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这顿晚餐吃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夜里十点,东方泽还没回来。这时候还有什么客户会跟他开会?还是他又回去加班了?秦正发短信给陈立:“泽总在哪儿?”陈立回信:“布拉格咖啡厅。”秦正的心立时就不跳了。
这时秦母注意到时间不早,对秦正说:“孟菲该回去了。天这么晚,你去送送她吧。”
本来孟菲担心秦正会“为难”,不想他一口答应下来,还异常热情地为孟菲拿外套、开门,让孟菲都有些受宠若惊。
一到外面,秦正彬彬有礼地为孟菲打开她座驾的门,看到她坐进驾驶座,就要关门,孟菲忙挡住他说:“你没生气吧?希望你能理解你妈妈的苦心。”
秦正不再管她,快步走向哈雷,随口说:“她做什么我都能原谅。”
孟菲听出他的话中有话,追问道:“什么意思?那我呢?难道我做了什么你不能原谅的事吗?”
秦正已骑上摩托,戴上头盔,向孟菲比了一个“YES”的手势,轰地一声蹿了出去。
孟菲大声道:“不要跟你妈说你是去送我!”哪里还看得见他的背影?
秦正一路飙开到200迈,直冲到布拉格咖啡厅,却没见到东方泽的身影。
老布似乎猜到他的来意,撇着嘴说:“我说呢,他怎么今天一个人来了,从六点坐到十点半,只点了一杯特饮,却一口都没动。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吵架闹别扭,这么安安静静地倒少见。”
秦正赶回咸阳阁时,东方泽已关了房门熄了灯,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下。
秦正倒不好敲他的门,只能躺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瞪着眼睛看了一夜的法制频道。
天将亮时,秦正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惊醒时已经快九点,餐桌上放着温热的早餐,东方泽已经不见了。
秦母心痛地为他递上牛奶:“你还是不要睡客厅了,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根本就没休息好!你说你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连个好好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34. 只能旁观
秦正匆忙之下顾不得地问:“东方泽呢?”
秦母道:“说是今儿一早有什么电话会议,做好饭就走了,住在一起连早饭都不在一起吃,多别扭,也不知是哪家的规矩……”
秦正赶到公司时,东方泽正安排郑总他们操纵股市“砸盘”。
本来有股民还想继续押孔雀股、认为“逢跌必进”是建仓机会,不想周二一开盘,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抛盘疯狂涌现,其势之猛、量之大,顿时把试探性的多方买盘给砸晕了。股价连盘整的犹豫窗口都没给直线下跌,没撑到午盘就挂到了跌停板上。
秦正有些意外,走近他小声问:“没吃早饭还有这么大动力帮我砸盘?”
众人一看,知道这两位可能有官司要私下了结,当下悄没声地全体化整为零地撤了。
东方泽低头处理文件,没理他。
秦正看四下无人,凑近了半开玩笑地问:“今天怎么觉悟这么好?肯下手帮我套窂龙舟?”
东方泽站起来走到一边,道:“我不做,你也会让别人帮你去做。”
秦正跟过去,挤兑他道:“不一样呀!你不是一向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嘛?某人原则性这么强,改起来应该挺难的吧?”
东方泽用目光制止他的进一步靠近,冷淡地说:“想通了也没什么难的。”
秦正只好站住,仍不依不饶地问:“说说看,怎么想通的?”
东方泽眼神飘向悠远的所在,轻声道:“小时候看动物世界,看到那些虎狼撕咬小鹿、小马的镜头,感觉很残忍。不是觉得动物残忍——因为那是它们的本能,而是觉得在边上静静拍摄的人很残忍:他们是有人性的,为什么不去救那些可怜的小动物?
大人就教训我说:拍摄是要理解动物的世界,而不是改变那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我们的同情和人性在这里一文不值,反而给弱者一线最不靠谱的希望,让它们更加不能真正认识它们所从属的世界。
所以,这世界最不需要于事无补的同情。我们只能旁观,让该发生的自然发生,而不是去扮演上帝的角色。”
秦正没想到这件事让他感触这样深,才待要说些什么,Iris过来催请东方泽去开下面的会。
接下来,他们虽然见过几次,也一起开过两次会,但有意无意,东方泽离他很远,他几乎没机会说上几句悄悄话,一整天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东方泽在那边忙得不可开交,真像早上说的“只能旁观”,却无计可施。
晚上,不顾秦母一再的短信相催,秦正一直在孔雀大厦耗到夜里十一点,东方泽始终没在办公室出现,他只好一个人回家。到家时,东方泽居然已经熄灯睡下了。
秦正突然明白,这一切他都是故意的,他不想给自己接近他的机会。但是他难道不明白,自己并没想“扮演上帝的角色”,恰恰相反,他才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上帝”,带自己脱离原来那个世界的“上帝”。
可他,是打定主意作“旁观者”了吗?
夜里,秦正躺在黑洞洞的客厅,吴世杰的短信突然跳了出来:“出货成功,三日成交。”
他将短信转发给刘绍南,心情有些激动:看来事情进展顺利,希望下面刘绍南能够信守承诺。
第二天一早,东方泽照例做完早餐就走了,秦正忍了,想着今天是周三,下午有两人固定的周例会,到时候好好哄哄他,让他把这几天的气撒到自己身上,哪怕让他打两下、甚至挠两下都成。
没想到,中午Helen来汇报:因为没有重要进展需要汇报,泽总把下午的例会取消了。
秦正气急败坏地冲去他的办公室,房间里空空的,空得秦正的心都瘆得慌。
Iris远远看见,不知道正总又有什么指令,匆匆跟进来小心地问:“正总,您找什么东西吗?泽总的东西我最熟悉,我帮您找。”
也是,这房间的主人明明不在,他冲进来干什么?找东西也不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自个儿进来找不是?
秦正讪笑了下,问:“泽总今天还来公司吗?”
Iris说:“他去市委跟曹市长开会,之后去……”
秦正烦躁地挥挥手走了。他知道如果东方泽不想见他,有足够多的理由留在外面。
这时郑总远远看见他,高兴地跑过来说:“到处找不到泽总。我刚刚从一个消息人士那里知道,孟菲最近好像在四下活动。”
秦正心中一动,问:“怎么个活动法?”
郑总小心地说:“她好像在有目的地逐一接近我们的大股东,据说是在游说那几个股东,要作他们的股权投票代理人,就像方天龙那样。”
方天龙就是拿到几大机构投资者的代理人协议,掌握了30%的股权才有了以小博大、吞食孔雀的野心。但个人大股东不同,几个人加一起的股权也不过13%,就算孟菲全部拿到手里,也不足以形成第三股势力。
秦正眉心微皱,孟菲这样做的用意,难道是想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体量不够,但如果成为最后一道可供调配的筹码,倒的确可以沽一个好价。但是给谁呢?自己还是方天龙?这个游戏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的目光不由转向东方泽的办公桌,现在这个乱局实在太闹心了,他不想孟菲再从咸阳阁蹿到孔雀大厦来烦东方泽,于是下意识地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泽总。时机合适,我自己会跟他说。”
周四早上,东方泽照例做完早餐就走了,还是只有秦正和秦母两人共进早餐。秦正已经四天没有跟东方泽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吵架、一起看法制频道,更不要说近近地看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跟他斗气了,秦正连刮胡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母看着秦正的脸色道:“我说,你能不能跟东方泽说一下,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干脆住公司去算了。总之你不能再睡客厅了,你看你的脸色有多差?”
秦正放下勺子,看着秦母问:“你这次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秦母诧异地说:“当然想看我的宝贝儿子过得怎么样了,再有就是看看你身边的女孩子有合意的没有,需要不需要帮你安排相亲。你妈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帮你找个好老婆,你再给我生个大孙子,咱俩就都功德圆满了。”
秦正坦然道:“你当年结婚就为能养个儿子,从而让秦家功德圆满吗?”
秦母叫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结婚是为了爱情!当然你作为我爱情的结晶,虽然是副产品,但同样重要。”
秦正道:“我现在连主产品都没着落,你就把我的副产品作为人生最大追求,不觉得给我的压力太大了吗?”
秦母瞪大眼睛道:“瞎说!我又没让你无中生有,这本来就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你只要开个好头给我娶个好媳妇,自然我的孙子就有着落了。正因为你第一局老打不开局面,我这才冲上来帮你掠阵来了吗?”
秦正脸色一正:“不愧是我妈,头脑一级清醒!你认识到这打头阵是我、最好以我的主观意愿为主就好。我来华城之前咱俩怎么说来着?35岁是最后期限,对吧?我这才来不到半年,你就要反悔?当妈妈的不能给儿子树立这么个榜样吧?那以后我对你的所有承诺可都不靠谱了,这笔买卖要是这种玩法你可就亏大发了。”
秦母眼睛一转:“怎么,孟菲还不够漂亮?我觉得这姑娘又聪明、又时尚、又有礼貌,但如果你不喜欢她,当妈的决不勉强你。不过你跟妈交个底儿,你喜欢谁?有中意的没有?你把她带回家来我看看,我一定帮你出手,准保马到成功。”
秦正皱着眉头叫道:“哎我说妈!你能不能别这样?你没发现这几天东方泽连家都不回了吗?每天晚上看你组织相亲宴会,你让人家多尴尬!”
秦母眨巴着眼睛,说:“那我把东方泽和他对象也都请上?他有意中人没有?那天看你手下那个Helen不错。不过,孟菲好像说他有个地下情人叫蓝雁雁、还是紫燕燕的……”
秦正忍无可忍地大声道:“求你别这样好吗?无论Helen还是那个什么燕燕,东方泽统统不喜欢!”
秦母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都说旁观者清,那你倒说说看,他到底喜欢谁?”
秦正盯着他妈妈,一字一句地说:“我一旦确定了,一定告诉你。”
周四这天,秦正打定主意无论怎样都要跟东方泽好好谈谈,实在没法再这样身处两个世界一样地过日子了。白天又是一整天不见人影,晚上照例不回办公室,明摆着又是不到睡觉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