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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可再

作者:反舌鸟 时间:2020-11-06 17:57:31 标签:重生 HE 都市爱情

  “所以真的是他?”徐也又确认了一次。
  “是。”俞若云说。
  徐也叹一口气:“这要是以前还能说一说你,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若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江渝他都死了,你也没必要……”
  “也许没有呢。”俞若云轻声说,“眼见为实,我又没有看到过,没看到过就不一定存在。”
  徐也原本想说俞若云没必要去找个江渝的低配版替身,就因为那几分的相像。但俞若云说出这句话以后,她没有再讲下去。
  她想了起来,江渝死的时候,俞若云还在国外。她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惋惜是有一些的,但这和俞若云没什么关系。便只是跟俞若云说了一句,准备送个挂名的挽联花圈。俞若云回复得很快:“不用去。”
  她还解释了一句,不是本人去,只是留个名字。但俞若云又发了一次:“不用。”
  不用就不用吧,徐也便放弃了,反正一路走好音容宛在的挽联那么多,也不缺俞若云这一个。江渝的事情热闹了好些天,媒体把他的历史都翻了一遍,又很快过去了,有人在上热搜,有人在谈恋爱,有人在片场打王者荣耀嚼口香糖,不管是娱乐圈还是这个世界,都继续运转,毫无差别。
  原来对俞若云而言,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江渝真的和俞若云在一起过,那俞若云的一切如常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按照既定的行程回国,完成原先就安排好的工作,休息的时候和朋友出去吃饭、谈投资的项目,带狗去宠物医院看病。
  徐也带了俞若云快二十年,俞若云可以说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那时候的内地娱乐圈还不成熟,什么都在摸索之中,俞若云的家里人怕他一个未成年人吃亏,想找人照顾他。找来找去只有徐也合适,徐也是俞若云远房的表姐,不像其他家里的同辈人一样会读书,早早就考了艺校进入社会,相比起别人有那么一点经验,一转身变成俞若云的经纪人,吃了不少苦,但没有在俞若云这里受过一点委屈,俞若云从不添乱,从没有过分的要求,对自己的事业有头脑有规划。徐也后来开自己的公司,涉足其他的行业,俞若云还帮过不少的忙。
  “若云,”徐也说,“可能人老了,喜欢回忆,这段时间我也总想起以前的日子,你还记得之前你去香港拍电影的时候吗?”
  那的确是挺久以前了,香港电影开始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比还未发展起来的内地市场要厉害得多,有着更专业成熟的电影工业。和香港合作的合拍片,大多是香港的班底,内地的演员,但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也会遇到没什么素质的人受一些委屈。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你发火,剧组里面有个戏份挺重的女配角也是内地人,他们摄像组有个男的,就是个推轨道的,总是开她的玩笑,管她叫北姑。她听不懂,问北姑是什么,他就笑,别的男人也跟着笑,说你是北方来的,北方的姑娘嘛,北姑。她还傻得信了,吃饭的时候那男的这么叫,她还在应,你坐在旁边,站起来,提着一瓶酒走过去,人家以为你要敬酒,杯子刚举起来,你把一瓶酒都浇到了他头上。”
  “的确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俞若云说。
  “我都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是谈了什么,出来他就去跟那个姑娘道歉了。”徐也说,“后来我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半天才说,以前想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才知道没有人能真的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那时候徐也才觉得,原来俞若云也是个人,也会被物伤其类,一时冲动。因为他也一样,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在被人看不起。年少成名,大众对天才总有更多苛责,如果有陨落的故事可以看也是不错的,再怎么用心拍电影,都会有人说不如他的第一部 ,直到俞若云拿到第二个影帝,这种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那么多的压力,俞若云几乎不会给旁人发现,除非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阻碍前进的负担,才会让徐也看到,完美的雕像都出现了罅隙。
  “若云,”徐也柔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接受江渝死了的现实。
  但俞若云似乎立刻猜透了徐也的想法:“我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他说:“以前可能需要吧,但现在不用了,我会好起来的。”
  他想,龙星余收下了他的钥匙。以前没有给过江渝钥匙,因为那时候他想,只要江渝来,他都可以给江渝打开门。
  现在开始,只要江渝想来,无论他在不在,江渝都可以任意闯进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北姑”的意思是在香港从事性工作者职业的内地女性,可见电影《金鸡》。 CEPA规定中,合拍片港方主创人员所占比例不受限制,但内地主要演员的比例不得少于影片主要演员总数的三分之一。


第二十一章
  龙星余要参加的是一个商业活动,他们团不知道怎么走了运,接到了一个零食牌子的……推广。牌子倒是有点名气,但这年头的品牌商们,又想割韭菜又不想给代言人的头衔,发明了不少称谓,比如他们每个团员都是一种零食的美味大使。不过也要画饼充饥的,提了好几次,如果推广效果好,还可以有“进一步合作”。
  龙星余这段时间都在拍戏,换了芯子的人连习惯都不太一样,也懒得发微博营业了,原本稳固无比的人气第一居然也呈现了下滑的趋势。这也不是他发现的,是别人在提醒他。品牌商搞了个销量实时排行,那位总对他有几分不服气的队友,一看专链的销量超过了他,立刻截图发微博,表达了对粉丝的感谢。虽然其实下一分钟龙星余的销量又超了回去。
  龙星余差点晕倒,他发觉现在已经没有了比较的心情,他只觉得为什么这么低级,为什么自己要被迫参与这种竞争。这他妈意义在哪里?让小学生多吃几箱辣条吗?
  还有人在问龙星余最近的传闻,队友回复了一句:“不要这么说,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因为有博主本人的回复,这条评论立刻成为了热评第一,每个点进来的人都能看到那句评论。
  “听说龙星余一去剧组就勾搭上影帝,现在都快要退团了。”
  如果只有龙星余这个名字,根本没多少热度,偏偏扯上了俞若云,那可就不太一样了。俞若云有粉丝,但没有多少会为他巡视搜索词条还控评的,搜一搜说什么的都有。
  队友还在听歌,龙星余走了过去,把他的耳机扯下来。
  “你干嘛!”队友喊道,但他又颇有几分心虚,不太敢直视龙星余的眼睛。
  “没干什么啊,”龙星余说,“问问你嘛,你这文字游戏玩得,我没文化又看不明白。你这么相信我不是那种人,哪种人啊?是我不会爬影帝的床,还是我不会退团?”
  队友不过二十出头,婊里婊气都未到精髓,被龙星余的气势一压,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第一件事的话,我暂时还没爬上俞若云的床,第二件事……”龙星余有些讽刺地笑,“死心吧,你退了我都不会退。”
  这话倒也不是一时冲动,来练习室之前他去谈自己的合同,也是这么说的。宣传影视这些合约归了俞若云朋友的公司,但团约维持不变,他依然履行合约不退团。
  这不太有必要,连经纪人都觉得惊讶,毕竟这种跑路跑到一半赖在门口不走的行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我记得上次我跟你说,不想接那个微商代言,你跟我说由不得我做主。”龙星余突然提起来,经纪人有些尴尬。
  龙星余说:“没别的意思啊,你说得挺对的。要不是俞若云,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凉着呢,哪有机会这么快就能改合同。妈的,吃软饭怎么这么爽呢,我该早点想通的。”
  其实也不是,龙星余心里明白,人就是会嫉妒隔壁邻居多买了一台车,却一点不会恨自己为什么不像比尔盖茨一样有钱。差距太大,他反而心安理得,就当俞若云是在捐助贫困户,等脱贫了以后再去给俞若云送锦旗。
  “但也别给他们接了,”龙星余这才说,“一开始把自己拉得太低,别人也会瞧不起的,觉得这个团有什么发展前途。虽然我也觉得没有前途,但死鱼也要挣扎一下吧?”
  他一直不知道爱豆是什么,知道了也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尤其是这两年国内也开始遍地开花以后,结合了中国特色,让他觉得格外荒谬。以前高贵得不可一世的纸媒,这些年也渐渐衰落,门槛不再高不可及,有销量就有希望登上去。这其实不能怪那些年轻人,时代在飞速发展,什么都已经不用了。
  这段时间要练习舞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龙星余以前的练舞视频对着练。龙星余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拿着手机录练习的视频,全都存在了硬盘里。他找出来看,有个视频看到最后,龙星余还没有关掉,靠着墙坐着,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直没有站起来关掉录制。他正准备点叉,听到视频里的龙星余在问:“什么时候能到舞台上去表演啊?”
  好像时代再怎么变,有些东西又始终是一样的。渴望被人注视,渴望欢呼与掌声,日复一日地练习着,等待着那天杀的运气到来。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忍心剥夺龙星余仅存的那点东西。就暂时先留下来吧,再多坚持一下,说不定这破公司明天就倒闭了呢。
  “钟默是吧?”龙星余终于记住了这个队友的名字,“我不介意你捅什么刀子,就是提醒你一下,起码不要反把自己给捅死。”
  他觉得自己很是善良,可惜钟默好像只是被吓到了,连句谢谢都不说,他只得讪讪地回去继续玩手机。
  有人走过来,龙星余用余光瞥了一眼,陆哲明这个队长又来和稀泥了。
  “怎么发这么大火,”陆哲明说,“你让他删了不就行了。”
  “没什么意思,”龙星余叹一口气,“我现在才觉得比这些东西真没什么意思。”
  比小食品的销量没什么意思,比奖杯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想得到的吗?”龙星余问陆哲明,“追寻梦想总要得到点什么才公平吧,不然就是在蹉跎时光。”
  陆哲明却说:“不一定吧,追求梦想本身不行吗?我早就想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但很多人连梦想都没有过。”
  “我好像不行,”龙星余说,“我以前觉得名气、金钱、地位特别重要,现在……还是很重要,我怎么也摆脱不了虚荣心。”
  但是,俞若云好像也是他虚荣心的一部分。
  爱一个人,和梦想一样,也是一种中彩票的幸运。人对爱情的纯粹想象,最终多是靠娱乐和与爱情有关的作品来进行补完,很难在现实中真正完满。事业和钱财,他原本想再次拥有,事到如今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就算真的又有了什么成就,不也总有天会被忘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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