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死对头的“未婚妻”后
薄勤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他推开家门, 薄白已经回来了, 老爸拿着药酒坐在沙发上给薄白擦脚。
那右脚从脚踝到脚背高高肿起, 脚被老爸放在自己的腿上,茶几上点着酒精灯, 火苗因为薄勤打开门带过的风, 一晃一晃的。
老爸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罐子, 往里面倒进去一点儿药酒, 在火苗上烤了烤, 把药酒烤温热了,酒味散发出来,整个客厅都弥漫着这种味道。
他将药酒倒在棉布上,拿着药棉擦着薄白的脚背。
擦一下,薄白疼得不由自主缩一下。
老爸看到薄勤鼻青脸肿, 问:“你怎么了?你两一个打球扭伤了脚, 一个跟人打架了?”
薄勤看了一眼薄白, 知道薄白对老爸撒谎了, 他说:“没事,一点儿小矛盾。已经处理好了, 老爸,你别担心了,你还是看看薄白的脚吧。”
薄厉海摇头叹息:“小矛盾就打成这样?”
薄勤走到沙发边, 岔开话题:“这脚伤没事吧?很疼吗?”
薄厉海说:“韧带严重拉伤,还有淤血淤积,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可能不疼?”
薄勤在沙发边坐了下来,说着:“薄白,今天这个事儿……”
薄白正好对上薄勤目光,他不想聊今天的事情,于是岔开话题:“老爸给你留了点粥,这次没忘记放皮蛋与肉。”
薄厉海想到什么,说:“还给你留了个鸡腿。”
薄勤知道薄白不想聊今晚的事情,他只能见好就收,说:“我正好饿了,你们吃了吗?”
薄厉海点头:“吃了,就你没吃,下次回来的早点。”
薄勤点头:“嗯。”
这事儿就相当于翻篇了。
薄白不想提,薄勤也只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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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阴天,闷热又阴沉,窗户上挂着的晴天娃娃咧开嘴迎风微笑。
薄白不想去学校,老爸帮他请了半天假,他下午还得去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见到易远暮,总觉得会尴尬,就算放到以前他们两是死对头的时候,磕磕碰碰的,也比现在这尴尬的处境好。
可以说,他在今夜之前对感情的事情从没思考过。
以前班上女生跟他表白,发他表白消息有一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常相思兮常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直接回复了句:是长相思与长相忆,不是“常”,考试又不考这首,你背它干什么?
这事传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女生跟他表白了。
后来这女生躲着他走。
再后来初中毕业,钟浪提了一句,他才知道原来这是表白。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注孤生的命,他不会与人相处,也不爱与人说话,更讨厌与人走得近。
他是一个挺没趣的人,老爸曾经说过,将来如果有人愿意跟他在一起度过余生,那人对他一定是真到不行的真爱。
现在有一个脑子有坑眼睛有问题的跟他表白了。
让他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不想上学也得上学。
吃过午饭,老爸把他送到楼下,他的脚经过老爸的推拿,已经好多了,拄着拐杖基本能行动自如。
欢姨把他送到校门口说着:“晚上放学我开车来接你们。”
薄白点头说着:“好。”
他朝着校门口走去,欢姨将车开走了。
他刚迈入校门口的时候,一个黑皮拦住他。
黑皮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好似反着光,手臂上肌肉虬结,校服被系在腰间,球衣上有几丝濡湿,好像刚从篮球场上下来,脸上还挂着汗珠。
他手里拎着一瓶饮料,看着薄白,嗤笑一声,说着:“嗨,瘸子,出校门给我买份饭进来。”
此时学校已经过了午饭饭点,如果不想出去,能吃的也就只剩下泡面与零食。
薄白这种刚从校门口进来,脚上有伤,拄着拐杖,一看就是请过假的,门卫会放松管理,出校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黑皮就抓住了这点,让薄白出去帮他买份饭。
薄白连看都不屑于看那黑皮,眼神默然,拄着拐杖,偏了一个方向,仿佛黑皮只是一个堵在他前面的小灌木观赏树枝。
黑皮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往薄白手里塞,说着:“不让你白带,剩下的钱全给你。”
薄白没接,那钱直接从他怀里掉到地上。
他冷淡的说着:“不帮,让开。”
黑皮“嘿”了声,挺直了腰板,腮帮子也跟着动了动:“妈的,让你白带了吗?”
说着,他拧开饮料瓶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将饮料瓶子往旁边的花坛一扔,说:“小子,你别找事儿……”
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背后踹了脚,一脚踹在花坛里。
“草泥马!”黑皮骂了声,回头看到易远暮,声音骤然熄灭的咽喉处。
这不是经常因为打架念检讨那人吗?每次都能念成单口相声。
这种一看就是打架老手。
易远暮冷冷的说着:“你找打吗?还不滚。”
黑皮弯腰捡走了自己的五十块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远暮看着薄白那脚,问着:“你脚没事吧?”
薄白说着:“没事。”
易远暮:“没事就好,我昨晚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薄白手机屏幕摔碎了,一直开不了机,欢姨说帮他买一个新的,新的手机还没到货,因此没收到。
他根本没看到易远暮给他发的那么多消息。
“昨晚跟你哥打架,是他先在厕所堵我的,我没想跟他打。”易远暮解释说:“你是因为我跟你哥打架不回我消息的吗?”
薄白说着:“不是,我手机摔坏了。”
“原来是这样。”易远暮终于露出点笑意:“我还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呢。”
他以为薄白因为他跟薄勤打架而生气不理他,原来是手机摔坏了。
看来薄勤根本没有得到他未婚妻的心。
他担心的事情完全是多余的。
“你把我想的太小气了吧。”薄白冷眼看了眼易远暮。
“这也不能怪我,你想想,我从你上车离开学校就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我,我发了最少有□□十条吧,我担心你担心了一夜。”
薄白没说话,□□十条确实挺多的。
易远暮言辞恳切,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看看我眼睛,这就是因为昨晚没睡着,我今天上课都没精神,恨不得让钟浪带我去你家看看。”
忽然被人这么记挂着,薄白特别的不适应,尤其是记挂着自己的这个人还跟他表白过。
他不太会处理这种人际关系。
可以说在易远暮跟他表白前,他完全没想到有人会喜欢他。
他说着:“我真的没事儿。”
易远暮不依不饶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几乎每节课都会在走廊上往外看,我听钟浪说你今天下午来,我一直蹲在一楼自习室守着,这不,刚看到你来,就遇到这事儿了。”
薄白没想到易远暮会这么煽情。
“暮哥,钱的事你说不抵赖的?为什么祝培还没给我钱呢?”刚那黑皮焦躁的走上来,叼着根棒棒糖,指着地上那瓶饮料,说着:“说好了我演完就给我钱的,祝培都跑得没影了,我只能找你要。”
易远暮“草”了声从裤兜里掏出五百元,扔给黑皮:“滚。”
这该死的祝培,关键时刻掉链子。
午休时间在教室公然斗地主的祝培,被分手大师拎到教务处墙角站着,喷嚏连连:谁想我了?
黑皮感恩戴德:“好嘞,立马消失。”
薄白:“……”
这两认识?
搞半天这黑皮是易远暮找来演戏的吗?
还演的这么逼真。
薄白拄着拐杖,错开易远暮,朝着教学楼走去。
易远暮连忙跟上,说着:“白白,我错了还不行吗?”
薄白:“不要喊我喊得这么恶心。”
易远暮只得改口:“白……白哥,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那么长时间不理我,也不回我短信,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我肯定要表现一番……这都是祝培出的主意,他跟我说英雄救美虽然老套,但永远不过时。”
远在教务处墙角的祝培又一个大喷嚏:“啊切——”
祝培吸吸鼻子:长得帅真是一种罪,站到教务处还有妹子惦记着。
薄白没想到易远暮这么幼稚,脑残剧看多吧?
他走了几步,发现易远暮没跟上。
他扭过头,发现易远暮站在阳光下,正午的太阳直愣愣的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地上阳光下的身影黑乎乎的一团。
薄白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忍。
他喊着:“你站那儿干什么?你不是说要表现一番吗?”
易远暮正想着怎么让薄白原谅他,没想到薄白就来了这么一句,他顿时仿佛被光照到心里,说:“你想要小爷怎么表现?你要星星,小爷都给你摘下来。”
薄白不解:“我要星星干什么?”
易远暮一时之间无法接话,感慨万千说:“你真该感谢我愿意收了你,不然你肯定孤独终老。说吧,要小爷怎么表现?钻戒票子只要你开口,房子登记在你名下,聘礼保证你满意,你的嫁妆我一分钱不要。”
“死远点。”薄白说:“背我上楼。”
他那拐杖是坏的,老爸送他下楼,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用过的坏拐杖拿给了薄白,薄白到了学校才发现,欢姨把薄白送到学校后,赶着去见客户,他不好太麻烦欢姨。
易远暮蹲了下来,说:“又叫我死远点,又叫我背你上楼?你语文那么高的分,是老师瞎判的吧?亏你还是理科,这逻辑……学文都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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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刚刚得到的新消息,我校春季篮球赛将在四月20号举行,要参加的,快报名,体育课就要练起来了。”张朗拿着一张纸急匆匆的跑进教室。
他将纸递给体委说:“体委统计一下,交给体育老师。”
体委贾塘拿着那张表格,笑了:“还用统计吗?不还是之前的那些人吗?”
“白哥脚扭伤了。”张朗提醒。
“奥,对。”贾塘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站在座位上,笑嘻嘻对全班说着:“还有人要参加篮球赛吗?这次没有白哥,我们肯定能拿第一。”
刚被易远暮背到教室门口的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