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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喜欢吃糖。”旁边伸出条白得耀眼的胳膊,将本已收进抽屉的糖粒放回陈荣融面前,何青不仅长得秀丽,说话做事也斯斯文文的,怕陈荣融不信强调,“真的很谢,谢谢你。但我真的不喜欢吃糖。”
不喜欢吃会吃大半年?
每次剥了含在嘴里脸上的笑是他陈荣融产生的幻像?
不过是不想跟林知峥有牵连罢了。
“我,我今天约了和室友吃饭.....”何青的声音随着陈荣融脸色愈加不好而越来越小。
约了室友吃饭,是要甩开他吗?
是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出去跟别人谈笑风生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露出袖口的手腕,上面是重复的勒痕与淤青,上一道没好下一道就叠上来了。就连手背上也有细小的割痕,是昨天林知峥把他压在草从里割出来的。
秋风没起就穿起了长袖高领,动作间露出伤痕边缘。
选修课同桌隐晦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帮助。为什么他何青就看不到呢。
“我,”他叫住挎着包要离开的何青,没有抬头,仍旧看着自己的手腕,“我明天生日,想请大家吃顿饭,你来吗?”
“我,我可能没时......好,好的,你把时间地址发我。”何青答应了,然后被鬼追一样快速离去。
陈荣融捏起手指,将手心里的泪滴揉了个干净。
林知峥放了他周五的假,周六上午就到他寝室楼下等人,拉着人去校外酒店厮混到黄昏,中午饭都点的是外卖。
晚上了,吃过饭后陈荣融说想唱歌。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与林知峥一起去做个什么事,林知峥很高兴,在包厢不用陈荣融劝就喝了好几杯。
很快他的脸上就飘起了红,笑着对陈荣融招手,婴儿肥的脸上酒窝深深:“过来。”
陈荣融乖乖靠过去了。
林知峥抱着他整个身体左右摇动:“你喜不喜欢我。”轻哄着像怀里的是个三岁大孩子。
“我爱你。”这三个字陈荣融说得如此顺口,早已不像刚开始那样难以启齿。
裤兜里手机震动。
是何青来了。
陈荣融下去把何青领了上来。
“他......”何青看到包厢除了林知峥并无‘大家’顿时脸色飒白,抱着蛋糕盒的手臂紧了几分将盒子压变了型。
林知峥看到何青脸色也不好了,笑容掩去目光如炬盯着陈荣融要一个解释。
陈荣融说他俩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希望能一笑抿恩仇,说着拿起早就倒好的酒,多一些的是给林知峥的,少一些的给何青。再自己拿一杯,先干为敬。
三人喝了几杯坐在包厢里。何青离林知峥远远的,林知峥巴不得他离远些。两人互不说话,陈荣融则坐在中间拿着麦克风毫无表情地唱歌,
“......是怨是爱也好不须揭晓
......
流言自此心知不会少
.......
离别最是吃不消
我最不忍看你 背向我转面
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浮沉浪似人潮 哪会没有思念
.......”
唱了几首他站起来,对安静如鸡的两人说要去洗手间。
林知峥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喘着粗气来拉他。陈荣融却把他引到已经瘫软的何青那头。
他附耳对眼球蔓延上血丝的林知峥念魔咒一般:
“我爱你。”
灯关了,房间里只有黑暗与陈荣融选的歌单嘈杂不安。
走出包厢,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KTV到处都是隔音门都止不住的嘶吼,陈荣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走到前台要了支水喝了几口,然后在按摩椅上坐了下来。
旁边坐了个中年人,大膀花臂,在公共场合仿若无旁人般大肆吞云吐雾,工作人员也并未前来制止。
陈荣融看了他几眼,
“怎么小子,有意见?”
陈荣融摇头,问:“能给我一根吗?”
他姿势生疏地夹着烟,学着旁边人深深吸了一口,却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已,喉咙火辣辣的疼。
“第一次抽吧。”花臂男幸灾乐祸,往他这边吐了个烟圈,“还是个孩子,嫩着呐。”
孩子?或许吧。
呼吸稍微平息后陈荣融抬起手指叼起烟嘴又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味呛人熏得他眼睛疼。他仰靠在按摩椅上,看烟雾缭绕往上飘散。
林知峥本就下手没轻没重,药物与酒精的驱使下更是将何青弄了个半死。
何青在医院醒来,知道自己被林知峥强/奸并且全校皆知后变得歇斯底里,他还隐约记得醉酒后身上确实感受过疼痛,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他不愿多说一个字,过于羞耻。警方认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愿多刺激,草草问完了事。
林知峥也只记得自己喝醉了,说自己对何青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是酒精作乱。
一个学姐对此冷笑,给大家科普:“真的喝醉了根本硬不起来,酒后乱性都他妈是瞎扯淡。”
陈荣融对什么都摇头,只说:“我在外面跟人聊天,然后在按摩椅上睡着了。醒过来天都快亮了。我进了包厢,然后报了警。”
男性被强/奸判不了强/奸罪,但因为断了胳膊和下/身出血,有医院诊断证据确凿,林知峥被判了故意伤害罪,入狱六个月。
学校记何青陈荣融校外聚众喝酒大过一次,林知峥开除学籍。
不知是哪里走漏的风声,在案件未立前学生就知道何青被林知峥强/奸了。
有人神情古怪地来刺探陈荣融:“......林知峥当初找你那么勤,你......没事吧?”
陈荣融很诧异:“只是看球而已,大家有目共睹。谢谢关心了。”
那之后何青成了惊弓之鸟,觉得每个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事实上确实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那个被强/奸的漂亮男生’成了何青的外号。
陈荣融给他送饭,他不愿意见人就把笔记送到他寝室,甚至打了零工在学校附近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
何青埋着头拖着不多的行李快速地躲了进来。
他实在是太笨了,甚至没想到问一问陈荣融那天为什么只请了林知峥和自己,说好的‘大家’呢,也太乖了,觉得喝几杯就能真醉到断骨疼痛都唤不醒。
他失眠,陈荣融给他唱方言摇篮,
“我母亲小时候经常唱给我听,”他牵着何青的手不允许他缩回,又说,“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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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陈荣融给何青提供了避难所,隔绝所有异样的目光,给他提供食物,还有游戏机画册等消遣,这样何青更不可能出门了,慢慢地还形成得陈荣融陪着才能睡着的习惯。
所以,在何青提出休学时陈荣融并不意外,他摸着何青刚剃的脑袋,是陈荣融不在时自己用刮胡子刀片弄的,毛茬深深浅浅,还有几道血痕,然而尽管顶着这样的光头,这人凤眼高鼻,还是好看,
“那就休了吧。”他对何青说,掏出双棕色的麂皮手套,发了工资他就去商场,半天挑了这手套,材质很好,虽说给一个不出门的人鸡肋了。
何青很喜欢,打游戏的时候总戴着这双手套,在室内泅出一手心汗也不脱下。
陈荣融毕业了,而何青,直到复学期限过去都不提回学校。何青的父母找到儿子好友陈荣融,拜托他想些办法,自己作为父母心疼儿子实在无法逼迫。
陈荣融点头,然后提着菜回了家。
他刚毕业,全职薪水并不比先前兼职多多少,自己做饭是最好的选择。
一开门何青已经在客厅乖乖等他,憋了一天的话见到人就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大半个小时过去他才消停,又变成了那个文静羞涩的何青。
他不再做关于林知峥与学校的噩梦了,这很好。
他不愿出门十分抗拒回学校,这也很好。
陈荣融抱着他,看他熟睡,搅了搅手下参差不弃的头发,把脸埋了上去,满是洗发露残余的清香。
搬了几次家,陈荣融把何青照顾的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每每他下班回来何青便粘了过来,两人也出去逛游乐园与商场,只不过半途何青就提不起兴致催他回家。
这样就很好。陈荣融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这样就很好。
直到一天晚上,
睡梦中陈荣融感到有人在舔他的嘴巴,睁了眼只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影轮廓,他有先天性夜盲症,在晚上看不清楚,但他明白这些湿漉漉的吻的制造者是何青,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该害怕,然而却止不住生出恐惧。
何青发现他醒了也没停下,喘息着,小声叫陈荣融帮帮他。
帮什么?
陈荣融呆滞着任由何青牵去了自己的手,
手下滚烫。
......
事后何青睡着了,陈荣融拿了帕子把何青腹部擦干净又冲了澡,然后摸到客厅从外套兜里掏烟。
拿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还在抖。
林知峥消失,后遗症却留下了,他突然笑了一声,笑声在空荡的空间响起,诡异又冷清。
烟雾喷上去,又垂落往他脸上笼来。
何青人好看,性/器也很好看,笔直,干净。
帮了一回就有第二回 ,几乎是陈荣融一回到家何青就迫不及待了。在厨房缠着他,在客厅缠着他,在浴室还缠着他。
陈荣融拗不过,只规定‘帮忙’必须开着灯。
如影随形的纠缠,孜孜不倦的吻,眼角绯红的情/欲,何青成了一头淫兽,似乎每分每秒都在渴求陈荣融。
陈荣融无法拒绝何青,即使这种行为令他觉得困扰。
直到何青试图把手指插入他下/身。
陈荣融一把把他推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何青赤裸裸地仰在沙发上,眼光潋滟嘴唇艳红,半晌伸出手,慢慢地又把他拖了回来。
陈荣融看他自己给自己做扩张,看他扶着腿一寸寸把自己吞下去,看他腰肢舞动犹如艳蛇吐信攀爬,直至峰顶。
再后来,又怎么了呢。
他睁开眼,身上糊了汗渍热得很,脑子浑浑噩噩,该是发烧了。
迷瞪瞪地看了一圈何青不在房里。昨晚被折腾了一宿,现在窗外又是黄昏了,他还一口水没喝。
挣扎着下了床,下地那刹腿软得像面条差点摔倒在地。
扶着头跌跌撞撞出了卧室。
何青关着灯在客厅打电子游戏,屏幕上怪物的脸时隐时现,血花四溅,嚎叫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环境让他直犯恶心,逃命般躲进厨房。
喝了水陈荣融抱着零食靠墙坐了下来,却连包装都撕不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买些包装不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