跟着眼泪一起出来了,苏北墨揉了揉他的脑袋:“听话,睡一会。”
廖南清老实地点头,歪着脑袋很快就睡过去,苏北墨拿毛毯给他捂好了,握着他没有扎针的另一只手搓了搓。这双手好像怎么捂都不会暖一样,苏北墨焦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站不住脚。
他问护士借了一个小小的暖水袋,裹着毛巾,垫在廖南清打点滴的那只手下面。
趁着廖南清睡得深,苏北墨打了个电话让苏雅煮了点稀饭,一会他回去取。谁知苏雅一听是廖南清病了,就说自己一会给送来。
苏北墨坐在廖南清身边,想起来医院的路上,廖南清偎在自己怀里,低迷着问:“苏北墨,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你会和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吗?”
“我不会!”
“你要是也离开了,我怎么办……”
“你耳朵里塞了棉花吗?”
“我总是一个人……”去了新学校也一样,许彦彦和葛筠再好,也不是家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圈子,能分给他的只有那么一点。
唯有苏北墨,是超越家人一样的存在。可廖南清清楚的明白,苏北墨也有自己的圈子。
苏北墨一直都是在迁就他,包容他。
仅仅因为苏北墨是个‘老好人’。
廖南清试问自己有什么资格把苏北墨留在身边,一生都不让其余人踏足一步,他根本做不到。他的这份喜欢,对于苏北墨来说,指不定是个天大的压力。
就和以前继父说的那样,自己是个累赘……
他心里堵着一道墙,翻不过去,砸不开,闷死他了,他只得呜咽着发牢骚:“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
“南清,你睡一会。”苏北墨靠近他的耳侧,拿他没办法。
廖南清却依旧嘀咕。
苏北墨明白了,现下廖南清压根就听不到他说什么。他烧糊涂了,只会自言自语。苏北墨摸他的脸颊,催促司机师傅开快些。
时不时的,苏北墨会探廖南清的额头。滚烫的烧心,苏北墨皱眉,把他抱得更紧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廖南清闻着苏北墨身上的气息,努力蹭了蹭,傻乎乎的,没头没脑地就来了一句:“蛋糕也没了,吹不了蜡烛,我特别想吃,没吃过,这回也没吃上……”
“下次我给你买。”
“没吃上……攒了好久的钱买的,想送给你的。”他突然小声地瘪嘴哭起来。
前边的司机面色复杂,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哥们,你弟弟病糊涂了啊?”
苏北墨没接话,轻轻抹了廖南清的眼泪,廖南清就仰头说:“苏北墨。”
“嗯?”他温声去应。
“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分开。”苏北墨说,“谁让我们分开,我揍谁。”
这句话,廖南清可算是听进去了,闭起眼睛,悄悄地安静下来。
睡着的廖南清和他平时一样乖,偏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声轻颤。他睡得不太安稳,也许是本身就不舒服的缘故。点滴还没挂完,廖南清就醒了,张口咳嗽了两声。
苏北墨从保温杯里倒了点水出来,送到嘴边吹了几口,确定不烫了,才递过去让廖南清喝。
“苏北墨……”廖南清虚弱地喊。
“先喝水。”苏北墨转身去弄苏雅刚才送来的粥,他琢磨着廖南清应该是饿坏了。
廖南清知道自己还是给人添麻烦了,安份地握过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他的眼睛瞄到自己正在打的点滴,嗫喏地问:“这个多少钱?”
苏北墨随口胡诌了一个数:“两千。”
结果他说什么,廖南清都信,而且瞬间吓得脸色煞白,疙疙瘩瘩说:“那我,那我给你打个欠条,我妈妈……可能还得过几天才给我打生活费。”他一个月顶多也就**百生活费,省吃俭用才行。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五十的,捏在手心里,想先给苏北墨。
却被苏北墨按住手。
“随便说句什么你就信。”苏北墨沉声,“你当医院是黑店吗?”
廖南清是脑袋糊涂了,仔细一想,就知道苏北墨是在开玩笑。他讪讪地松了劲儿,闷声不吭地躺下,一只手抠着毛毯的一角。
苏北墨倒了一小碗粥,廖南清定定地看着他,趁他回头之前,又把目光移开了。
“昨天我手机坏了。”苏北墨率先开了口,“那个女生,和我只是同事关系。她脚扭了,又没带钥匙,还不敢一个人去宾馆住,所以来我家借宿。”
这理由听起来十分荒唐。
“……”廖南清动了动唇,不知道回什么,心里是一片酥麻。
“不过她后头找到钥匙了,就回去了。”苏北墨把干净的勺子拿出来,舀起一勺粥小力吹了吹,温了之后才往廖南清嘴边送,“就算她没找到钥匙,我也会去宾馆住的。”
廖南清吃掉那勺粥,食不知味。
他低头不敢看苏北墨,轻声,“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
“因为我们是朋友,如果我谈恋爱了,一定会告诉你。”苏北墨挑眉,带着点笑意和几分理所当然的意思,“来,张嘴。看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阵子是不是又没吃好?”
廖南清不得不再次张嘴喝粥,他慢慢地尝到了里头的松子味儿,砸吧了下嘴回味,期待起了下一勺:“我吃的挺好的,学校的食堂又便宜又好吃。”
“哦,比我做的还好吃?”
“那当然没有!”廖南清着急,“你做的最好吃!”
话罢,接连着被喂进一口松子粥,苏北墨别过脑袋偷笑了一下,转眼又正儿八经地说:“知道了,快喝粥。”
醇香的口感蔓延,连同着听到解释后放松的心一起,缓缓坠落。
安下情绪了。
他的喜欢,会因为苏北墨的一个安抚而变得温和,不再急躁。只要能在苏北墨身边,他就会变得满足。
廖南清一旦轻松下来,就会觉得特别饿。
他和只等待喂食的小鸟一样,伸着脖子等粥喝。苏北墨故意放慢了动作,廖南清就伸手去扯他的衣角,因为还病着,声音软软地讨食:“我好饿啊,苏北墨。”
“南清。”苏北墨没有停下喂粥的动作。
“嗯?”
“你昨天等我那么久,就为了陪我过生日吗?”
慢慢的,廖南清糯着声线,带着点鼻音:“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会经过你的同意再去。”他每次一紧张,说话就有点小结巴。再加上头顶吊着的那袋点滴,廖南清也确定了自己的的确确是给苏北墨添麻烦。
他揉了揉眼睛,垂头丧气地望着身上盖着的毛毯,失落地再三保证,他以后不会了,不敢了。
他怕苏北墨真的生他的气。
“没有,你没有给我添麻烦。”苏北墨放下粥碗,迟疑片刻后,握住了他的手,动作几乎斯文,“我很开心。但我也会担心,以后如果等不到我,就不要等了。”
一听苏北墨不是责备,廖南清的眼底顷刻间燃了一团亮光,微微的,渺茫如星辰之中的点缀。不起眼,却充斥着苏北墨那颗广袤无垠的心,一点一点给填满了。
廖南清说:“我想等的。”他可算笑起来,两个不大明显地酒窝明晃晃地挂在嘴边:“虽然有些迟了,生日快乐,苏北墨。”
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因为你开心,我也会开心。
作者有话说
大家假期快乐。 近来繁忙,谢谢大家的留言,玉佩,海星,收藏。 码的匆忙,如有错字错句,谢谢指出。
第二十二章
【22】
苏北墨给廖南清准备的礼物是那只用加班工资买的手机。
廖南清不肯收,他虽然不懂电子产品,但也知道这款手机和许彦彦用的是一个牌子,是他目前买不起的手机。况且苏北墨的手机也坏了,这只正好他自己可以用。廖南清为了拒绝,一个劲夸自己的小破手机也很好用,结果一拿出来就死机了。
“……平时真的挺好用的。”廖南清红着脸把手机放回裤兜里。
苏北墨差点笑喷了,强制性地把手机往廖南清手里塞:“这是学习进步的礼物,不许拒绝。”
“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不贵。”苏北墨按住他的手,认真说,“你下次再进步,我还送你。送更好的。”
可什么才是更好的呢?
廖南清对礼物的定义不大清楚,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想要物质上的礼物。他想苏北墨和他见面,和他说话,和他拥抱。他如此贪婪,一颗心如同黑洞一般永无止境,却在苏北墨出现的同时,缩减消失,泯灭在茫茫宇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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