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
教室里乱哄哄的,午休的铃声响之前都这样。两个人前后脚进来,费原拉开椅子坐下,路柯桐腿一跨背着和对方坐个脸对脸。
“有点儿想打你了。”费原抽出张下午上课要用的卷子,头也不抬。
路柯桐看到空着的那道大题,赶忙拿了支笔,说:“我会!我给你讲!”他回想着路若培给他讲的思路和方法,当了回老师。
费原写完,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算是夸奖。
下午放学,路柯桐提前给司机打电话,说不用接了。他边扫地边看往外走的学生,等看到费原从教学楼出来,迅速扫了扫就要早退。
“你骑摩托车了吗?”
费原没骑也没答话,径直走向公交站牌,路柯桐真没坐过公交,看着站牌上的站名也弄不清。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面值最小的是五十块。
一辆车到站,费原长腿一抬上了车,他赶紧跟上,把五十块钱一叠就往投币口里塞。费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投了几个钢镚儿。
放学下班的时间总是特别挤,费原拉着他走到后面,又缓缓挤到了窗户边上。他艰难地转过身,和费原面对面挨着。
费原垂下眼,掐了掐他的脸蛋儿,掐了三下。路柯桐觉得脸疼,仰着头问:“干嘛啊,脸越掐越大。”
“这是你今天欠的。”
“我又怎么啦?”路柯桐使劲回忆,数着说:“插你的队,吃你的葱花,花你的钢镚儿。可我不是你小弟吗?你不得疼我啊?”
他说完突然松开扶手去掐费原的脸,说:“我还给你讲题了呢。”下一站到了,司机猛踩刹车,他失去平衡有些不稳,不过人挤着人不至于摔倒。
何况,费原还一只手抱住了他。
路柯桐毛茸茸的头发起了静电,睁大眼睛靠在自己身前。费原觉得小树苗跟个小狗似的,就差给他插根尾巴。
“司机怎么瞎开……”路柯桐站好,回避着费原的目光,转移话题道:“你哪道题不会就圈起来,我最近学习好,我给你讲。”
费原笑了声突然转过身去,他不明所以,等车一停,费原利索地下了车。路柯桐脸热,不过没热多久就崩溃了。这辆车去的哪儿他根本不认识!
从公交车上下来又打车,折腾到家已经有些晚了,温凝自己在吃饭,他洗完手过去坐下,端起碗就吃。
温凝看着他狼吞虎咽,惊讶地说:“路路,你不是不吃葱花吗?”
他一顿,才发现汤里有葱花,傻兮兮地说:“今天开始就吃了!”
院子里换了灯泡以后特别豁亮,沈多意在院子里看书,给自己家省电费。费原在小桌上写作业,因为费得安在屋里看电视总是很大声音。
“你们也留那个题了?我有答案解析。”
沈多意回去拿了答案解析过来,费原看了两眼后先写下一道公式。再落笔时他忽然停下,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又把公式划掉。
随后在题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
第6章
邱骆岷拆掉纱布以后就去上学了,上得极其郁闷,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总算能找人倾诉心事了,于是大清早的就来了路柯桐家。
路若培和温凝在一楼餐厅吃早饭,他过去叫完人便坐下一起吃,路若培问:“你爸爸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嗯,好像这阵儿厅里事情特别多,我都没怎么见过他。”
正聊着,路柯桐从楼上下来。路若培说:“正常,我平时也不怎么见得着路路。”
“见我干什么?”路柯桐拉开椅子坐下,抓起杯子就喝,喝完嘴唇上留了一圈儿奶,嫌弃道:“这么几片破面包也值当坐下来吃半天,还不叫我。”
温凝把给他把酱都抹好,说:“叫你又要说吵你睡觉。”
吃过早饭俩人就去房间里猫着,路柯桐在衣柜前找衣服,扒拉的乱糟糟的。邱骆岷躺在床上,问:“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路柯桐换上衣,又白又瘦还幼,说:“出门难道穿睡衣啊?”
“谁说要出门了,出门我直接打电话约你不就得了么。”邱骆岷坐起来,还闭上眼,觉得非礼勿视,自从撩过小白兔以后,他的性别意识划分的更细致了,“哥哥就是想跟你谈谈心。”
路柯桐还穿着睡裤,走过去往床上一趴,说:“俩男的谈什么心?出去耍耍多好。”
邱骆岷很忧伤地说:“我不是去学校了么,当我经过长廊,就想起那天被开瓢的经历,我进入教室,小白兔对我怒目而视的样子就挥之不去。”
路柯桐叹口气:“强奸犯遭人恨啊。”
“你他妈……”邱骆岷重新躺下,和路柯桐并排,“我也想转学了,我觉得我比姓费的更需要转学。”
姓费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路柯桐把脸埋床上憋了会儿,问:“你确定姓费的和小白兔是一对儿么?”
邱骆岷撇撇嘴:“那肯定啊,他一看见就他妈过来把小白兔扯自己背后挡着了,不是媳妇儿谁这样干?”
路柯桐怪不高兴的,说:“兴许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呢。”
“我要是被人调戏,你会为我两肋插刀么?”邱骆岷一脚揣在路柯桐屁股上。
路柯桐打个滚儿,思考片刻只好认命:“调戏就算了,你被人强奸的话我肯定帮你报警。”
再下楼温凝和路若培都不在了,邱骆岷还说叔叔阿姨感情真好,他爸妈很少周末过二人世界去。路柯桐笑笑没说什么,温凝周末去逛街美容,至于路若培,他懒得想。
在街上晃荡了一会儿,真没什么意思。
“要不咱打台球去吧?这几天看了好多比赛,想试试。”
“不去,拿着杆子撅着屁股,还进不了几个。”
“那你想玩儿什么啊?”
路柯桐环顾了一圈儿,说:“你知道哪有办公交卡的么?”
邱骆岷也是没想到,大周末居然陪别人办公交卡,队还排那么老长。他可太郁闷了,有车接送不坐,非要挤公交。
“路路,你不是真谈恋爱了吧,行为异常呢。”
“不行吗?”
“你才十五啊,高一的都比你大,你姐弟恋吗?”
路柯桐心想当初可是还想为你报仇呢,马上就到他了,他转身说:“不被人开瓢就行了呗。”
等办卡的时候有人发传单,都是中学课程辅导班之类的,路柯桐拿在手里扇风,办完卡和邱骆岷又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要不咱还是传统项目走起?”
找到个网吧开包间,邱骆岷登录了游戏,喊路柯桐快上线组队,路柯桐还正盯着显示器看地图呢,得查查从学校到家里坐哪辆车。
邱骆岷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操作着,问:“路啊,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好像我以前很稀罕你似的。”路柯桐登录以后,发现邱骆岷已经组够人开始打了,怒道:“你怎么这样!我仇杀你!”
邱骆岷顾不上回话,开着语音指挥攻防。路柯桐觉得没劲,又下了线。
胡同口一堆老头下棋,胡同里有小孩儿们乱跑着玩儿,各家周末没什么事儿就一边准备午饭一边聊闲天儿。林瑜珠和邻居大姐上午去布品市场逛,回来了就弄着买的两米布研究。
“这料子垂感好,做连衣裙等夏天穿。”
“直筒裤也行,利索。”
费原挨着林瑜珠坐,什么也不干,就缠着人。林瑜珠忍无可忍了,说:“你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老烦你妈是怎么回事儿!”
“给我车钥匙。”费原上回踢球骑了一趟,然后又被拿下了。
费得安从胡同口看完棋回来,嫌他们整天叨叨这个烦人,对林瑜珠说:“行了赶紧给他,一米八几骑个摩托车跟你骑个自行车没区别,值当的么。”
费原拿到了车钥匙,起身就走,林瑜珠在后面反复说着不能开太快,也不知道他听没听。一礼拜没骑,心里别提多想了,跨上去刚准备发动,看见沈多意从院子里出来。
“打工?”
“嗯。”沈多意走过来,说:“时间有点儿晚了,你送我去吧?”
费原发动车子,说:“上车。”
指挥攻防吼得嗓子都哑了,结束后邱骆岷要去买喝的,问路柯桐要什么。路柯桐带着耳机没答话,一脸认真地盯着屏幕。
“路路,你干嘛呢?”
路柯桐目不转睛地说:“看片儿。”
“操,你再憋两年行不行?”邱骆岷绕过去,看见屏幕上只有一个中年男子,还穿着衣服。再看看标题,什么高中数学名师在线指导。
宣传单还扔在旁边,路柯桐说:“讲得挺清楚,就是有点儿口音。”
邱骆岷内心巨崩溃:“你他妈来网吧听数学课?来来来不要生气,咱组队打本儿行么?都听你的。”
路柯桐拂开他:“我支付了两千块钱呢,得听完。”
然后俩人一块儿听完了剩下的,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感觉跟下课从教室出来似的,邱骆岷问他买了几节课,路柯桐说四节。
“把你账号给我吧,我到时候也听。”
“那你请我吃好吃的。”
邱骆岷指着马路对面,说:“国宾酒店行吧?中餐西餐你挑。”
十八楼的西餐厅挺不错,路柯桐洗完手看菜单,说:“我爸有这个酒店的卡,改天找他要一张。”
邱骆岷听完,说:“我也有,我爸厅里发的,今儿头回来。”
点完单,路柯桐饿得不想说话,摆弄自己的公交卡,邱骆岷玩手机,也安静。片刻后,路柯桐伸个懒腰回头看,说是不是来了。
上一篇: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死直男
下一篇:影帝今天也卡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