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
舒羽那边也有墨月堂的账号,这大半月都归在他那管,舒望是为了别的事情才找的谢老板。
舒羽末了难得地在电话里玩笑他:“你怎么谈个恋爱正事都不做了?这么‘充实’的吗?”
“你能帮就帮我呗,”舒望和他向来不客气,“不是你叫我去找个男朋友的。”
舒羽知道舒望心里一直有个傅知非,但是不知道他真的是和傅知非在了一起,这一点上舒望还瞒着他呢。
舒羽心里好奇舒望的男朋友是谁,能让他哥那个倔冷的人把过去给放下了,于是说:“哪天带来我也看看。”
“唔……再说吧,”舒望又问了声,“你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
“期末考试还早着呢,我这边跟几个学长做实验,估计要到一月底才能放假。”
舒望想了想说:“等你要期末考了还是把微信号给我我来弄,你好好考试,不是说你要保研的话还要有成绩要求的吗,别落下功课。”
舒羽:“行,我有分寸。”
舒望唠叨说:“你也别找太多家教,耽误学习时间,能推的就推了也没什么,又不缺零花钱,搞得那么累干嘛?你最近还有钱吗?没有哥哥给你转。”
舒羽对于舒望没事就想给他钱花的这种念头觉得烦,口吻里也带了点沉闷的拒绝:“和你的男朋友去玩儿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行不行?”
舒望和他说多了没几句就想发脾气,后来想想他弟也不容易,又压着性子和他讲了几句,兄弟俩撂了电话,舒望叹了口气。
他比舒羽大四岁,头一回见到舒羽的时候舒羽十二岁,舒望十六,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比他高了一大截。
看着这个白来的便宜弟弟舒望觉得这真是……不像一个爹妈生出来的。
舒羽从小跟在父母边上,舒望连他父母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舒羽的玩具里有遥控车,舒望玩得最多的是和几个小伙伴去爬树。舒羽有漂亮的保暖的羽绒服,舒望的冬装是奶奶给他做的棉衣。
唯一相同的是,现在他们都死了爹,也没了妈。
十五六岁的时候舒望刚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生活里又突如其来一个弟弟,兄弟俩就没好好说过话。
谁知道第二年家里就出了那档子事,两个人再怎么看不惯对方到了这地步都不行,不然他们的爷爷奶奶也要崩溃了。
那段时间里舒望每天晚上借着在学校上晚自习的时间就去给人跑腿做事,那时候舒羽也才十三四岁,愣是把他哥的课本给自学学完了,半夜里两人支一个小灯,等舒望下了“晚自习”就给他讲题目,从初中内容补到高中内容。
后来中考的时候舒羽考了全市第一,被省会城市的重点学校挖去读高中,为了升学率会给发补贴的那种。
那时候舒望已经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自己坐火车出省来这边工作,投奔了那位谢老板。
后来有一回,舒羽因为在学校里晕倒被送往医院,舒望急急忙忙回去看他,才知道他弟有事没事往外接家教赚钱,他给他寄的那些钱舒羽全留在存折里分毫没动。
舒望心里就说不清滋味了。
舒羽总觉得问心有愧,他哥高中的时候那么拼命,最后考了大学没上成,他就觉得是他的错,如果家里能支撑得起,舒望也不会这样。
这也就是前年他们家还完了债,不然舒羽还要身兼数职的去辛苦,少年白都要熬出来了。
舒望想得出神,忽然房门外敲了敲,傅知非问他:“还没打完电话?”
舒望从床边站起来,外面傅知非又问:“打完了没有?舒望!”
舒望拉开房门:“怎么了?”
傅知非晃了晃他的右手:“磕着了,疼。”立马把舒望吓得激灵,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伤口,担心道:“磕哪儿了?”
傅知非指着手背一处没有绷带的地方:“这儿。”
连个红点都没有。
舒望乜他一眼,戳了戳那地方:“被蚊子磕了吧?”
傅知非哼了声:“你又和谁打电话呢这么久?还是那个谢老板?还要偷偷摸摸打电话?”
舒望在房间里呆了快半个小时,傅知非这会儿忍不住了才来问,舒望从他话语里终于听出了酸味,好气好笑:“哦,秋天没有蚊子,你这是柠檬精磕的吧?柠檬精撞醋缸——酸到家了。”
50.入冬,约会,酸
傅知非原本就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被舒望指出来了他还不高兴, 抽回手哼了声。舒望都没忍住笑,被他捏着脸揪了一下。
舒望拍掉他的手揉揉腮帮子:“我和我弟打电话呢傅老师。”
傅知非也没好意思再追问, 晃晃右手说:“明天我要去拆绷带了, 我觉得好得差不多了。”
舒望掀开一点纱布看了眼,伤口已经结痂, 有些细微的小伤口上的痂都落了,露出新生的肌肤,颜色和旁边都不一样。
舒望握着他的手腕往他手心上亲了一口。
傅知非想着半月前和现在的不同也颇为感慨, 揉着舒望的圆寸, 低头和他接吻。
秋天是凉的,南方的雨下个不停, 天气渐而转冷。不同于北方有暖气加持,一年四季都只能靠空调。空调其实都没啥用,雨天潮湿,墙壁看上去感觉都是阴冷的。
舒望回到欧蔓上班的时候给小婷他们带了不少特产, 店里的人也都没有多问他的私生活, 毕竟这也是个逐渐在开明的时代。
年轻人越来越多也逐渐趋于成熟,对于事物的判断标准不再是父辈教养训|诫, 也渐渐会拥有自己的看法和思想。
每代人都会有每代人不同的经历,社会也像是个在不断推陈出新的APP,每个时代版本都会略有不同, 父辈训|诫并不能完全地生搬硬套。
但尴尬的是, 长辈们总觉得他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所以听从和服从应该是说一不二的。
诚然,他们丰富的经验会给你带来更为全面的思考,但有时候,他们做出的选择真就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生活。
就像宋新的父母亲无法理解不婚主义一样,长辈们经历过婚姻和家庭带来的心酸和幸福,就希望子女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或者是更甚于他们的幸福。在婚姻方面他们总是以家庭为单位,而不是以独立的人为单位。
也有成功者,类同傅知非的哥哥傅知礼,家庭和睦美满,妻美温柔,女儿俏皮也乖顺。
也有失败者,像是和家里人始终如敌对垒,看见你活得不开心我心里就痛快的桑野,生性不羁,除了自由和钱之外一无所有也不想有。
孤独和自由是家庭的牺牲品,围城里外,进出不易。
傅知非享受着现状,却害怕进入到围城里去,因为壁垒太高,因为决心或许还不够,也可能因为时间还不够长。
但的确和舒望在一起的日子很舒服,舒服到他想长长久久的舒望在一起,想让舒望对着他没有秘密。
亲密的、深入的交融是占有欲的培养皿,想拆吞入腹,想埋首拥抱的时候能够跨越皮肤阻碍让心和血都化在一起。
在这样的感情达到峰值的时候,如果没有责任羁绊,没有社会里面合法契约的那张结婚证带来的仪式感,就总会觉得不安。
恋爱里的患得患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婚主义者享受这样的痛苦,保持恋爱里的头脑清明,坚持下去或者放手离开。
自由主义者没有这样的痛苦,桑野从不为谁患得患失,至少表现起来没有。
傅知非不行。
其实很多人都不行。
爱情让人变得敏感、多疑,占有欲在作祟。
要非常坚定才不会有疑惑。
舒望就没有疑惑,每天都觉得幸福得要命。所以他也没有发现傅老师艺术家丰富而开阔的思维下,对于情感需求有着多么敏感的神经。
在傅知非的潜意识里,情感需求比社会地位更重要。
所以他一直在吃醋,那位谢老板的醋,久久难以释怀,非常“小气”。
主要也错在舒望,关于谢老板的事情舒望没敢和傅知非多说,多说容易露馅,所以讲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常常含糊地一笔带过,就说这位谢老板是他朋友,曾经帮过他的忙。
傅知非问什么忙,他就回答不上来了,最后讲,谢老板是开餐馆的,经常有非常好的大闸蟹,他和他弟弟都喜欢吃,就会往他哪里买新鲜螃蟹吃。
傅知非看出他答非所问,怄气一样一直憋着,都已经酿酸了。
时间进入十一月,立冬节气带着华南地区大范围的降温倏忽而至。
舒望上回和谢老板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因为吃螃蟹的事,舒望和舒羽喜欢吃螃蟹也会到谢老板那里买螃蟹的事情是真的。
舒望之前就有给舒羽做过螃蟹吃,后来因为傅知非的事情以及方蔓的事情,家里剩下的几只螃蟹都死了,他就不愿给舒羽弄死掉的螃蟹吃,总觉得会拉肚子,随便处理了一下。
近几年军山湖的大闸蟹也出了不少真假参半的货,说实在的现在水质不太好,那些真的好的大闸蟹越来越少,就算有也早就被别人订走,轮不到小老百姓,鄱阳湖的也是。
不过舒望吃螃蟹就图个喜欢,只要新鲜他就很爱,天气一入冬,谢老板那边养着的新鲜螃蟹也要陆续再上桌。
不过舒望也隐隐察觉到傅知非对于谢老板的一些不放心,原本是想把螃蟹带回家来自己弄着吃,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傅知非去谢老板店里吃。
顺带……约会嘛不是……
他俩都不爱综艺电视,网络除了社会新闻,舒望还会和店里小哥打两把游戏,傅知非不打游戏的。
真差一点点傅知非就要回归“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老干部角色,如果不是他比老干部流氓的话。
舒望也很享受这样慢条斯理的生活,偶尔看电影,相携逛一逛超市,下班时候回家不过十分钟的路,但是会有人来接,还有和他小名同名的欢快的小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