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我男朋友
方祈几乎每天下班回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他衣柜里其实大部分都是常服,这一点倒是跟陶免想象中的总裁人设不太一样。
比如这条黑色的运动裤,陶免从洗衣筐里拎出一条版型修身,两边带着白边的运动裤。
他发现方祈很喜欢穿运动服,拿来当睡衣的那种,还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搭着买,就衬得整个人身材特别好,就让他忍不住总想看。
这件棕色的上衣是,这件浅灰色的也是,这件白色的背……哦,这件是他的。
几乎洗衣筐里所有背心都是陶免的。
陶免可以说是相当热衷于背心和裤衩了,带的他们整个宿舍都爱上了这个搭配,每次隔壁左右来他们宿舍串寝都会问他们衣服是不是一起买的。
包括他现在身上穿的也还是背心和裤衩,各种背心各种裤衩,方祈这两天也是长见识了,第一次知道背心和裤衩的花样有这么多。
陶免一想起昨天方祈有些蠢蠢欲动的问他背心是在哪儿买的就想笑。
不用发愁下一顿吃什么的日子是真的舒服。
方祈说是说他只会下面,但其实每天早餐都会想办法给他整点花样出来,哪怕是今天吃凉面,明天吃拌面也让常年吃不到早餐的陶免相当满足了。
这两天在方总家韬光养晦、修身养性,早睡早起的,陶免觉得自己常年盘踞在眼底的黑眼圈都消了不少,方祈也说他气色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感觉这一个十一长假把自己一整年的生活质量都拉高了。
每次左霖钧想让他干点杂事问他在忙什么,陶免也是理直气壮一句“忙着谈恋爱”怼回去,对于不是自己分内的工作持绝对拒绝态度,毕竟左霖钧也不会给他加工资。
他早盘算好了,在左霖钧这个工作室上他是一点亏都不打算再吃了的,就看最后到底是谁先忍不了谁,谁先蹬掉谁。
今天早上出门前方祈说他中午回来吃,他做。
陶免也没问他怎么突然回来吃午饭,开口第一句就主动揽下了蒸饭的工作,他这一边晾衣服还一边看着时间准备去厨房。
但鉴于陶免在全自动洗衣机上的表现,方祈听到他说他要负责蒸饭时登时就停下了换鞋的动作,用一种“小伙子你很有想法啊”的表情看着他。
陶免当时就把嘴撅起来了,伸手朝着他脸上一怼:“你等着!”
不是陶免吹,别的他不会,就会蒸大白米饭。
方祈接到陶免电话时正陪那群外宾参观着T市的博物馆。
他从上午就出现在这群人中间了,不为别的,就为他是巴迪图姆点名希望到场的,不用想都知道这中间有谁出的一份力。
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方祈也对巴迪图姆口中的S市试点也没什么兴趣,干脆半推半就着只应了一半,表示中午有饭局,到时可能没法陪他们继续。
朱垚把这件事转述给巴迪图姆时,巴迪图姆一边觉得可惜,一边让方祈放心的去,有事就不用管他了,那副模样倒像是真挺喜欢他一样。
现在距方祈说好回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不管陶免怎么给他发消息都没回声,陶免这才终于望着自己眼前电饭煲里被他蒸的漂漂亮亮的饭给方祈拨了电话。
方祈手机开的静音,还是拿出来看时间才凑巧看到陶免打来的电话,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了。
他有些为难,身边巴迪图姆还对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扒拉来的大鼎看的兴致盎然,一路被拉着聊天让他无暇顾及时间,还是这会儿才注意到该回家了。
站在巴迪图姆另一侧的朱垚注意到了他脸上的难色,都没对巴迪图姆打招呼便对方祈道:“没关系,有事就接吧。”
方祈冲他感激的略一点头,想着这里没人听得懂中文就直说了:“是陶免,催我了。”
朱垚一顿,在此之前他都以为方祈嘴里的饭局是公事方面的。
看着方祈走到远处接电话的背影,巴迪图姆了然,问朱垚:“他是得离开了吗?”
“是,你们继续逛,我去等他,送他离开以后我再来找你们。”朱垚示意翻译团中的奥米斯代自己为巴迪图姆解说文物。
奥米斯是个黑人,冲他点点头便补上了巴迪图姆身边空缺出来的位置,他中文还不错,那些简介板上的东西他大抵都能看明白。
今天这里因为巴迪图姆的到来被包了场,整个市博物馆里就连工作人员的影子都找不到,只有他们随行翻译团。
方祈走的不远,就站在附近的一个转角处接电话。
朱垚一走近就听到了方祈的笑声,听起来很愉快。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你发我微信的照片了。”
“嗯好表扬你,回去就给你赔礼道歉,我刚没注意时间。”
方祈脸上的笑容让朱垚觉得很扎眼,那种说话的口吻他很熟悉,就像是四年前的自己。
“二十分钟吧,炒菜很快。”
朱垚猜那头的陶免应该是在问他回家要多久,陶免很讨厌等人。
方祈一挂电话便打开了微信,只不过这次看的不再是陶免蒸的那锅饭,而是摆在边上的小脸蛋。
像是怕自己不信是他整出来的一样,发来的还是他跟一锅白米饭的合照,一张巴掌脸上笑里带着三分炫耀,就差没把“求表扬”三个字写脸上了。
“陶陶对蒸饭很有一套。”
忽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方祈有一瞬的惊诧,他没想到身后还有人听墙角。
两人对视着,方祈没说话。
大概因为身高比绝大多数人都高,朱垚似乎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的视角,他对方祈弯了弯嘴角,语气轻松:“陶陶进了厨房什么都不会,电饭煲都是后来我教他他才学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千千生日快乐!!!
(刚做完图爬上来捉个虫
☆、第 43 章
“难为你了。”方祈也笑, 丝毫不见愠色, “今天只能失陪了,麻烦朱先生代我给巴迪图姆带句抱歉,如果他对附近那个古镇感兴趣, 下次我可以带他去那转转,当然, 他愿意的话。”
朱垚脸色不太好:“方总这是推掉工作陪陶陶吗。”
“如果硬要说的话,是这样。”方祈给了他几个无奈的眼神。
在朱垚看来, 现在的方祈整个人都泡在糖罐子里,就连无奈都甜到发腻。
这个男人就像打过补丁的自己,所有在原来被陶免嫌弃过的地方似乎都在他身上得到了解决。
“陶陶很任性, 你不用这样顺着他。”朱垚像是站在某个制高点教育后辈的家主, 就连泛酸水都带着矜持。
但方祈却对他的话很诧异,看起来一点不像假装。
“任性?如果他知道我为了他推掉工作才是会发脾气吧,好在今天应该不算。”提起陶免的方祈, 嘴角总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还觉得他太懂事了,让我比较头疼。”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朱垚都一点不想回忆自己和方祈站在T市博物馆转角的这段对话。
这个男人从未正面宣誓过主权, 却能越来越让他明白四年前的陶陶已经不在了。
看着方祈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朱垚心情复杂。
他正了正领结,缓缓迈开长腿要去寻找自己的BOSS,边走边检查着自己的仪容仪表,从袖口到发丝, 以确保每一处都没有任何不妥。
朱垚自己都记不清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变得如此熟稔,它们就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如果方祈不是陶免男朋友,只是随便一个薪资还看得过去的男人,他对待工作这样随意的态度会让朱垚很看不起他。
在方祈身上他看不到野心,这样安于现状的一个人让他觉得完全没有竞争力,让他觉得陶免顶多只是找找乐子——在他眼里,一个男人对待工作的态度足以说明很多。
可现在他忽然迷茫了,朱垚觉得自己对方祈这个人的认知似乎并不准确,甚至是相去甚远。
心情再糟也还是得工作。
朱垚背后就是卫生间,他远远的望着眼前的展厅。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自己站在不远处观摩那些泼墨山水画的BOSS,以及还簇拥在他身边的同事们,其中有刚认识一个月不到的,也有从新人起就与他相识的。
他们大多都有几个共同点——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深,算起来都是他前辈,且不少曾经是他上司。
朱垚看着那群几乎象征着自己近几年所有努力和付出的人,最终转身站到洗手池前,听着耳边潺潺的水流声,洗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手。
像是在确认什么,朱垚抬头照镜子,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他自己没错……
“嘿,我们首席怎么在这发呆,一点都不像他。”
忽然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朱垚应声回头:“奥米斯。”
黑人奥米斯是朱垚工作第一次升迁解锁的新同事,他家里有两个总盼着他回家小女儿,长得很可爱。
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朱垚的第一反应是疑惑。
奥米斯跟着他一起回头看了眼BOSS的方向,笑道:“BOSS说字画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要自己看。”
朱垚了然点头。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奥米斯既不去上厕所,也不主动开口,就看着朱垚还放在水龙头下的手,整个空间都只剩水流的声音。
其实从那天中午他们碰上陶免开始朱垚就犹豫了,因为他从不跟工作上的人谈论私事,但与其就这么担惊受怕着可能某一天听到谣言,不如先尝试一把。
他声音发涩:“奥米斯,你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奥米斯就看着他,一句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回答。
朱垚心里发紧,将手撑在了洗手池两侧,失去感应的水龙头关了闸,安静里,他的每一个字都能听得很清晰:“你懂中文。”
奥米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他看不太明白的东西,朱垚很紧张,他从不混淆工作和私事,他在工作上从不犯错。
“你很害怕。”奥米斯一语中的。
他几乎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和年纪不相匹的成就让他备受瞩目,奥米斯明白自己现在的每一句话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你还很年轻,你懂我的意思吗朱,你大可不必那么小心翼翼,我相信大家对你偶尔的走神喜闻乐见,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奥米斯是两个女儿的父亲,虽然她们才刚上小学,但为人父的心是实实在在的。
朱垚紧紧的绷着下巴,他不敢在奥米斯明确表态前下任何定论,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说实话我很意外,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在这方面的可能性,毕竟BOSS很欣赏你,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这不是什么秘密。”奥米斯察觉出了年轻人的紧张,他尝试着换一种方式表达,“我们所有人中只有BOSS一人信奉伊-斯-兰教,我相信大家并不会介意你的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