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遗孀
宫行川挠挠时栖的下巴,把他按在腿上,揉乱那头柔软的短发:“我喜欢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嗯。”时栖的眼睛弯了弯,“我以前进娱乐圈只是想被叔叔看见,但是现在,我想让更多的人看见我。”
他说:“看见最好的时栖。”
而不是那个背负着绯闻,只能在三流剧本里挣扎生存的花瓶。
宫行川觉得时栖怎么样都好,若是眼底没有累累伤痕,就更好了。
然而,错过的三年,终究是错过了。
宫行川想要弥补,且不是说着玩玩儿。
他支持时栖的工作,再一点一点,接手他的生活。
按照陆航的话来说,现在的时栖跟个残废差不多。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宫行川硬生生把自己操心成了保姆。
“时栖啊,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拿着财经杂志,看着你家老公的公司又成交了多少个亿,脑子里只有他把饭送到剧组的萧瑟背影。”陆航最近没什么通告要跑,闲下来就跟时栖煲电话粥,“你毁了好多直男的男神。”
时栖坐在飘窗上晒太阳,懒洋洋地接茬:“我酷炫霸跩的人设也因为他没有了,我们扯平了。”
陆航沉默片刻:“时栖,我觉得扯不平,你的人设不值那么多个亿。”
时栖气结:“以后会值的!”
“以后也不容易。你现在除了这个综艺,只有之前的《偷香》拍了定妆照。我记得你家老公要求剧组冬天再开机,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记得问问他什么时候放你进组,要不然,你真的会欠他好多好多亿的。”
时栖:“……”
时栖觉得自己和陆航的友谊快走到尽头了。
不过《偷香》到底什么时候开拍,的确是个问题。连楼影帝都进了组,总不能因为天气原因一直拖着。
时栖给宫行川发了条微信,询问具体的情况。
宫行川的回复却和《偷香》无关。
-之前送你的那条旗袍呢?
-收起来了,没有机会穿呀。
不仅没机会穿,时栖还不敢穿。
宫行川送的东西,他向来舍不得用。
时栖就像只准备过冬的小仓鼠,刨开土层,把赖以生存的爱意全部塞在心底。
“你干什么呢?”久久听不到时栖讲话,陆航忍不住问,“时栖,听说你要和原来的公司解约了?”
他回过神,蹙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陆航说:“圈里都在传你要去宫氏娱乐。”
“……糟了。”他轻叹。
陆航也反应过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知道我要解约的,除了宫行川这边的特助,只有Lily姐,他们都不会在外面瞎说。”时栖按住了太阳穴,烦躁地按压,“对了,还有我现在的公司。”
“他们不想放你走。”陆航笃定道,“时栖,你火了,就算面对的是宫氏娱乐,他们也不会轻易放手。”
时栖自责:“我早该想到这一点。”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他们不想放你走,为什么还要散播这样的消息?”
“还用想吗?圈内老套路,说我火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给我安没良心的人设呗。”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粉丝会帮你撕公司的,毕竟他们没给你什么好资源。”陆航念及此,松了口气,“跟宫行川给的资源比起来,他们给你的,实在搬不上台面。”
“公司还是次要的。”时栖从飘窗上跳了下来,“陆航,你知道岑今吗?”
“知道。”陆航轻轻抽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和宫行川刚公开那会儿,他蹭了热度,误导粉丝,让大家以为你老公说的爱人是他呢!”
陆航说完,骂了句“不要脸”。
时栖却知道,无论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岑今都是个劲敌。
晚上的时候,他把这个想法和宫行川说了。
宫行川卷着衣袖在厨房里洗菜,时栖抱着爱人精壮的腰,嘀嘀咕咕:“叔叔,岑今很火的,要是我和他闹了矛盾,宫氏娱乐会很为难吧?”
哗啦啦,宫行川洗了一根嫩黄瓜。
“闹矛盾?”
“嗯,我和他的戏路很像,人设也有重叠的地方。”时栖想,一山不容二虎,他和岑今总有一天会面对面地较量。
宫行川把黄瓜递给他:“那就闹。”
时栖啃了两口:“怎么闹?”
“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宫行川其实不太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毕竟时栖这只狐假虎威的狐狸,背后真的有他这只紧紧跟随的大老虎,“你开心就好。”
时栖跟屁虫似的跟着叔叔走到客厅,拿了几张面巾纸,又啪嗒啪嗒跑回去:“哎呀,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
他看见岑今就很不开心啦。
但是他不能因为私人情感,直接把宫氏娱乐的“一哥”赶走:“叔叔,就算你是我的爱人,我也不能在宫氏娱乐里瞎胡闹。”
那丢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宫行川的脸呢。
“有这种想法很好。”宫行川专注地搅拌着锅里的汤,“继续努力。”
时栖听着对方明显的敷衍,腮帮子一下子鼓了起来。
他气呼呼地蹲在厨房门前长蘑菇。
宫行川转身欲往冰箱边上走,差点踩着他:“时栖?”
时栖不吭声。
“时栖,有我呢。”宫行川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没什么好担心的。”
时栖给点阳光就灿烂:“你要给我撑场子?”
“嗯。”宫行川没好气地戳他的鼻尖,“你是去工作的,不是去打架的。”
时栖心说差不多,那些刀光剑影叔叔你可看不见,嘴上倒是答应得很痛快:“我知道啦……今晚喝什么汤?”
“菌菇汤。”宫行川淡淡地回答,目光在他乱动的爪子上扫了一圈。
时小孔雀只觉得浑身发凉,按在叔叔大腿边上的手倏地缩到了身后。
他尾巴不敢翘了,屏也不敢开了,怂了吧唧地跑到客厅里,抱着靠垫看自己的综艺节目去了。
“没心没肺。”宫行川头疼地系上围裙,注视着锅里沸腾的菌菇汤,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时栖就是这锅里的蘑菇,被他扒皮抽筋,卸去原形,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
他柔软,他芳香,他在没有被纳入食谱前,甚至还有有毒的嫌疑。
宫行川就是贪婪的老饕,咬住他肥美的菌盖,先人一步,尝到了鲜美的汤汁。
时栖还不知道自己在宫行川的心里已经成了一锅热腾腾的汤,他看着综艺,又开始发愁。
叔叔扮演的摄政王,到底拿的是怎样的剧本呢?
如果摄政王对皇位有意思,他和叔叔的角色就是敌人。
他连和叔叔吵架都像是撒娇,要是再牵扯到剧情,粉丝还不知道要怎么调侃呢。
估计连节目组都会把他们俩的剧情进行剪辑,再配上恋爱背景音乐,传到微博上,给CP粉当糖吃。
陆航的电话也给时栖提了个醒。
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和岑今比较起来,底气不足。
于是时栖想起了之前宫行川为他准备的那些资源。
“吃饭了。”宫行川用沾水的手冰了冰他的脖子。
时栖仰起头:“叔叔。”
“嗯?”
“明年,我想一边上课,一边拍戏。”
宫行川微微愣了一下:“拍戏?”
“我是个演员呀。”时栖跪在沙发上,抱住宫行川的腰,把脸埋过去蹭,“上次你给我看的资源,还算数吗?”
“都是你的,先吃饭。”
“那我想演……”
“吃饭。”宫行川打断他,“想演什么都行。”
时栖撇撇嘴,和叔叔一起坐在了饭桌上。
演戏的事急不得,他解约的事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办完,就算有宫行川给他做后盾,解约合同走流程也要好久。
所以在和原来的公司解约之前,为了避免纠纷,时栖不打算接新的剧本了。
“叔叔,明天我要出去一下。”时栖叼着蘑菇,心念微动,“你有会要开吧?”
“我让陈晗陪你去。”
“不用。”时栖摇头,“我中午就回来,不用麻烦陈特助。”
他说着,见宫行川皱起眉,连忙补充:“我会小心,不会被记者拍到的。”
“就算被拍到也没有关系。”
宫行川只是担心时栖。
这可是只会作妖的小孔雀。
时小孔雀的确想作妖。
他开车去了临市,那个宫行川曾经想举办婚礼的教堂。
他曾经来过一次,在以为宫行川和苏珊娜要订婚的时候。他灰溜溜地跑来,又不可置信地离开。
而这一次,时栖是昂首阔步来的。
求婚可以交给宫行川,婚礼嘛……除了小羽毛,别的,时栖都想亲力亲为。
“先生,您好,需要帮助吗?”
教堂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人,连打扫卫生的人都不见了,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工作人员,强打起精神招待时栖。
“我想预约婚礼场地。”他说。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是私人教堂。”
“我知道,宫先生的私人教堂嘛。”他摘掉口罩,“他是我的爱人。”
“时先生?!”工作人员的瞌睡虫全跑了,捂着嘴惊叫。
他微微一笑,把自己心目中的婚礼描述了一遍。
工作人员哑然:“时先生,您所说的这些,三年前,宫先生都准备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