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舔蜜
“那个女人和他儿子动了歪心思,偷鸡不成蚀把米。”范惊陵嗤笑了一声,“昨晚陆三爷给我爸打完电话,老头子气得摔了一套自己喜欢的茶具,还叫老二去陆家和‘沽酒’赔礼道歉。”
范惊声想争家产,之前就跟陆长歌的父亲接触过,联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借势的首选之策,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如果不是沈戾插了一手,但时候说大家只是喝醉了酒情难自禁,谁又知道酒里加了什么……
家里的小老鼠总是盯着他的东西,时不时就想咬上一口,小打小闹范惊陵懒得跟他计较,不代表真的能任由他搭上陆家。
范惊陵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不过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确实该收拾一下了。”
“还有一件事。”陆长亭端起手边的酒,“之前长吟在剧组,谢谢范少的照顾了。”
陆长吟拍上一部戏的时候有些水土不服,病了也硬撑着,也不跟家里说,那部戏是范家的娱乐公司投资的,范惊陵去探班小情人的时候看出来了陆长吟身体不适,就跟导演说了一句,让他放了陆长吟几天假,还让导演给陆长吟开小灶。
不管范惊陵是看在陆家的份儿上,还是对陆长吟有什么算计,他照顾陆长吟这份人情,陆长亭都借这顿饭还了。
“别谢我。”范惊陵有些古怪的笑了笑,“照顾她的人可不是我。”
陆长亭闻言有些意外,然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我对姑娘可没什么心思。”范惊陵说,“对陆家的姑娘就更没心思了。”
他虽然薄情寡义,手段不光明,名声也差,但他喜欢的是男人,没想过祸害姑娘家。
“有的人啊,明明自己想给陆长吟放假,开小灶,偏偏怕剧组里的人说他对陆长吟特殊照顾,所以只敢借着我的名头。”
范惊陵虽然没有明说那个人是谁,但话里话外,都指向了一个人。
陆长亭皱眉道:“我知道了。”
看来他需要去查一查陆长吟上一部戏的导演了。
吃完饭,陆长亭跟范惊陵一起下楼。
路过大厅,正看到一对男女起了争执,那中年男人高高举着手掌,眼看着就要落在对面的妇人脸上。
服务生还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形,陆长亭拧着眉快步走过去,拦住了男人的手。
“这位先生,请不要在望江楼闹事。”
“沈正清,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打女人。”女人笑着拿起手边的包,起身欲走。
陆长亭这才看到她的脸,眉头皱的更紧:“程阿姨?”
“你是谁。”沈正清挣开他的手,因为惯性的作用往后退了两步,把座椅都撞倒了。
几个服务员都围了过来,大厅经理也过来了,看到陆长亭,都恭敬的站到了陆长亭身后。
“这么热闹啊。”范惊陵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范少。”陆长亭淡淡的叫了他一声,“慢走不送。”
范惊陵“啧”了一声,倒也没有硬留下来凑这个热闹,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不紧不慢的踱步走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范惊陵走了,陆长亭这才看向沈正清。
沈戾的这位父亲,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不要脸。
“沈先生,据我所知,你和程阿姨已经离婚很多年了。”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沈正清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看起来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说话却直戳人心窝子。
程昭笑着挽住陆长亭的手臂,说实话,她挺想说陆长亭是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的,但怕吓到陆长亭,所以退而求其次,勾着唇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小戾的男朋友,又高,又帅,家里还有矿。”
陆长亭偏头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都在电话里客串过一次了,多一次也没什么。
陆长亭的身后站了一尾巴的服务员,素质极好的低着头不敢多听多看。只有站得最近的大堂经理避无可避的听了个清楚,心里发怵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沈正清完全懵住了,他不傻,从刚开始的没反应过来,但现在,也够他想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不一般的身份了。望江楼这群服务员态度这么恭敬,这个男人,肯定是陆家的人。
他的心里又是怒,又是喜。怒的是程昭这般给他没脸,喜的是沈戾竟然攀上了陆家的关系。翻书似的变了脸,他一张老脸上挤出笑来,谄媚得很:“误会,这都是误会。”
陆长亭挑了挑眉头,他还没拿身份吓人呢,沈正清这态度改得未免也太快了。
程昭现在心情舒坦极了,眼里的笑意也真切了些,是真高兴,扬眉吐气的高兴:“沈正清,今天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公司的事小戾不会帮你,联姻的事你也别想了,小戾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而我,永远维护这份自由。”
“算我账上。”陆长亭偏头跟大厅经理交代了一声,“拿一张黑卡给我。”
没去理会还想和他攀谈的沈正清,陆长亭亲自送程昭出门,把黑卡递给她:“这是望江楼的SVIP卡,以后您随时可以定望江楼的包厢,不用预约排队,菜品酒水都是七折。”
“这怎么好意思。”程昭实在是不好意思收这张卡,原本对陆长亭的那点怨也都没了。说到底都是自己儿子一厢情愿,陆长亭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俩人不过是朋友关系,能这么照顾她,陆长亭已经做得非常足够了。
“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还有今天这顿饭。”她半真半假的开了个玩笑,“难道要我把小戾许给你,还这个人情债么。”
有那么一瞬间,陆长亭竟然有些心动。
一张黑卡换“沽酒”的沈老板,这生意怎么都是他赚了。
他有些失笑自己的荒唐念头,没再坚持,把黑卡收了起来:“那我送您?”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陆长亭心想,沈戾对陆长歌多有照顾,礼长往来的,他也应该照顾好沈戾的母亲才是,“您回家还是回学校,我送您。”
“回家吧。”程昭心思一动,“带你认认门,有空请你回家吃饭行不行,就当谢谢你今天帮忙,让阿姨做回东,好好招待你一次。”
“您太客气了。”陆长亭一向不擅长拒绝热情的长辈,私心里,他也不是那么的想拒绝。思忖了片刻,他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私人名片。”
这话的潜台词几乎等于“您有空,我随时都可以”,程昭笑得意味深长,把名片收下了。
把程昭送回家,婉拒了程昭叫他上楼坐坐的邀请,陆长亭开车回到家,忙碌应酬了大半天,总算是歇了口气。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是有些不想理会的,尤其看到来电显示上“陆长叙”三个字。望江楼的生意是陆长叙在打理,中午发生的事这会儿他肯定知道了,想也想得到他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
任由铃声响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接通电话,语气淡淡的问了句:“什么事。”
“喂,长亭。”陆长叙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带着打趣的笑意,“我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还连父母都见了?”
“……那是沈老板的母亲。”
“哦?沈老板什么时候成了你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陆长亭揉了揉眉心:“那是为了应付沈老板的父亲。”
“你一口一个沈老板,沈老板。”陆长叙轻“啧”了一声,“叫得这么生疏,是糊弄我呢,还是糊弄自己呢?”
陆长叙又说:“那你请范惊陵吃饭又是为了什么?咱们家的生意不需要跟范家打交道,你和范惊陵本来也不熟,做什么突然请他吃饭。”
陆三爷虽然打电话叫范老爷子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但范老爷子偏心的事全S城都知道,这件事多半也只是重拿轻放,做做样子给陆家看。陆长亭就比较绝了,直接找上了范惊陵,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范惊声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小心做人了。
陆长亭沉默了一会儿:“‘沽酒’的事说到底还是因长歌而起……”
“承认你是为了沈老板就这么难?”陆长叙打断他,“长亭,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沈老板,你要是喜欢,家里的相亲说什么我都给你拦住了。”
喜欢?
不喜欢?
陆长亭自己也迷茫得很。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总是不自觉的关注着沈戾,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是为什么,觉得和沈戾的相处很舒服,很自在,有时候甚至有些恍惚有种他和沈戾已经认识很多年了的错觉。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弯了,所以才无法给陆长叙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不知道。”
陆长叙被他气笑了:“行,那你相亲去吧。”
陆长叙果断的切断了电话,陆长亭握着手机,叹了口气。
是谁发明了相亲这种人间疾苦。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头疼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相亲对象是助攻。
陆长亭就是很纠结自己的性取向问题啊,因为他直了二十七年,一朝变弯,总觉得自己是没经受住诱惑,一时的情|欲和放纵而已,所以他还要纠结一段时间。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归真的是错觉,所有的熟悉感和舒服自在感都是因为沈戾的暗恋,费尽心思的偷偷打听和不动声色的关注。
沈戾永远偏爱他。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出处是:“茶花”烟所属的云南烟厂,作者:湮没不彰。
第十三章
“诶,今天那帮搅合生意的怎么还没来?”江持风掐灭烟头,瞥了一眼墙上停在零点刻度上的时针。
沈戾把他手边的酒换成了酸奶,酒吧最近新出的口味,雪梨酸奶,拿玻璃杯装着,杯口缀着一片柠檬,卖相十分好看。
“不来是好事,你还盼着他们来?”
“我不喝酸奶。”江持风把酸奶推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拍在吧台上,“我要喝酒。”
“你喝得够多了。”沈戾把酸奶推回去,还给插了根吸管,“就这个,爱喝不喝。”
江持风这几天每天都在他酒吧泡着,美其名曰这几天酒吧生意不好,特意来照顾他生意。实际上多半是跟家里那位吵了架,来他这儿打发时间的。
沈戾也点了支烟。
这几天酒吧天天都有警察来扫|黄|打|非,闹得客人们兴致缺缺,酒吧里生意冷清,他也落了个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