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
江落秋还像没听明白似的,也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只微微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什么误会?给我留什么面子……”他向梁袈言走过去,伸出手,“宝贝儿,午休没多少时间,我们别浪费了行吗?”
“别那么叫我,我恶心。”梁袈言厌恶地挥开他的手,往旁边退开,“江教授,你现在有妻有女,家庭很幸福,请你看在你妻女的份上安分一点,做个人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江落秋站住了,有些生气地看着他,“我怎么没做个人?我对她们不好吗?你知道我多疼我女儿--”
“那你现在这是干嘛?”梁袈言指着他。
“是你叫我上来的!”江落秋一下拉高了声音,像是不明不白蒙了个奇冤,“我们两个……那,你把我叫进房间,我们两个还有别的事吗?”
这话之理所当然,梁袈言难以置信,竟荒谬得生生被气笑了:“江落秋,我们两个还能有什么事?我刚才那话压根就没进你耳朵是吧?”
“你刚才--你不就--”江落秋瞠着眼睛,终于词穷了。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那点事,梁袈言说的什么他是听到了,听到又怎样?反正不就还是他结了婚,梁袈言心里就过不去那点坎吗?
他想了想,自认为想明白了关键,脸上又浮上安抚的笑意:“宝--啧,我当时不就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吗?结婚就是权宜之计,我们俩该怎样就怎样,跟她们都不挨着。”
梁袈言从鼻子喷出一声笑。
他怕梁袈言又废话,连忙接着说:“这三年你要是让我去找你,我们俩早就跟以前一样了,是不是?你想想,现在交通多方便,一来一去也就是一天的时间。你要愿意,我每个周末都能去找你,不然你来找我也行。我再另外弄套房子,就我们俩用。你也不用再住教师公寓了,房租我来付。这还不行吗?”
梁袈言不禁仰天望了望,他真是无语之极。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江落秋。这人从头到尾不仅毫无愧疚之心,而且竟然还打着齐人之福的主意……简直无耻到让他都要刮目相看的地步。
江落秋看他不说话,以为把他说动了,便又涎着脸向他走过去:“你都不知道我这次能来有多开心。我想了你三年啊,袈言!我真想死你了!难得有机会我们一起来出个差是不是?”
梁袈言这时候已经退到了床的另一侧,床头柜的前面。房间太小,他无路可退,只能干脆一蹬拖鞋上了床,又从床面上踩过,下到两张床中间。
“我对你没想法,江教授。三年前我就跟你分手了,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你站住!”他指着江落秋大喝,最后两个字声音极大。
江落秋果然被他这突起的暴喝喝在了原地。满脸无奈地,看着他,像是觉得他不是真气自己,只不过借着机会耍脾气罢了。
但令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梁袈言吼了那声之后,忽然从窗户外面传来隔壁关心的问候:“梁教授?你们那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忙?”
梁袈言一愣,只好赶快答了声:“啊,没事没事,谢谢啊。”说着指着窗户叫江落秋,“关窗!”
江落秋回身关好了窗,又拉上窗帘,这才转回来,照旧似笑非笑地晲着他,知道他也不愿把事情闹大,那就好办了。
“你呀,”他无奈地摇摇头,垂下手也绕到梁袈言这侧的床边,一副要跟他讲道理的样子,“你先别激动。不是要谈吗?那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梁袈言看了他一眼,照旧扔了个眼神到他床上,示意:“你先坐。”
江落秋摊开手,真就神情轻松地又坐回了自己床边,然后抬头看着他。
梁袈言看着他,慢慢地也坐了下来,可是就在他即将碰到床面的时候,江落秋忽然起身一扑,直接把他压在了床上。
“江落秋!”梁袈言惊怒挣扎起来。
“嘘!宝贝儿,别叫!当心又把人招来!”江落秋太熟悉他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动作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并不是整个人压着他,而是很快坐了起来,骑在了他的腰上。
梁袈言腰不好,这地方最没劲,被他这么一骑,痛得低叫了一声,肌肉都痉挛了。
江落秋看他像条活鱼被掐住了要害,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动作幅度就小了,气喘吁吁地连串骂,但常年缺少运动,连梁袈言自己都能听到关节韧带在剧烈运动时发出的可怕的“咔咔”声。
“好了,你省省力气。我是按时上健身房的,你这小身板哪干得过我?”江落秋用脚别住他乱蹬的腿,舔了舔越发干燥的嘴唇,也喘了口气,笑着说。
时隔三年再触碰到他,再次压着他,身下就是他的体温他的皮肤,活生生的梁袈言,他简直畅快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难得我找着机会出来,我们好好亲热亲热不好吗?”他边说边抽出梁袈言的衬衣衣角,手顺着摸进去,又低下头亲他,“动不动就把分手挂嘴上,都是我惯的你。以后不许说了。可想死我了,袈言,你知道我每次跟我老婆上床都得靠想着你吗?”
第60章第60章
江落秋把梁袈言的两手按在头顶,嘴向他的嘴凑过去。梁袈言的腿又用力蹬了两下,只让他上身晃了晃,却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脚抽出来。
梁袈言看他靠下来,琥珀色的眼瞳在灯光下迸射出巨大的怒气,毫不退缩地瞪着他。
“江落秋,你别逼我--”他喘着粗气,白皙的脸庞因为压抑和挣扎涨得通红,齿缝间蹦出的每个字都不仅仅带着愤怒--还有痛。
这个无耻之尤的人,是他爱了八年的人,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几乎就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绚烂的年华。他们之间有数之不尽的美好回忆,现在却落到这个田地,梁袈言只觉得又恨又痛。
江落秋只咧着嘴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无计可施洋洋得意。“我怎么逼你了?不就是你喜欢装模作样?”他的嘴唇终于落了下来,梁袈言一扭头,那唇便擦着他的嘴角滑到了耳根。
江落秋也不以为意,干脆把上身也压下来,俯在他耳边说:“你上哪学的这套?现在喜欢这种打打闹闹的玩法。不过没关系,我陪你,待会儿--”
“啊!”梁袈言几次想挺身把他晃下来,忽然痛叫一声,身体不挣了,脸上扭曲成一团,僵了半晌很快又痛苦不已地连声叫起来,“啊--落秋、呃啊……小、小海……我、我疼,啊……”
“小海”是他对江落秋的昵称,以前两人在课堂上偷偷传信息,怕被人发现,就用这个代替。
江落秋多久没听到他这么叫他了?顿时停下了动作,看他不仅神情痛苦,额角还隐约冒出了细汗,再一感觉……大腿下夹住的腰部肌肉紧紧绷着,整个人就像扭成了一根解不开的麻花,脸上不禁也凝重起来。
“怎么了?啊?”江落秋赶紧松了他的手,摸摸他皱成一团的脸,“袈言,说话!”
梁袈言像憋着一口气,全靠气顶着那痛,所以根本没法张口。他头无力地仰在床上紧咬牙关,齿缝里挤出几个痛苦的音节。
江落秋疑惑起来。照说以他的梁袈言身体状况的了解,现在这形势并不会对梁袈言造成多大的损害。他是想让梁袈言尽快回忆起他们俩的床第之欢,又不是要杀人泄愤,不顾后果地把梁袈言弄残废了当然不是他的目的。
他重新直起身,向后看了看梁袈言的腿。
好半天,梁袈言像终于熬过了那股劲,勉强吐出几个字:“你……起来,我的腰……啊,我腿抽筋了……唔……起来……”
江落秋正好看到他的腿,确实是很不正常地被自己别成了奇怪的角度,说是抽筋是很有可能的。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大好优势。因为待会儿无论梁袈言是不是真的腿抽筋,他都不太可能再把这个场面重演了。
“你--”江落秋犹犹豫豫地舍不得下来,但又不得不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脚。“宝贝儿,你肯定明白,我是爱你才不愿看你痛苦的。”他未雨绸缪地为待会儿能继续先做个铺垫。
梁袈言望着天花板,眉头紧皱,艰难地答:“知道了,快下去!”
江落秋又衡量了半天,这才不得不慢慢从他身上下来。站在床边,他扶着梁袈言依然僵直的腰腿,试图给他按揉:“叫你别犟嘛。哪儿抻着了?我给你按。”
“你……”梁袈言也不看他,慢慢喘着气,慢慢说,“你去把崔雪叫来……她学过中医按摩,她会弄。”
“啊?不用了吧?”江落秋一听还要去叫人,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叫了人来用脚趾头想以梁袈言现在对他的态度,这事儿肯定没下文了。
让他把到嘴的肥肉松开一时可以,彻底放了那绝对不行。
他皱起眉,给梁袈言把脚拉开,又给他腰上按了两下,埋怨起来:“你说你这……怎么这么事儿啊?我们俩多难得的机会……”
梁袈言听他这口气知道是不能指望他去叫人了,只能放松身体,虚弱无力地说:“那不然……你去拧条毛巾过来,给我腰上冷敷一会儿,或许能行。”
江落秋眉毛一挑,这倒是可以。
又仔细看了看梁袈言,看他一直那么别扭地扭着腰,确实是连动一下都困难,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很小,就在门边,他拿了条毛巾进去,正开了水浸湿,忽然眼角一道黑影蹿过!
一扭头正是梁袈言冲到了门边在开锁。
X!一直装着君子的江教授一气之下终于飙了句脏话!一扔毛巾什么都不管了,一步跨过去,下死力抓住梁袈言的手腕一扭。
梁袈言就差一步,门还是没打开,被他扭到了关节,顿时闷叫了声。
江落秋气得赤目圆瞪,从背后架住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进房里,再次用力推在床上。
“我相信你,你就这么糟蹋我的信任?!”他边说边重新扑上去,这回梁袈言向旁边滚了一圈,堪堪避开了他的攻势。
梁袈言说自己腰疼并不是撒谎,确实是疼得他浑身冒汗。腿倒是真没抽筋,但腰使不上劲比什么都糟糕,被江落秋一拉一甩,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就算勉强滚了一圈,也不能像正常的腰那样一挺身就能站起来。他两腿跪在床上,手撑着床面,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冲江落秋扔过去:“你别得寸进尺,不然我真把人叫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