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
沈之川本来就不做饭,这阵子更是过着饭来张嘴的少爷生活,连碗都不洗。更不要说东西都是方显大包小包地买回他家,再替他收拾好,他连家里有什么茶,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昨天他妈嫌外卖味道淡了要醋,沈之川在厨房里折腾了一阵才发现方显把醋挪了个位置,放在了燃气炉下面的小柜子里。
沈之川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愈发对方显感到十分的亏心,语气不自觉得轻柔,还带着他自己都没听出来的依赖。
“我找不到茶叶,你放在哪了?”
方显心里暗自好笑。家里的茶都是买给沈之川的,他什么时候爱喝过茶。
沈之川在他妈面前做戏,还要把他叫起来伺候。这人在外面的时候都很精明,待人接物都用不着操心,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回了家却反而浑身冒着傻气。
方显看一眼被翻得乱糟糟的台面,语气仍旧很冷,听起来不高兴的样子:“你出去吧,我来收拾。”
沈之川不想和他再起什么争执,就这么听话地出去了。
直到他从厨房走出来,和坐在客厅里的他妈碰了个眼神,才猛地转过神来,他怎么就出来了?他出来干什么?他出来像个什么样子?
没等他抬脚回去,方显已经从厨房里跟出来,手里端着个杯子:“在这站着干什么?”
简直不能更修罗了。
沈之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看着方显和他妈相聊甚欢,他一句也插不进去。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沈母单方面的吐槽大会。什么沈之川从小高分低能自理能力极差,她来了这么几天母子两个都是吃外卖。
沈之川听得眼皮子直跳,结果他妈下一句就是:“也不知道以后谁会这么倒霉会看上他。”
沈之川终于忍无可忍:“妈!”
那两个好像聊得一见如故的人齐齐回头看他,脸上的笑都没了。
“人家还要上班。” 沈之川走过去,强把他妈拉了起来,“这修东西太吵,我送你回卧室里休息。”
沈母挣开儿子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卧室。
门被重重关上。
沈之川脸上原本绷着的那点笑意也跟着散了。
“方显,你走吧。” 他说。
方显站起来:“沈之川,我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
沈之川说不出实话,也编不出谎话:“不是你的问题,和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方显看他那副样子,气得差点仰过去,甩袖出门。一出去就给谈恪打电话。
谈恪很莫名其妙:“你要问就去问 Carson 好了,我怎么知道他家里的事情?”
方显气得在车里要砸方向盘:“那我还不如直接买机票去揍他一顿!”
谈恪那边顿了顿,才说:“我们处理垃圾资产的时候,也不会再回头去找卖家了。”
沈之川中午叫了外卖,他妈在房间里不理他,他只好把饭收进冰箱里,回学校上班。
他下午被学生绊住了,回家晚,急急忙忙地赶回家给他妈买饭,结果一开门,他妈已经拄着筷子吃上了,桌上四菜一汤,旁边坐着陪吃的,除了方显还能有谁。
作者有要说: - -
晚上十一点半还有一更_(:з」∠)_,补昨天的。
- -
方显:不就是个丈母娘么,小意思。
- -
mac daddy:万人迷
第74章 仙女座 五
谈恪晚上在家陪谢栗练口语。
他也没想到谢栗要出国这件事, 还能带来这样的预期外收益。以前他问谢栗来不来他家, 十次里有五次谢栗是不来的 -- 毕竟小男生业余生活丰富得很,留给老男人的闲暇屈指可数。
没想到今天下午小男生主动打电话来, 问他晚上有什么打算。
谈恪当老师绝对是认真的, 教着教着就教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这种事情在他那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
谢栗苦着脸对着手机:“我没听出来这两个发音有什么区别。”
谈恪把录音调出来,音量放到最大:“你再多听几遍,是有区别的。只有先听出区别来,然后才能说出区别。”
他看出谢栗的焦躁,把人搂过来, 在额头上亲了亲:“耐心一点,想象这就是一次粒子对撞实验。空间尺度决定了你不可能只听一次就捉住区别。你要反复地听, 尽可能发射更多的粒子, 才能提高对撞成功的概率。只要你尝试的次数足够多 -- ” 他又亲了亲谢栗的耳朵, “一定会捉到那点不同。”
谢栗那点盘绕了一晚上的烦躁立刻被抚平了。
他从谈恪手机拿回手机:“那我自己再听听。”
谈恪起身去给谢栗倒杯水, 顺便看了眼手机, 才发现没电了。接上电源,短信通知他有两个方显的未接来电。
方显打他的私人手机, 多半又是和沈之川闹了什么问题要来找他问沈之川的旧事。
谈恪真不想参与这两个人的事情,干脆当没看到。
沈之川晚上回家一见到他脸色就变了, 连招呼都不打, 冷着脸赶人走,只说他妈要休息,不方便见客人。
方显到了这会,真的黔驴技穷, 不知道沈之川到底想要什么。
他以为沈之川缺的是安全感,是承诺,是实打实的摆在面前的关系。但等到他真的给了,沈之川又不要。
就好像一个南瓜放得太久了,他还美滋滋地准备做个南瓜汤,结果一摸就炸了,被里面腐烂的汁水炸了一脸。
谈恪叫他去问 Carson,方显不想问。
他不忍心去听Carson讲他如何伤害过沈之川。
但他也撬不开沈之川的嘴,这种无能为力让人焦虑丛生,甚至觉得恼怒。
沈母满心疑窦,隔了好几天,终于在早餐桌上找了个借口,旁敲侧击地问沈之川和那个邻居是什么关系。
沈之川低着头喝粥,一口米在嘴里嚼了好半天,最后才说,就是个特别热心的邻居。
他说完自己都想笑,要给方显听见了,怕是要气疯了。
还没来得及笑,随即又黯然下来。
他好几天没见到方显了,方显这回恐怕是真的伤心了。
“妈。” 沈之川搁下筷子,“你觉得我邻居人好吗?”
沈母也搁下筷子:“挺好的,怎么了?”
沈之川盯着面前装小菜的碟子,钝钝地开口:“他喜欢男的。”
方显伤心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那种疼不是剧痛,刺痛,不是那种猛然袭来的强烈刺激,痛得人立刻手脚蜷缩,而是很缓慢的不知不觉的痛。往往要发生了好一会,大脑才会迟钝地反应过来。
这种痛像入侵的外来物种,起初不知不觉,待到严重时才堪比煎熬,消磨意志,更容易令人投降。
沈之川不知道他自己忽然哪里来的狗胆包天,竟然胆敢投降,想结束这种拉锯。可能是方显对他太好了,好到他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当年他经受过的一切。
他盯着盘子里的香菜,叶缘有一点发黑,是店家没摘干净,接着没由来地想起那些方显精心准备的早餐。于是再一次的,他又觉得身体哪里再次痛了起来。
他这才惊觉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到底占了多少便宜。
上班的时候,沈之川心不在焉,幸好放假了他不用给学生讲课。他坐在办公室里写下一年的教学计划,写不了两个字就会走神,无论如何也不能制止脑子里地鼠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的方显的好,直到被教务处老师穿着粗气的电话打断,说出事了。
谢栗带的这群观测实践的本科学生,无论如何都不能用省心来形容。
谢栗今天带他们观测太阳,
按照教学手册给的流程,观测分两个阶段,先用投影法绘制观测图,再在望远镜物镜上装好巴德膜,根据观测,在事先绘制好的观测图上标出太阳黑子。
学生是分组的,一组拿一架望远镜。做完投影法后喊谢栗,谢栗过去帮他们装滤光镜和巴德膜。
总共就这么一点事情,小学生都在天文馆里操作过,简单得像一一样,也出事了。
谢栗来带这帮学生之前,沈之川对他耳提面命,教了什么不重要,学没学会也无所谓,大不了让他们自己回家上天文馆再和小学生一块做科普活动去 -- 沈之川的原话是,只要不出事地把这群学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就行。
结果就被沈之川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谢栗这边忙着帮已经做好第一步的组装巴德膜,正嘱咐他们注意事项时,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一组学生没经过他检查也没喊他,就擅自把望远镜上的太阳投影板拆掉了,其中一个学生直接用肉眼对着目镜筒去看太阳。
谢栗的脑子“嗡”地一声就懵了,差点喊破音:“快,快点送到校医务室!”
沈之川直接去的医院。
谢栗在急诊室外面急得团团转,眼泪都快掉出来,旁边跟着那学生的辅导员铁青着脸色。
医生出来,说可能眼底有损伤,要上楼上眼科去看,于是两个人又拥着那个学生往楼上走,正好和沈之川撞了个脸对脸。
辅导员跟着学生进了诊室,沈之川才留在外面问谢栗原委。
沈之川一脑门烦躁:“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到底招的都是些什么智障进来。”
谢栗越想越怕:“老师,他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会不会让我赔很多钱啊,学校会不会处分我啊?”
沈之川翻个白眼,心想真要赔钱某些人还能让你出吗。
话还没说出口,副院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沈之川立刻暴跳如雷,骂人的话喷涌而出,隔着无线电波甩了副院长一脸:“那学生实验手册不也看,老师说话也不听,我学生总不能往他大脑皮质层上刻实验守则吧?都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了,什么事不能干都不知道,脑子里灌的是明胶还是硫酸啊?完全行为能力人,自己作死谁能给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