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日
所以姜亮点勇敢地走向晁鸣,他说:“高中的时候你喜欢我吗?”
晁鸣有一瞬间想要点头。说他不喜欢姜亮点,这是不可能。他慌,受不住收不住。答应高美妮的求爱,高美妮在酒里下药,晁鸣怎么不知道,他正气着和施奥跳舞的姜亮点。药劲儿酒劲儿,听到姜亮点喊“施奥”的名字,他只想弄死姜亮点。却接了吻。
他们碰着嘴唇的时候,晁鸣不想把姜亮点和以往亲过的任何女孩比较。
射了,脑袋清醒了,晁鸣看着姜亮点,小小的瘦瘦的,站在厕所隔间里。头发乱了,领口乱了,嘴唇尤其红,整个人微醺。抱他,能把他装在胸膛和臂膀中、嵌在里面,一副骨骼契合另一副骨骼。
晁鸣。姜亮点开口。晁鸣烦得不行,他摸出烟来抽。晁鸣。怎么还在喊。晁鸣把烟扔了,离开前一句话也没说。
他要疏远他,又忍不住去回应他的亲近与示好。无论如何都纠正不了这种感情后他开始坦然、心安理得地收获姜亮点的爱意,一点一滴,浓的淡的。他可以接受他,可以去喜欢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所有,也可以不要他、丢掉他,毁了他。他通常自大,从不担心姜亮点离开他。
晁鸣想起94年酒店房间里裸着的姜亮点,想起哥哥呼机里的讯息。
“不。”于是他把这个字吐出口。
二十四岁的晁鸣擅长很多东西,有两样最为出众:数学和激怒姜亮点。几乎是话音刚落,姜亮点就向他扑了过来,小小个头,竟张手就要掐晁鸣的脖子。晁鸣反应极快,还没等他掐实,手就压着姜亮点的锁骨把他回按到墙上,紧接着把姜亮点企图张舞的一双手扣在他头顶。
“疯了你。”晁鸣说。
姜亮点情绪太满,过于激动,说道:“你要我解释,我现在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
“我在临城过得好,我赚很多钱,我买了房子。别人都以为我是个大度开朗的人。可我不是,晁鸣,我见不得你好。你以为我口口声声喜欢你,你以为我爱你爱得病入膏肓。”姜亮点指了指显示屏,“你把我要做的都做了,我他妈的就是要这个,还记得《魂断蓝桥》吗,我把它做成带子,也在你们学校投影播放。”
晁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曾经的他们达到冲刺阶段,姜亮点的脚软软搭在晁鸣的后腰。
“别人会怎么说你呢?”姜亮点眨眼睛,像笑了又像没笑,“会不会有人把茶缸里的水泼在你脸上、扇你一巴掌、然后说你恶心呢?哦对,你喜欢男的。你说我恶心,你不恶心吗。”
晁鸣腮边的肌肉鼓了下。
“你还不如我,你还要藏着掖着,你还怕别人知道。胆小鬼,怂货!”姜亮点声音扬高,他看见晁鸣逐渐暗的脸。晁鸣一只手制着他,另一只手掐上他的脖子。
手指开始收紧,姜亮点喘不上气。
他打飞机的时候喜欢憋气,在最后阶段爽感满溢,大脑停滞视线消失。不知道这到底是缺氧还是过多的荷尔蒙导致,现在他眼前的晁鸣开始模糊,碎成胶片质感。
紧接着他闭上眼睛,脖子上的紧缩感放缓。他被吻住了。
……
姜亮点回味着,拿起旁边的枕头垫在脑袋后。他摸了摸颈部,有淤青,仍隐隐作痛。
其实有些评论的想法是对的,也没那么悬疑,像揭秘似的。不能像回答问题一样回答,我得把握一下节奏:3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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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亮点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拴着链子、养在家里的狗。可是小狗们通常不介意,它们只需要水和食物,以及主人偶尔亲昵的抚摸。
从那天他们接吻中施奥打来的电话起始,晁鸣就变得好像很久以前姜亮点逃课去操场找黑石头时候,那个双手插口袋、往牛犇脑袋上狠踢的晁鸣。他挂了电话,把姜亮点生生拽出家,塞到车里。姜亮点要打开车门,晁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一双手铐,接着他铐姜亮点的左手,另一只则铐在自己的皮带上。
“你带我去哪儿?”姜亮点狼狈地问。
晁鸣没做声,姜亮点的手机被扔在后座,叮铃铃响着。
“晁鸣,我接下电话。”
“晁鸣,”姜亮点握着自己的手腕子,想要挣脱手铐,“放开我。”
铃声响起断掉,周而复始。
红灯,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姜亮点静静看着前面跳转的彩光,时不时冒出一句“晁鸣…”。这段路接近市中心,等待时间往往很长。电话铃声仍旧锲而不舍地响着,刺耳、破坏氛围,剌裂空气的一道锯子。晁鸣猛按了下喇叭,转头对姜亮点说:“闭嘴。”接着他上半身侧倾,要把后座的手机拿过来,因为腰胯扭动,姜亮点的手被铁铐磨压,他疼得直皱眉头。电话接通,晁鸣开着免提。
“施——”姜亮点还没说完,晁鸣对着电话开口:“别他妈再打了。”
挂断电话后晁鸣并没有关机,而是直接打开窗户把手机扔了出去。旁边左转车道,车辆驶过,能听见很明显的碾压声。
姜亮点在反应过来晁鸣做了什么后大喊:“你疯了!”脸因为错愕而扭曲。
晁鸣闻言歪头冲姜亮点笑了,嘴角上提,眼睛却没有弯下。
姜亮点个子较小,现在连带腿脚也缩在座椅上。前方依旧是红灯,马路上有积水,遥远高处传来悦耳炮鸣,小小水洼一隅倒映出些许烟花的火屑。
“今天什么日子?”晁鸣问姜亮点。
姜亮点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日子。”
“还没到三十就放烟花。”
姜亮点愣了下,这句话很熟悉,他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一段很好的经历里听到过。记得那天是腊月二十八,他抱着骑摩托的晁鸣的腰,嘴巴上挂着二十四小时前的初吻。他开始平静,让一颗心往下沉。绿灯冒头,车子流动起来,晁鸣松刹车。
“为什么亲我?”姜亮点坐好,他的左手手铐的缘故搭在座位中间的扶手上,指尖一晃就能碰到另一人。
晁鸣往姜亮点的方向瞥,反问道:“有谁不能亲你吗?”
那天晚上晁鸣倚在摩托车旁等待于家属院楼下,他看见和施奥一同进入小巷的姜亮点。用校服裹着自己手臂的姜亮点,在手术灯下拥有软软茸茸头发的姜亮点,楼顶哭诉自己考得不好的姜亮点,把钢笔礼盒送给自己的姜亮点。和施奥接吻的姜亮点。回家路上没戴头盔,油门加到底,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晁鸣开始觉得姜亮点的喜欢很廉价,这种廉价连坐他的主人。
“这句话我问你才对,有谁不能亲你吗?”姜亮点回击。
姜亮点像只小刺猬,爱他、同他轻声细语说话,他就把肚皮露出来,往上面捅刀子他都心甘情愿,倘若伤害他、轻蔑他,他就缩成一团,长长尖刺对外。他喜欢呆在晁鸣身边,敞露肚皮也好竖立尖刺也罢,在看到晁鸣把车停在鼎苑里后他心里竟也没想反抗。因为手和晁鸣的皮带连在一起,他不得不小步跟在晁鸣身侧,真就是条小尾巴。他的心情平稳,直到被晁鸣带回卧室,解开手铐,然后眼睁睁看着晁鸣把床头墙上的画取下来,拽出一条铁链。链子末尾挂着脖子粗细的铁环。
晁鸣向姜亮点望去,说:“给你准备的。”语毕,姜亮点气都不敢出地预备往外逃跑,接着他被抓回来按在床上,掐着脖子戴上铁铐。
链子不够长,姜亮点没有办法自由活动,他奋力大喊:“晁鸣你个疯子——”
由于两脚还有空,姜亮点蹬踹着,险些踢到晁鸣的肚子。晁鸣脾气不好,一手一只脚腕把他完全压制桎梏在床上,“疯子,”他在剧烈喘息的姜亮点嘴边说话,“谁是疯子,嗯?”
“谁跟踪我,从后院翻进来在我家装监控,谁更换我的酒扒开我的衣服亲我?姜亮点,谁是疯子,你告诉我。”
姜亮点睁圆眼睛,唇微抖,罩在他身上的晁鸣一寸寸陌生。
“又是谁一边对我献殷情,一边到同性恋酒吧去,”晁鸣顿了下,“点点,有句话你说的对:疯子喜欢你,你也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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