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真军(上)
沈戈用手给他示意:“那儿,看见那个勺子了吗?口朝向那边,勺子把指向这边……很亮,你仔细看……”
凌笳乐激动地大喊,扒着沈戈的肩膀原地蹦高,好像这样就能离星星更近了似的:“我看到了!我第一次看到北斗七星!一、二、三、四、五、六、七,真的是七颗!真没骗我!”
沈戈像个桩子似的撑着他,由着他乱蹦,翘着嘴角问道:“这谁能骗你?”
凌笳乐瞟他一眼,又继续贪恋地看着天空,“那万一你要是用别的星座骗我呢?”
沈戈和他一起望着那七颗明亮的星子,笑着回道:“天上只有这一只勺子。”
“沈戈,猎户座在哪儿?”
“夏天看不到猎户座。”
凌笳乐错愕,“为什么?”
“星星太阳地球运动,不知道怎么就挡住了,我也记不清了。”
他说不出确切答案,却一点儿不耽误凌笳乐崇拜他:“你懂得可真多。”
沈戈便又忍不住卖弄起来,空口给他讲起如何辨认猎户座,如何如何找猎户的腰带,如何如何找他的两肩,“等到了秋天你就能看到它了,先找腰带,很显眼。”
“要等秋天啊……几月份才是秋天?”他自己算了一下,“九月,是吗?”
“一般是九月底。”
“每年还不一样吗?”
“嗯,不过差不了太多,九月二十多号吧。”
“啊……那时候我们电影应该就拍完了吧。”
“是吧。”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沈戈问他:“怎么想起问猎户座?”
“我是射手座啊。”
沈戈瞧他一眼,“猎户座和射手座是一回事吗?”
“不是吗?”
“……不太清楚。”
“你是什么星座的?”
“……好像是水瓶座,是这么说吗?还是叫宝瓶座?”
“你怎么连星座都不懂?”
“你刚还说我懂得多。”
凌笳乐哈哈地笑起来。
他们继续往前走,终于走进宿舍楼的灯光范围里,四只脚下拖出两条影子。
沈戈奇怪今天明明走得挺慢的,怎么还是感觉眨眼就到了头。
“今天感觉这条路变短了。”凌笳乐说道。
沈戈有些讶然地看向他,不走脑子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再重新走一遍?”
凌笳乐失笑,下意识就否决了:“傻不傻啊!”
沈戈也觉出傻了,笑着摇摇头,率先向楼里走去:“走吧。”
凌笳乐落在后面,最后抬眼看了眼星空,也跟着走进楼里。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凌笳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发现自己竟然悲催地失眠了。
他有时候就会这样,白天经历的事越多、越疲惫,夜里反而更难睡着。
第一反应就是给沈戈发消息,问他睡了没,要是没睡可以一起聊天、说戏,正好今天导演说的什么希区柯克,他还没搞明白呢。
“你睡了吗?”打完这四个字,凌笳乐突然介意起沈戈的性向,觉得自己这问法婊里婊气的,赶忙飞快地删掉。
他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只好再次坐起来,套上T恤和短裤,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这一层住的人极少,他这头只有他一个,另一头则住了两个道具组的组长,他们今天没有陪着熬夜,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整个楼道里寂静无声。
凌笳乐本来想偷偷溜到沈戈门口,顺着门缝看看他关灯没。结果这老式宿舍楼的楼道到了夜里太吓人,吓得他飞快地缩回屋里,门也没控制好,“砰”地一声砸到门框上。
他郁闷地坐回床上,随即听到外面传来鼓点似的脚步声,跑得很快,还正是冲着他这屋来的,顿时感觉头发都竖起来。
“凌笳乐,你没事吧?”是沈戈在外面敲门。
凌笳乐咧嘴一笑,跑过去开门,“你大半夜的还串门啊?”
沈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没好气地说道:“我在楼下听见动静,还以为你从床上掉下来了。”
“啊~把你吵醒了?”
“还没睡,好像不困了。”
那可真是正好了,凌笳乐侧身将空间让出来,“我也不困,你进来玩会儿吗?”
沈戈往里面看了一眼,真乱……
地上立着两个大行李箱,还摞了几个纸箱子。里面有两张床,他一眼就认出哪张是凌笳乐的,哪张是小李的。
小李不过回家一天,他那张床就已经被凌笳乐用衣服给堆满了。
凌笳乐将他请进屋子,自己关上门,坐到床上,还对沈戈说:“你也坐。”
沈戈故作姿态地环视一周,戏谑地问道:“坐哪?箱子上?”
凌笳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起身把对面那张床上的衣服推了推,在半边堆成一座山,指着得见天日的另半边:“坐这儿!”
沈戈坐过去,和凌笳乐隔了一张桌子,像极了他们平时在沈戈那屋聊剧本时的位置。
“这和我以前大学的宿舍也挺像的。我们那届运气不好,分到老宿舍。”沈戈竟然主动提到自己以前的大学。
据凌笳乐所知,他是因为经济原因辍学了。
“你还想回去上学吗?等拍完这部戏。”凌笳乐觉得沈戈这么聪明,还能考专业第一,不上大学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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