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真军(上)
“想!”凌笳乐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上次太紧张了,没有发挥好。”
沈戈眼底的乌云散去,温和地笑起来:“好,那接着说试镜。我给你看个电影片段。”
他有备而来,将带来的移动设备连上凌笳乐家颇为高级的家庭影院。拉上遮光帘,两人并排坐到沙发上。
片头曲响起时,凌笳乐有些得意地冲沈戈显摆:“音效怎么样?是不是比电影院都好?”
沈戈按下快进,眼睛盯着屏幕找进度,淡淡地说道:“不清楚,没去过影院。”
凌笳乐惊讶:“你没去过影院?”
沈戈瞟他一眼,又继续盯屏幕:“没去过,没时间。你去电影院都看什么片子?”
凌笳乐想了想,有些失落地叹气:“我也好久没去过电影院了。小时候不懂,看得好像都是烂片。”他随即想到自己拍得也都是别人口中的大烂片,心情一下子更加低落了。
沈戈按下播放,“好了。”
他让凌笳乐看的是王序前几年拍的一个悬疑片的片段——女主角是中学老师,她的一个学生因为父亲坐牢而遭受校园霸凌,女主角发现后对其施以援手。
这个情节主要是为了反映女主角的聪慧与正义感,连主线剧情都不算,沈戈却专门挑出这一段让凌笳乐看。
瘦小的男孩子被同学们推搡、嘲笑、诘问,男孩子始终垂着头不发一言。
几组镜头加起来不到两分钟。
沈戈按下暂停,对凌笳乐解释道:“这段和他早期那个剧本……”
他收了声,手上顿了一下,随即伸长胳膊从桌上抽出张纸巾递过去,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凌笳乐擦擦眼泪,声音比平时更沙哑,还带了鼻音:“拍得好。”
沈戈偏着头看他,附和道:“是,王导会拍,演员演得也好。”
凌笳乐把湿纸团往桌上随手一丢,“你接着说,这段和他那个剧本怎么样?”
沈戈用两个手指头捏起那团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有共通之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沈戈带着凌笳乐看剧本、看电影片段,都是和那个剧本相关的情节,并且不局限在王序的片子里,还有别的大导演的。
他的初衷很简单。他觉得自己是电影外行,而剧本最终都要以电影的形式表达出来,所以用电影的语言来解释剧本最容易,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方法对凌笳乐而言竟如此合适。
他发现凌笳乐这人真挺有意思的,对剧本上的文字始终无动于衷,对于影像化的片段则极容易被感染。
他看到愉悦的情节就会跟着笑,看到压抑的部分则会立刻攒出一汪泪。
沈戈给他递过几次纸巾后,干脆把一整包放他怀里,垃圾桶也踢到他脚边。
凌笳乐脸皮白嫩,哭过之后除了眼睛是红的,两颊也跟着红了,鼻头更是红得厉害,看起来好不可怜。
沈戈侧着头打量他,失笑摇头:“你这不挺好哭吗?怎么以前拍哭戏那么费劲?”
凌笳乐瞪起通红的眼:“你看我演的剧?”
沈戈活动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肩膀,颇为随意地靠进沙发靠背里。
两人独处了几个小时,似乎是够熟悉了,也都有些累,肢体动作放松许多。
沈戈两手枕到脑后,偏着头看向凌笳乐,“拍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
凌笳乐脸色讪讪,扭过头去擤鼻涕。他现在也能鉴别出好赖了,跟刚看的这些一比,自己演的连这些片子里的小学生都不如。
沈戈越看他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又逗他:“知道一开始为什么找你对戏吗?”
凌笳乐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扭过头来瓮声瓮气地问道:“为什么?”
沈戈脸上的笑意扩大,有点坏:“以为你是专业的,演技最好,还想让你带带我。”
凌笳乐脸色一僵,随即幸灾乐祸地笑道:“后悔了吧!”
沈戈枕着双手,姿态闲适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闵淮安那样的影帝都没合格,凌笳乐却有了第二次机会,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王序的标准。
凌笳乐倒想起什么,“你那天是因为见过我的广告牌所以认出我来?”
沈戈点头。
凌笳乐眼珠一转,“你这人不看电视不进影院不追星不看娱乐新闻,对明星一点都不感兴趣,怎么看一眼广告牌就能记住我?”
沈戈从容闲适的表情僵了一下。
凌笳乐看了几个小时的电影和剧本,眼皮都哭肿了,一说起这种事,脑袋倒立马变得极为灵光。
他追着沈戈的眼睛:“我广告牌都拍得可帅了,你是不是看了以后喜欢上我了?”
沈戈不自然地移开眼。
凌笳乐这下可来劲了,扭着身子往他脸前凑,“真让我猜对了?我这长相是不是很戳你们gay的点?”
沈戈无奈地转过头来,“你广告牌确实拍得很帅,很惊艳。但是那种喜欢就是很肤浅的——”
凌笳乐洋洋自得,“肤浅也是喜欢。”他甚至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对我——”
沈戈抬手做了个敬谢不敏的姿势,“之后一见真人立马就幻灭了。”
凌笳乐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讪讪地揉了下通红的鼻头,“我那天是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
“看出来了。”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沈戈摇头。
“为什么?”
沈戈又觉出有趣,有点想问问他,自己生不生气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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