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私人有约,不行吗?”
秦正一怔,更不高兴了:昨天就佳人有约,今天又有约佳人?
一上午都是会议还好,到中午时秦正又想起这茬儿,那真是抓肝挠肺的烦躁。不至于吧?东方泽大小也是企业高管,有应酬在所难免,再说,自己想二十四小时栓在他身边吗?
秦正实在被自己这种备受冷落怨妇一样的心态惊到了。
不过,他这人一向不喜欢在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情上纠结,马上发短信给陈立:“查下东方中午与谁会面。”
高效的陈立一向不会让人失望,不到十分钟短信回复:“西楼花舫蓝之雁。”
秦正这回真气到了,想象着东方泽走进西楼花舫那弥漫着花香与咖啡气息的浪漫空间,想象到蓝之雁故作平静、其实得意而张狂的眼神,他的头立刻就炸了!
虽然看不见,陈立似乎感受到气压的骤变,立刻追来一条短信问:“需要她从华城消失吗?”秦正想了想,道:“不必。她会自己走。”
陈立没回答,心想:你确定她会自己走吗?蓝之雁既然回华城,肯定是有目的,不达目的她会放手吗?
答案只有蓝之雁知道,比如此刻,看着对面的东方泽呷着咖啡,优雅地注视自己,蓝之雁觉得这次华城之行一定会有收获。
东方泽看着她平静但坚定的眼神,问:“你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去咸阳阁看我?”
蓝之雁道:“你知道我不喜欢那里,就像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一样。况且,你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又何必出现?”
东方泽微微一笑:“研究心理的都这么理性吗?”
蓝之雁温柔地看着他,直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应该很欣赏理性的人吧?”
东方泽注视着眼前的咖啡,轻声道:“我一向自恃对外界持一种理性而清醒的认识……”
他没有说下去,蓝之雁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声色、极其自然地补充道:“是最近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东方泽舔了下嘴唇,犹豫道:“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不那么确定了……”他顿住。
蓝之雁故意不看他,低头小心地梳理桌上的插花,随意地问:“不确实对外面世界的理解?”
东方泽吸了口气,决定说出来:“不确定是不是足够了解我自己。”
蓝之雁轻轻剪去花盆里的杂草,平静地说:“你觉得是自己变化了,但你并不了解这种变化;还是你觉得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够了解自己?”
东方泽认真想了想,说:“我不觉得自己变了,或者说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一些感受和想法,让我很陌生,从来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出现。我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还是自己想多了。总之,这不再是那个我可以理解并能充分掌控的自己。”
蓝之雁问:“现在回想,这种变化出现多久了?”
东方泽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蓝之雁又问:“面对这种变化,你的感受是什么样的?除了感觉陌生、难以把握,你会为这个变化欣喜?还是宁愿它不要发生?”
东方泽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方道:“我没有欣喜,我宁愿它不要发生。”
蓝之雁很自然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东方泽望向窗外,道:“未来一个月,我要去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分心。”
蓝之雁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道:“那就不要让变化发生。如果有,也当这种变化不存在。你是一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你对自己的控制力也是超越常人的。只要你做了判断,就按决定的方式去做,只让允许的变化在自己身上发生。这才是正确的作法,这也是你一贯的作法。你还是你,除非你愿意,谁都无法改变你。”
东方泽默默点头,起身向外走时,突然问:“你是行家。都说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花语,你知道白色郁金香代表什么?”
蓝之雁警觉地盯着他的背影,声音依旧平和地说:“它代表失恋,或者说‘没有希望的爱’。”
东方泽继续向外走着,他的手中正揉弄着一朵白色的郁金香,这是他刚刚从口袋里发现的,所以随口问。
听到答案后,他沉思着将花折起、又打开,打开、又折起,却没有说话。
蓝之雁一边跟在后面送他出来,一边不经意地说:“其实,所谓花语都是男女之间玩的游戏,关键双方要在同一语境、做到心知肚明。如果一方不懂或者不知情,另一方送任何花都不代表任何意义。这有些象俗语说的,‘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花语,也是一样。”
东方泽将上车时,蓝之雁站在车旁,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华城吗?”东方泽点点头:“快了。”蓝之雁微笑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不要客气。”东方泽认真地看着她说:“谢谢。我会的。”
☆、5. 制造危局
下午是秦正与东方泽例行的周会时间,东方泽走进他的办公室,就看到这位总裁躺在沙发上晒太阳,不由一脸嫌恶地说:“你就是这么上班的?你让下面的人看到了还怎么好好工作?”
秦正本来迷迷糊糊地眯着,顿时全醒了,立刻诡辩道:“每个人的工作方式不同,我是用脑,你是用嘴,他们是用手和腿,怎么能一概而论呢?非要做公平的饲养员,撑死鸡、饿死猪、跑死鸭、懒死狗吗?”
东方泽在那边正跟Helen调电脑,头也不回地喝道:“闭嘴。”
秦正马上遵命,一边好奇地跑过来看两人调出电脑上的PPT,投影到屏幕上。一般东方泽开会只带嘴,极少数情况下他会带笔记,但基本上秦正还没见到他带电脑来跟自己开会的,这也太重视自己了吧?
一时有些过意不去,悄悄问Helen:“今天什么议题?”生怕泽总一会儿“拷问”起来,自己没做功课挨批。
Helen超能理解他的心思,只是真帮不上忙:“这个,泽总之前没有说。”秦正还待要问,东方泽的眼刀就过来了,只好闭嘴。
不想,东方泽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反而问Helen:“你好些没有?昨天有没有去看医生?”语气温柔、和气,充满了关切。
Helen微微一笑:“没事,已经好了。”
东方泽眉头微皱:“这怎么行?你的脸色还是不好,要当心。”一边叫来了Iris:“你马上陪Helen去医院,让杜寒给她好好看看,今天晚上把检查报告发给我。”
Helen就不说了,连Iris都张大了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秦正好笑地拉开他,道:“哎我说泽总,你当这是你分管的项目呢,动不动就要报告。人家女孩子的检查报告怎么能给你看?”
东方泽的脸“腾”地红了,要待解释,一时嘴急反而不知该怎么说。
Helen当然要为他解围,微笑道:“如果有问题,一定让你知道。”跟Iris两人去了。
办公室只剩下正泽两人,秦正忙问:“今天你要跟我讲什么?”他有些担心地回想起上次东方泽讲PPT是要正式交接医疗业务,自那以后每次看见东方泽打开PPT他就有心理障碍。
东方泽无视他的小眼神,站在屏幕前开始他的解说:“今天汇报的主要议题是如何调整孔雀在制造业这艘巨轮的策略构想。孔雀在制造业背景深厚,是业务比重最大、员工数量最多、目前整体结构最积重难返的一块业务。
之前我们曾经讨论过,只是鉴于当时医疗业务刚刚起步,房产业务又遇危机,一时腾不出手来改造我们的制造业务。但无论我们是否有足够的时间、精力甚至主观上的意愿,这个行业留给我们调整的时间窗口不到一年,如果到现在还不开始着手整改的话,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要开始为这数万员工找工作,或者等着接法院的破产传单,那应该也不是你喜闻乐见的场面。”
秦正瞪视着他,负气道:“你要做就直说,这么冷嘲热讽有意思吗?”
东方泽有些意外他直接这样“表明立场”,倒不好再强势压他,只好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在制造业可以分成高、中、低端三大市场,高端主要是农业机械制造,中端主营家电,低端是生产面向国际市场的高档玩具。
目前来看,低端几乎零门槛,在当今国际经济动荡的形式下,受到的冲击最大,策略上建议尽快出售;中端是数字化程度相对较高的家电产品,尽管和我们目前重点的医药差别很大,但在调整后可以考虑转型做便携式医疗设备,并以此为基础发展我们冲击中高端医疗设备生产制造的长远目标;高端的农机具,虽然在制造业的门槛较高,但这一领域的技术发展非常之快,如果不进行必要的升级换代,三至五年内,我们连一丝一毫的生门都没有。
所以,整体上我的建议是出售低端,转型中端到医药,升级换代高端。我们较为现实的目标是:处理冗余,即是获利,不要让制造业成为我们下一次腾飞的负累。”
秦正沉思着听东方泽讲完包括具体实施构想的制造业调整规划,最后问:“你觉得最理想的结果是什么?”
东方泽一笑:“问得好!我有一个大胆的构想,也许我们可以把低端和高端同时处理掉,只保留中端转型做医疗器械。术业有专攻,我建议把医疗作为孔雀未来发展核心,集中优势兵力,所有资源都朝这个方向倾斜。对于其它贡献相对有限的业务,都采取这种出售、整改的策略。”
秦正沉吟道:“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吗?”
东方泽道:“曾几何时,多元化发展成为许多企业做大做强的通用药方,但到如今,你会发现除了金融资本层面的运营,多元化成功的企业凤毛麟角,主要原因就在于术业有专攻,所谓多元化更多时候是对短期资源性机会弃之可惜、不争白不争的借口。这个时代不需要恐龙,但每一个森林都要有最强悍的狮子王。问题是,你找到的那块森林足够大,你是否足够强、有能力统治整个森林。”
秦正站起身来,一边折纸一边踱步,许久没有说话。
东方泽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催问。
秦正倏忽一笑,道:“好,既然你觉得可行,我们就这么做。但我有一个条件,首先我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和发起人,你不许跟我争功;其次,项目执行过程中你必须全程带上我,不许搞单独行动;最后,做事讲善始善终,项目没做完你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