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遗孀
“我的小栖。”宫行川在一片漆黑中吻他的后颈,轻声承诺,“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
时栖眼眶一热,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硬忍着不哭,钻到宫行川怀里,凶巴巴地念叨:“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对我始乱终弃,我就找最有热度的八卦杂志曝光你……说那个天天上财经杂志的宫行川其实是个渣男,一点儿都不好,扯证了还不要我。”
宫行川完全不反驳。
时栖一个人表演了半天,又变成了单口相声,不免泄气:“叔叔,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他问得小心翼翼,还带着点疑虑。
说到底,就算真的扯了证,时栖也会每天摸摸红本子,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先生就没了。
宫行川揉揉时栖的脑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反正回答了,他还会怀疑,还不如让时间来证明爱。
但是没得到答案的时小孔雀慌了。
他不顾腰上的酸涩,直接仰起脖子,扯开睡衣的纽扣,急切地开了个屏:“叔叔,你不要我多亏啊……我很会的。”
宫行川的眸色一下子深了:“你会什么?”
时栖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泛着水光:“什么都会。”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
第六十二章 他也开始发光了
时栖开完屏就后悔了。
瞧瞧他说的话——什么都会。
他会什么啊?他会的都是宫行川教的,三年过后一点长进没有,甚至因为业务不熟练,还有退步的倾向。
而且这句话显得他很浪。
就算他真的很浪,在自己未来的先生面前,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急不可耐啊。
“真的什么都会?”宫行川的手抚上了时栖的腰。
他被温热的触感一刺激,又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宫行川见时栖迷糊,轻轻叹息,搂着他翻身躺在床上,一时间没想到说什么好。
而时栖枕着叔叔的胳膊,听着叔叔的心跳,渐渐冷静,困意也后知后觉地泛上来。
他睡着了。
宫行川的吻落在团成一团的小孔雀的眉心:“就算什么都会,我也可以教你新的。”
梦里的时栖餍足地吸了吸鼻子。
第二天,时栖果然起不来。
宫行川帮他穿好衣服,又抱他去刷牙,最后发现时栖困得眼皮子都耷拉着,只好抱着他上车,亲自系上安全带。
开车的陈晗眼观鼻鼻观心,推了推眼镜,用最职业化的声音,说:“宫先生,早饭已经帮您买好了。”
“嗯。”宫行川把时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以防他睡着以后,头就撞到窗户上去,“先放着吧。”
“解约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陈晗沉默片刻,意识到宫行川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回答:“那边不太愿意松口。”
宫行川早有所料:“不松口也没关系,直接走法律程序。”
“好的,宫先生。”陈晗说,“保守估计,时先生下个季度就可以和宫氏娱乐签约了。”
宫行川用沉默表达着对解约时长的不满,但事关时栖未来的发展,他没有再催。
车开上机场高速的时候,时栖睡醒了。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趴在窗边吹了五分钟的风:“我怎么到机场了?”
宫行川按了按他后颈边翘起的头发,答非所问:“睡得好吗?”
“好。”时栖笑眯眯地点头,伸了个懒腰,把自己先前的困惑忘记了。
清晨的机场异常忙碌。
宫行川牵着时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时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发现叔叔在处理工作,不由自主地内疚起来。
宫行川的工作有多忙,没人比时栖更清楚。
可是现在这么忙的人为了他,连综艺节目都肯上。
时栖跑了两步,追上宫行川的步伐。
宫行川的手指动了动,自然而然地与他十指相扣,然后继续与电话那头的人说工作上的事情。
他们身后人头攒动,忽然有人大叫着时栖的名字,扛着摄像机飞奔而来。
宫行川挂断电话,揽住他的肩膀,把没戴墨镜和口罩的时栖护在怀里。
时栖抬头,清澈的眼睛里泛起笑意:“要被拍到了。”
“嗯。”宫行川也笑,“走快一点?”
他乖乖加快步伐,可很快又停了下来。
“怎么?”
“我有些话想对他们说。”时栖从宫行川怀里挣脱,蹦蹦跳跳地往回跑。
他穿了件宽宽松松的卫衣,露出袖口的一小截手腕又细又白,仿佛在发光。
时栖对宫行川挥手:“叔叔,你等我一下!”
记者们注意到了时栖的动作,瞬间沸腾。
他们迅速包围时栖,各式各样的话筒也怼到了他嘴边。
“时栖,你和宫行川真的要结婚了吗?”
“时栖,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会邀请哪些人?”
“时栖,结婚以后你还会出现在荧幕上吗?”
…………
时栖微笑着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黑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晃动左右摇摆,看上去就像个青涩的高中生。
他温和地回答:“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婚礼的具体事宜还没有时间考虑呢,但是仪式还是会有。等一切都确定下来,我给大家发请帖,希望那个时候你们都能来。”
四周响起笑声,记者们纷纷点头答应:“会去的,肯定会去的。”
“时栖,你变化好大。”一个不太合群的声音突兀地钻进了时栖的耳朵。
他循声望去,发现人群外有个娇小的女孩子挤不进来,只能踮起脚尖把话筒往脑袋上举。
时栖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拍了拍面前的记者:“让她进来,好吗?”
记者们回头,瞧见急得直蹦跶的同行,发出一片善意的哄笑,然后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女记者好不容易来到时栖身边,红着脸说:“时栖,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你啦,那个时候的你……”
“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很吓人?”时栖接下话茬,漂亮的桃花眼里波光粼粼。
对生活没有期望的时栖不仅吓人,还不讨人喜欢。
女记者听了他的话,更加难为情:“但是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真的很不一样!”
时栖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柔软的影子,我见犹怜。
他轻声说:“那是因为我又遇见了宫先生。”
时栖的舌尖轻轻抵住牙齿,唇齿翻卷,把“先生”两个字念出了满满的欲色。
女记者的脸彻底红了,连话筒都举不动,捂着嘴无声地尖叫,然后偷偷躲到人群里,打开微博,噼里啪啦地打字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霸气szd!!!!!
她是霸气CP的小粉头,平时经常发一些霸气相关的剪辑视频,和粉丝互动得也很频繁。
这会儿,她忽然没头没脑地发了一条微博,大量闻糖而来的粉丝立刻不淡定了。
他们聚集在女记者的微博下,期待着新糖出现。
而时栖回答完记者的问题,头也不回地跑向了贵宾通道。
宫行川背对着他站在登机口,明亮的晨曦在男人肩头一点一点盛放。
——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因为我又遇见了宫先生。
他又遇见了人生里的太阳。
时栖一路小跑,张开双臂,细长的胳膊缠上了宫行川的腰,脑袋也顺势扎进了男人的肩窝。
眷恋得如同归巢的鸟。
宫行川比他高一整个头,肩宽腰窄,时栖抱住的,是在床上特别厉害的“公狗腰”。
他蹭蹭捏捏,然后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宫行川的风衣被他撞出了淡淡的褶子,沉思的男人转身揉了揉时栖的脑袋。
继而看见了他眼里的水色——盈盈一小捧,在漆黑的瞳孔里摇曳生姿。
饶是定力强如宫行川,也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吸了一口气。
真是犯规。
宫行川想,世界上怎么有时栖这么磨人的爱人呢?
他直白地表述爱意的时候,就算嘴上不说,眼睛也泄露了内心所有的露骨欲望。
“叔叔,我们结婚吧。”时栖沐浴在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下,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想嫁给你。”
宫行川的眉头狠狠皱起,若不是身处公共场合,早就忍不住咬住他的唇了。
但宫行川也就忍了几秒钟。
男人低下头,在时栖的嘴唇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时栖微喘着向后退了一步,不是要躲避叔叔的亲吻,而是因为过于激动,有些站不稳。
他捂着通红的脸颊,怔怔地望着地板上的倒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向宫行川求婚了。
烟花一朵又一朵地在时栖脑海里炸裂,璀璨的焰火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听见宫行川在低低地笑,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了过来:“求婚?”
时栖的脑袋垂得更低,耳朵也红得滴血。
宫行川俯身向他靠近,含笑调侃:“那你是不是也要向我单膝下跪,再给我套上戒指?”
曾经被时栖拿来作妖的话,由宫行川说出口,强势又霸道。
哪怕是开玩笑,也是宫行川式的玩笑。
时栖的肩膀抖了抖,不好意思地抱住宫行川伸过来的手,嘀咕道:“我……我还没买呢。”
他急得跺脚:“而且我也不是在向你求婚……我是在催婚呀!”
更直白的话时栖说不出口,可他知道叔叔听得懂——你什么时候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