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当然不会傻等，晚上八点一过立马问陈立：“东方泽在哪？”
　　陈立恍惚感觉到好像不太对。
　　

　　☆、35. 相约不守

　　这不是秦正第一次问东方泽的位置，他终于觉察出：秦正发短信的意思，不是想监视东方泽在干什么，而是想找他？
　　所以，陈立放心地立刻回道：“他刚在锐欣开会，现在去布拉格咖啡厅的路上。”
　　秦正赶到布拉格咖啡厅时，东方泽坐在他们习惯的位置上，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秦正在他对面坐下他才察觉，没说什么，仍然盯着窗外。
　　秦正问：“为什么不回家？如果不想回去，你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来这坐坐，也好过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吧？还是你在这儿装酷骗女孩子呢？不会嫌我碍事吧？”
　　几天不见，东方泽愈加消瘦，两颊都有些塌进去，显得更冷峻了。
　　他微皱了下眉头，看都没看秦正一眼，清声道：“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能这样静静地与他相对而坐，秦正已经好开心，举手向老布示意，点了杯威士忌。
　　东方泽一直没理他，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来来去去、自由来往的人群，其实他在听酒吧里播放的歌曲。那歌曲的旋律很简单，但听上去每个音符都像重重地落在心跳的点儿上，让人心慌慌的，好像要失去什么。
　　秦正说：“我等你到35岁。”
　　东方泽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谁要你等？”转过头去怅然远望，倏忽一笑：“你还是别等了，人一旦离开，就再回不来了。”
　　秦正的眼神深不见底，平静地说：“这首歌的名字是《我等你到35岁》。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两个相爱的人，约定彼此相守，不能相守也要等到35岁。可是其中一个娶了妻子，另一个等了很久，害怕35岁之后就再没有这个约定，所以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35岁永远不会来，他就可以一直等下去。”
　　这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秦正没有特别说明，但他相信，东方泽懂得。
　　东方泽听得出神，应该也被感动了，突然说道：“我最不喜欢等人，也不想被人等，还是了无牵挂最好。无论谁先离开，谁都不需要等，这样最好。”
　　秦正注视着他，举起了酒杯，微笑道：“只要你说的，怎样都好。那我们说定：永远不要让对方等！君子一言——”
　　东方泽勉强一笑，举起了酒杯：“驷马难追。”
　　秦正徐徐将酒送到嘴边，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东方泽：只有分离，才需要等待；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东方泽啜了一口饮料，噙在唇边却没有咽下：没有等待，就不会有亏欠，就可以干净地离开。在没有欲望的时候离开，就不会有不甘和遗憾。这样，最好。
　　秦正盯着他的眼睛，说：“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敢不敢今晚再战一次？”
　　东方泽微微一笑：“好久没有赛车了，再比一次？”
　　只要他想的，秦正都愿意满足，只是今晚好不容易两个人可以静静相对，他有点不舍得这样快就过去、然后不得不回那个已经变了味道的家……
　　东方泽斜睨着他沉思的眼神，用长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二下，故意激他道：“不敢了吧？”
　　秦正不忍心拒绝他，坏笑着说：“咱们先比一局谁的手快，然后再比赛车。你车技那样好，总得给我个保持平局的机会吧？”
　　东方泽警觉地问：“怎么个比法？”
　　秦正用手比划着：“这样，一人一只手，手心相对、一上一下叠在一起，两手之间保持5毫米的距离，然后下面那手要翻上来打上面这手的手背。上面这只手躲过去就算上面的人赢；打到了，就算下面的人赢。这个主要是比反应速度，对于只会较真儿、脑子比较迟钝的人来说，肯定没得赢。”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你才脑子迟钝呢！爱比不比。”居然起身走了！
　　秦正吓了一跳，忙向老布打手势“回头付钱”，紧忙追了出去。
　　外面风月寂寂，所幸东方泽并没走远，靠在车边等他。
　　秦正好不开心地跑过去，刚说：“我没说不跟你赛车呀……”
　　东方泽已站定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说：“怎么比？谁在下边？”
　　秦正一怔：“在下边？干什么？”
　　东方泽用手比量着：“打手背呀！每次赛车你都输，不给你个机会让你赢怕你活着没信心，但咱们两个大男人在里面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让人家看见了笑话，就在这里比吧。”
　　秦正看着他眼睛闪闪的像藏了好多只小星星，好笑地说：“我还以为你认输了呢！这样，第一局我在下面，翻过来打你的手背，喊一、二、三直接打的噢，输了不许哭。”
　　东方泽“切”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将右手掌心向下平伸出来，那手指比直了，根根都象竹一般，笔挺笔挺地又秀气、又好看。
　　秦正只管用眼睛细细地端详着，一边将手心向上平行地放在他的手下面，两手之间保持很小的距离。
　　秦正轻声喊：“一、二……三！”喊三时秦正手腕微微一晃，东方泽以为他要动，手腕往回一撤就要躲。但手腕才动却发现秦正并没有动，不过是虚晃一枪！东方泽反应极快，立时把手腕定住不动，不想这时秦正手腕一翻，“啪”的一声脆响，正打在他的手背上。
　　东方泽输得这个不情愿，冷声道：“再来。”
　　秦正早猜道他会来这手，马上响应道：“这回该你在下边了。”
　　东方泽把手心向上平放在下面等着秦正，秦正笑嘻嘻地把手叠放在他的上面——两手保持五毫米距离。
　　东方泽低喝道：“一、二……”刚要翻手，秦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扣住，他如何能翻得上去？不由气道：“你干嘛？你玩赖！”
　　秦正抓住他的手，攥在掌心里开心地笑道：“谁玩赖了？就不放！就不放！又没说不可以！是你规则没定好。”
　　东方泽挣了二下，以往他只要往回挣，秦正都会让着他，这次秦正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放开，反而把他往怀里拉。
　　东方泽真生气了，情急之下不及细想，把秦正的手往上一抬，低头就咬了上去！
　　秦正想不到威名远播的泽总还会动口咬人，忙不迭抽回手去。
　　东方泽得意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上车，迈巴赫“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秦正忙跨上哈雷，轰鸣着追了上去。
　　两人到家时，秦母虽没说什么，却明显在东方泽的面前摆出明晃晃的“看不惯”脸色，东方泽仍然恭敬而客气地道过晚安，上楼去睡了。
　　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机会跟东方泽谈开，但能看到他，秦正的心踏实了许多。那天晚上，秦正难得睡了这个星期第一个安稳觉，一觉无梦到清晨。
　　谁知这么好睡的一觉，最终被私语声吵醒，原来秦母起早了，与东方泽在厨房里对话。
　　秦母：“现在很多女孩子都不太会弄这些，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
　　东方泽：“这有什么难的？看看书就成了。”
　　秦母：“不知道将来秦正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能像你这么能干我就阿弥托佛了！”
　　东方泽：“……”
　　秦母：“你觉得秦正喜欢孟菲吗？”
　　东方泽：“……不太清楚。”
　　秦母：“你觉得秦正喜欢哪个姑娘？”
　　东方泽：“您为什么不去问秦正？这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秦母：“他呀，花心惯了，哪有个准话？我昨天问他，他还说想玩到35岁再定下来。”
　　东方泽：“……”
　　秦母：“当妈的都急呀！真希望他能遇到个好姑娘早定下心来好好生活。如果今年可以在这里为秦正举办婚礼就好了，也不知到时方不方便。”
　　东方泽：“再有一两个月我就搬出去了，不会妨碍他的婚礼。”
　　秦母：“那感情好。不过，你可以回来给他当伴郎吗？毕竟你长这么帅，还挺有范儿的。”
　　东方泽：“那时我应该不在华城。”
　　秦母：“如果你俩是朋友，为他回来一趟也不算麻烦你吧？同事一场，你不想看着他了结人生一件大事，从此踏踏实实地过上幸福生活？”
　　东方泽：“他会幸福的。”
　　秦母：“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幸福个什么劲儿？三十多岁都没娶到老婆，这也叫生活？噢，当然你也是。但是，我对他的期望不一样，我就想他给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孙子，我这心才能彻底放下来。当父母的心，希望你能理解。不过你也不用愁，我一定也帮你特色一个对象。来，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
　　东方泽：“我喜欢一个人。”
　　秦母：“那儿哪儿成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不太正常呀？”
　　秦母“哎呀”一声打住了，原来她一回头正看见秦正黑着一张脸就站在门口瞪着她。
　　东方泽面无表情地将盛好的饭很规整地摆放到餐桌上，客气地说：“抱歉，我有一个早餐会，就不陪你们用餐了。晚上见。”转身离去。
　　

　　☆、36. 船已出海

　　今天是星期五，自从上次秦正要求所有孟菲在股票上的举动不许告诉东方泽后，相关进展郑总直接汇报给秦正。
　　因此早上秦正一到，郑总火速赶来，一进门就异常严肃地汇报：“孟菲进展很快，真不知道那些大股东怎么会这么信任她。”
　　秦正倒不意外，只道：“你真以为是信任？我跟你打赌，她一定应允了足够有诱惑力的好处，那些股东才会同意签给她。”
　　郑总将信将疑：“您是说，她给那些人好处只为了得到代理权而不是股权？”
　　秦正一笑：“她哪有那么多资金打股权的主意？再说她的公司性质是慈善，也不能进股市。所以，她这是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活儿：先拿到代理权，然后到我这儿或者方天龙那里卖得个好价钱，再分钱给这几个大股东。我敢打赌，她绝对没下本钱。不然，就有她好看的啦。”
　　郑总尴尬地笑笑：“那最后肯定是卖给孔雀，毕竟是自己人。”
　　秦正看了他一眼，带笑不笑地没有回答。
　　这时吴世杰走进来，闻言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然后示意秦正看手机。秦正会意，手机里刚进来一条短信：船已出海，款已到帐。
　　秦正嘴角一挑，笑了：这才是一条决定性的进展战报！他马上将短信转发给刘绍南，并追发一条：如约成交，请赐特赦。令一到手，文件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