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
梁袈言就在楼梯上停下了脚步,那么看着他:
“打你电话你也不回我。”
少荆河下意识看了眼也靠在墙边的书包。梁袈言顺着看过去,才看到书包上他手机正插着充电宝。
“手机没电了,刚才自动关了机。充电宝也没多少电了,我还担心你要还不回来,恐怕我得下去找地方充电去。”
少荆河看着他解释了一下,但表情是谨慎小心的,像是怕他下一句话又是撵他走。
梁袈言看了他一会儿,对他伸出手:
“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了。”
少荆河连忙向他走过来,不光接了他的手,还下了那两阶楼梯,习惯性地扶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身上,给他拨开掉落到额前的头发,低声问:
“怎么了?太累了是不是?”
这回他靠得近了,梁袈言看得也比在教室里清楚。
眼见着他似乎也瘦了,不笑的时候就显出了脸上的憔悴,又被他这些动作弄得,各种情绪一下涌到了喉头。
一下没忍住,湿了眼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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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45章
少荆河正想扶他上去,见他忽然这样,就又收回了脚:
“怎么了?”
他的眼中带着温柔的光彩,流露出一点担心,一眨不眨地看着梁袈言。
梁袈言也看着他,另一只手抓上了他的手臂,嗓子被身体里冲上来的酸涩梗得厉害,几乎出不了声。
于是一半是气声,喑哑地咕哝:
“我今天不是……要撵你。是……你在那儿,影响我了。”
“影响你了?”
少荆河的眉心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他听不太明白。在他看来梁袈言是个极其专业且敬业的老师,一旦上了讲台,就像将军上了战场,绝不可能受到任何外界因素干扰。
可是很快,他又从梁袈言的眼神里读懂了。
他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个玩味的笑,又促狭地重复了一遍:
“我影响你了。”
梁袈言被他那眼神和语气弄得有些发窘,就好像自己的业务能力突然因此出现了裂痕,以后都要成为一个把柄被他嘲弄了。
他不高兴地又咕哝:
“以后,我上课,你别来了。”
少荆河笑得越发厉害,头一低向他凑过去。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两个人连忙闪电般分开,同时向楼上的方向转了身。
结果楼下的人并没有上来,六楼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很快又关上了。
梁袈言故作镇定地甩开他的手,又肃起脸,指着下面拐角的那些东西:
“去,拿上来。”
少荆河跟他分开了之后倒很快就恢复了泰然自若,这会儿只顾着他:
“我先扶你上去。”
“不、不用……”梁袈言还是推开他的手,“你先去拿上来,免得待会儿又有人要上来,挡了人家的道。”
少荆河就听话地转了身,下去了。
梁袈言刚歇了一会儿,再往上走也没这么难。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迈开步子,上到七楼,先开了门。
他进门没多久,少荆河也进来了。
“那边,厨房。”
梁袈言指挥他。
少荆河一进来眼睛四处逡巡,三五秒把这房子扫了大致清楚。
他顺着梁袈言的手看去,在客厅的窗户下面看到摆了张小桌子,上面极简陋地放了电磁炉和一些调料,还有电饭锅,小炒锅之类两三件炊具,几乎就是以前B大六楼的“起居室”重现。
他没说什么,把菜拿过去先放着,又把梁袈言的包和自己的书包一起放到了沙发上。
梁袈言去给他倒了杯水。
“呐。”
少荆河接过杯子,一仰头一起喝完了,边喝还边看他,闲不住地抬手又帮他把头发弄了弄:
“你刚跑步了吗?怎么头发乱糟糟的?”
梁袈言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点头:
“是啊,每次你一来我都要跑一回,闹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在找你。”
少荆河勾唇一笑,随手把杯子摆一边,把他拉到身前抱着,垂眼觑着他问:
“想我了吗?”
他这眼神这语气,又瞬间让梁袈言浑身热了起来,眼睛不自觉地向旁边看了看,最后才对上他的,不自在地答:
“还好。”
“还好是什么?”
少荆河低下头凑过去,额头和他的抵在一块儿,这么四目相对地逼问着他:
“我想你想得觉都睡不好。你却只是‘还好’?”
梁袈言不示弱地回瞪他,揶揄:
“是吗?你是为你的游戏忙得睡不好才对。打个电话也就是两三句话就挂,想我吗?看不出来。”
少荆河自然不会明说因为那阵子他也在生气,他也为梁袈言断然要走的举动郁闷。所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晾他--就是小孩子似的赌气,明明自己很想他,但越想就越不去打那个电话。
每次等梁袈言打来了,他就又憋了一股不甘心。
因为梁袈言十句里有九句都是这里很好,环境很好,工作很好,同事很好,很适合他……总之就没有一丝要来S市,跟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意思。
可见这些“好”已经足以抵过一个他。
有了这些,梁袈言的日子就过得足够开心,不需要再跟他朝夕相对地在一起了。
少荆河很愤懑。
不自觉地已经把K城--或者说,具体到研究所及梁袈言活动的周边都当成了个统一的敌人。
他真不喜欢这种情势。
梁袈言当初坚决又果断地要跟他分开,对他已经是致命的一击。
现在还过得如此逍遥自在到可以再也用不着他,他光想就简直能呕出口血来。
想到这个,他的脸色也阴了下来,同样不满地嘀咕:
“反正你说来说去也都是说这里很好,也没别的,我当然觉得你是没话要跟我说了。不挂电话干嘛?”
梁袈言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有些诧异,但看得出他是真的不高兴,便抬起手捧起他的脸,蹙眉直视他:
“这里确实挺好的呀……”
少荆河一听,就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把脸扭开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梁袈言把他的脸转回来,追着他的眼睛,“再说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嗯……”少荆河的脸被他固定了,眼睛还是不高兴地往边上溜,就是不看他。
不看他就表达了对这些话的不满和不耐。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呗,你在这儿呆得挺好,没我也无所谓。”
梁袈言两手扶着他的脸,终于搞清楚了他这些日子在闹什么别扭,瞧着他这样子简直像个不高兴的小男孩,不禁笑起来:
“所以我应该怎么说?这里很不好,日子又苦又艰难,比在B大差远了。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更是--”
“完全不能比。”少荆河的眼睛终于转回来了,望着他帮他补充。
“好,完全不能比。”梁袈言从善如流,也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少荆河抿起嘴,嘴角勾起愉快的弧度,这下满意了。
于是又变本加厉追问:
“所以你想我吗?”
“想。”梁袈言马上郑重又肯定地点头。
“有多想?”少荆河搂紧了他的腰。
“睡不着……”
梁袈言吻上他,呢喃地说:
“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想……想亲……”
少荆河浑身的肌肉一紧,几乎要把他提起来。
像有一团火,熊熊地燃在了两个人身上,火光冲天而起,让他们难以抑制地紧紧搂着彼此,用唇舌交换思念。
没有多久,少荆河灼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
“我想……进去……”
于是……两个人错过了午饭。
(彩蛋)
“喂,宋老师?”
“荆河呀。哦,对了,袈言之前找你来着,你们碰上面了吗?”
“嗯,见到了。我就是来替他请假的。他感冒了好像,头疼得厉害。”
“哦?要紧吗?去看了医生没有?”
“还没去。现在床上躺着呢。刚吃了药,先看看,如果还不行晚些时候我们就去医院。”
“哦,换季了,他刚来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光靠药不行,具体原因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
“那行。那你好好照顾他。哎呀,幸亏你来了……”
梁袈言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迷迷糊糊发现窗外天色似乎不早了。
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挣扎了两下,扶着脑袋艰难地爬起来。
真是--
他唾弃自己。
一把年纪了,还生着病……一点自控力没有!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过外面客厅里能听得到少荆河的声音。正在打电话。
他慢慢下了床,又慢慢走出门。
少荆河正好放电话,眼睛余光瞥到他,赶紧从沙发上起身赶了过来:
“你起来干嘛?好一点了没有?”
梁袈言这会儿脑袋昏沉,神志还有些飘忽,下意识答了句:
“我想上厕所。”
“哦。”
少荆河扶着他到了洗手间门口。
“要我帮忙吗?”
梁袈言扭头瞥了他一眼,很想踹他了:
“边儿去!”
少荆河微笑地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帮他撇开那几缕顽固的乱发,帮他推开了门。
梁袈言进去,反手把门关好,又听到他在门外说:
“我在外面,有需要就叫我。”
梁袈言懒得理他,上完厕所洗了手,拉开门,他果然还原样不动地靠墙站着。
梁袈言睨了眼他,伸出手:
“回房。”
少荆河手在后面托着他,配合他的步子把他送回了床上。
梁袈言表面上看着和气,实际性格孤直,不是爱撒娇的人。所以光看他现在走路的姿势和速度就知道,要不是真头疼得厉害,他不会这么抓着少荆河,把一大半力气都靠在他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