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看样子是想在外头躲陆含谦一阵子了。
陆含谦沉住气,听了会儿,然后突然睁开眼,叫了林言一声:
“怎么,想私奔哪?”
林言站在衣柜前,背影突然僵住了。
陆含谦打开床头灯,慢慢坐起来,盯着林言,轻笑了声:“林顾言,你真他/妈一次能比一次给我惊喜。”
“……”
“想上哪儿去?”陆含谦问,“你是不知道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给你捉回来是吧?”
林言抱着数件衣服,静了一下,接着没有回头地继续收拾起来,轻声道:
“不去哪儿。顾丽那案子快开庭了,我得通几个宵准备,去事务所住。”
“……你准备个屁。”
陆含谦微微冷笑:“林言,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多么了解你啊?你皱个眉头,我都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林言没说话,动作也停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沉默地同陆含谦对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暗里,陆含谦就像一匹凶煞的饿狼,蠢蠢欲动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跟那小护士在一块儿?”
良久,陆含谦眯了眯眼问。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
林言哑声说,“更何况,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你说,我就信。”
林言笑了下,轻声道,“那我说,我在咖啡店看了一晚上案卷,你信么?”
“……”
“我信。”陆含谦说,“但你得过来,我检查一下。”
“……陆含谦啊。”
林言极轻地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片刻后,犹如自语般低低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也当成个人呢?”
他站在离陆含谦大概半米的地方,橙色的壁灯打下来,在地上拉出一道昏暗纤长的影子。
从陆含谦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林言模糊不清的轮廓。
但不知怎么,在这样隐约的描画下,那一瞬间,陆含谦却恍惚从林言朦胧的剪影里,感受到了一丝隐约的,难以掩藏的悲伤意味。
“你检查吧。”
林言走过去,抱着堆衣物,站在陆含谦面前,没有什么语气地低声说。
陆含谦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被衣服枕头怼了一脸——
林言趁陆含谦愣神的工夫,把东西往他身上一扔,立马转身就跑!
这个时候陆含谦已经反应过来,骂了句脏话,跳起来就追。
但林言由于下午才进过医院,身体虚弱,硬跑根本跑不过陆含谦,加上极度紧张,还没跑两步就绊了一下,磕在地上摔倒了。
没等林言爬起来,下一秒他就被陆含谦抓住了脚踝,猛地往回一拖!
陆含谦将林言拦腰抱住,摔回床上,接着死死压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这才喘着气,粗声道:
“再跑啊?——再跑老子干死你。”
第十六章
“……啊!”
这一摔,林言之前扭到的右手一下子就撞到了床沿。
全身重量的惯性全压在上面,林言当即疼得脸色一白,下意识蜷起身体,想护着右手。
然而陆含谦随即压上来,抓着林言四肢,非要将他一点一点扳直。
“别动!……别动那里!”
林言已经错位的手腕被陆含谦用力捏在掌心里,霎时痛得冷汗直流,几乎破音。
陆含谦顿了一下,想起来下午林言刚被他掐到昏迷过,手里下意识松了松。
结果下一刻林言就挣扎起来,不住扑腾。
陆含谦冷笑一声,把林言两只手腕都抓在一起,牢牢固定在床头:“活该你疼。”
林言疼得直抽气,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陆含谦抓住他不住乱踢乱蹬的两腿,死死按住了,语气阴冷凶狠:“你再动一下试试?老子马上把你手拧折了信不信!”
林言发着抖冷冷看着他,因为气急和痛苦,他额头上覆了层薄薄冷汗,脸颊和手脚都是冰凉的。
“现在我们来好好谈谈。”
陆含谦以一种半压在林言身上的姿势,慢条斯理说:“你和那小护士,什么时候好上的,嗯?”
林言一句话也不答,只是颤抖着唇死死盯着陆含谦,目光冷得像一柄小刀子。
“你总骂我人渣,混蛋。”
陆含谦伸手,突然一把掐住林言脸颊,哑声说:“但老子跟你在一块这半年,没找过别人——林言,你他妈有什么资格骂我,嗯?”
林言两手被高高固定在头顶,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他忍着痛,哆嗦着低低说:
“你觉得我绿你?”
陆含谦挑眉:“怎么,不是?”
闻言,林言突然笑了下——
他的脸苍白冰冷,眼睛却是漆黑澄澈的。
在这样的黑夜中,突然弯眼一笑,有种突如其来的摄人心魄之感。
“陆总,您也太抬举我了吧。”
林言嘲讽地笑,半晌,轻轻地哑声说:“您知道什么叫绿你吗?只有陆太太才有这个资格的啊——
而我,我算什么东西?”
“……”
陆含谦被他堵得呼吸一滞。
我算什么东西?
陆含谦知道林言的意思。
从前他们吵架,陆含谦都会骂林言不识抬举,不过是自己手上捏圆搓扁的一个玩意儿,也敢这样和他拿乔,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但说是这样说,真正听林言这么提起来,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陆含谦喉结不住滚动,死死盯着林言,半晌,才恶狠狠地虚张声势道: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好!——哪怕是老子养的条狗,也没资格在外头打野食!”
他说着,就冷笑着去解林言的衬衫衣扣:“我倒要看看,你他妈是不是真的在咖啡店看了一晚上案卷。”
“你这个疯子……”
林言疯狂挣扎,竭力想把身体侧过去。
然而他双手被固定在床头,根本无法翻身,犹如一尾被抛上岸,只能任人摆弄的鱼,眼睁睁看着陆含谦将他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
林言的身体漂亮莹白,是匀称而温软的,在黑暗里,摩挲着像抚摸一块温润的好玉。
陆含谦原本只不过想确认他的脖颈间有没有吻痕,然而渐渐地,他呼吸就不由自主变得凌乱起来。
“……”
陆含谦半俯地压在林言身上,那目光很热。
“下去!”
林言挣扎了一下,压着火气道。
“林言,怎么这么久,你还没有学聪明一点儿呢?”
陆含谦轻笑,手指漫不经心滑到林言胸口,在那里掐了一下,引得林言立刻蜷了起来,才慢慢道:“你应当知道——有些事,从来不由你说了算。”
他掐着林言的下颌,从他缠绵多情的眉眼,寡淡苍白的唇,一直吻到林言秀气纤细的锁骨,同时手也往下伸去……
结果突然间,林言咬牙竭力屈起腿,猛地一脚踹在陆含谦胸口,一直将陆含谦踹到了床边,险些滚下去:“滚!”
“……”
“操!你他妈还反了!”
陆含谦蒙了一下,随即简直快被气死,彻底火了,又想到林言三番两次骗他,竟然走到床头,对着林言左手就是“咔嚓”一声脆响!
林言立刻非常痛苦地叫了一声,浑身过电般剧烈哆嗦——
十指连心,难以想象的锐痛迅速从双腕蔓延到全身,林言仰面躺着,两眼发空地望着天花板,小口小口地急促喘着气。
睡衣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湿答答地黏在身上,将林言柔韧纤细的腰身,胸口两个小点的微弱凸起都勾勒得淋漓尽致。
陆含谦覆上去,含着林言冰冷颤抖的唇缠绵亲吻,一只膝盖顶进林言两腿之间,轻而易举就使它们分开许多。
林言已经被痛蒙了,全身都疲软下来,再没有分毫反抗的气力。
“你要早乖一点,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陆含谦轻轻吻去林言眼角的一点泪水,抱紧了他。
…………
第二天早上,清晨六七点,陆含谦鸣金收兵,但林言早就昏昏沉沉,没什么反应了。
陆含谦爽够了,这才注意到林言的手,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给医生打电话。
但捆的时间太久,放下来的时候林言双手已经完全没了感觉。
手腕肿得快有核桃大,林言却麻木得一点疼痛都感知不到。
陆含谦看着床上、林言身上,这狼藉一片的,将林言抱了起来,准备带他去洗手间做清理。
谁知林言往一侧微微动了动,把脸埋进被子里,看也不想看陆含谦一般,用嘶哑到不行的声音说:
“滚。”
陆含谦僵了一下,盯着林言数秒,冷冷丢下一句“不识好歹”,摔门而去。
结果走到一半,他又在单元门处停下了。
待会儿医生要过来,林言一个人在家,手又受了伤,陆含谦总归有点不放心。
他站在走道里点了支烟,给顾兆拨了通电话。
顾兆最近为他那堂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一听陆含谦又把林言手腕折了,还吵了架,让他去看着林言点,简直一个头有两个大。
“陆含谦,你是不是抖S啊?”顾兆郁闷道:“这睡觉就睡觉,你怎么老把人家林律睡得要看医生?”
“你以为我想?”
陆含谦吐了口烟雾,烦躁说:“谁他|妈上床不是享受放松的,就他林言独一个,回回都搞得像打架!你以为我不累?”
“陆少爷啊,新的一年,你做个人吧。”
顾兆诚恳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林律师不愿意,那就算了。你看你也累,人林律师估计比你还痛苦,互相放过成不成?”
陆含谦哼笑了声:“放过他……他林言就是我嘴边的一块肉,我非吃到不可。”
顾兆无奈叹息:“陆含谦,你真的陷进去了。你这样……”
“我这样好得很。”
顾兆话没说完,陆含谦便打断他:“你上回说得对,我对林言这样不是喜欢,是还没弄到手,没征服得了他,所以才放不下。”
“但现在偏偏别人就是提不起来我兴趣,他I妈的老子就是只想上林言这一个,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