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
“你不是又爱上谁了吧?”韩哲斌抬头问。
“啧,怎么说话的呢?过去那是各取所需,就不劳烦升级成爱了。”
韩哲斌还没从自身的郁闷里解脱出来,敷衍道:“那你意思是说现在找着真爱了?”
“我老了,该收心了,但愿这次能有个好结果吧。”齐晓枫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座椅上:“你堵我堵到飞机上,就为了打听姚一弦的事?”
边上那人木讷地点了点头,引得齐晓枫在一口北方腔的国语里夹了句“册那”。
“行吧,也就我心软,飞完这班,我还要到长沙打个来回,你就在机场等我,我下了班陪你去一趟,让姚一弦给你个交待。妈的!我招谁惹谁了?他又没勾搭我男人,我倒跟他谈判两回了。”
韩哲斌立马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早个屁!你当这飞机是飙车呢,想快想慢你说了算?”齐晓枫白眼道。
从机场出来,齐晓枫领着韩哲斌直奔姚一弦家,结果吃了闭门羹,两人又改道去了南西所,仍旧扑了个空。好在齐晓枫机灵,拽住了看着眼熟的杜刚,说是韩哲斌今天要是见不着姚一弦,准得死在派出所里,非拜托他拉个开房记录。杜刚横竖没答应,转身进了办公室,出来时却抛了张小条给齐晓枫,上头酒店、入住时间一应俱全。
上酒店大堂候了一晚上,又给齐晓枫碰着一张熟面孔——这时,从客房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安澜。
齐晓枫的直觉一向很准,说了孟然还不信,他早就觉得安澜跟齐锐有过一段,现在他又从住着姚一弦的酒店出来,多半过去就不是个肉体专一的主,也难怪齐锐伤愈后,喜欢上了一根筋到死的二愣子孟然。
安澜从他面前走过,目没斜视,脸没侧,这态度让齐晓枫腾地生起一股火,主动搭了句:“你跟楼上那位还有这关系呢?”
这话让边上的韩哲斌顿时激动起来,引得齐晓枫一句骂:“找别人管个屁用,你打得过他吗?给我老实坐着!”
安澜看了眼齐晓枫和韩哲斌,悟出了个来龙去脉,他问:“你们来找姚一弦?”
齐晓枫要回话,一张嘴却觉声音沙哑,不太好听,立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他和安澜无甚交集,却因对方曾有齐锐这样一位前任而横生出一腔醋意。
“少惹那个人,别找死。”安澜扔下一句劝告,不再啰嗦,扬长而去。
没多久,姚一弦也下楼了,韩哲斌一见他,立马怂了,低着头,不敢上去说话。
原以为会上演的场面没一样应验在姚一弦身上,事实上,当他看到韩哲斌时,好像对方就是这酒店里的一个服务员,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或者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成份等同于空气。在和韩哲斌擦身的一刻,他甚至都没变过一丝神情,没加快过一拍心跳。
眼看姚一弦都快走出门了,齐晓枫用手肘撞了韩哲斌一下,总算撞出句话来,他叫住前面那人说:“一弦,你跟我回北京吧。”
姚一弦回过头,露出惊讶的神情:“哟,这不是韩总么?你刚说什么,跟谁回北京?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非要我把话说绝么?咱们那是玩,玩懂么?下了床就该各回各家,我跟多少人都两清了,怎么到你这就行不通了呢?”
韩哲斌低声道:“收手吧,无论你做过什么,只要你肯重新来过,我都不介意。小孟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他为人其实很不错……”
像被踩中了尾巴一样,姚一弦突然暴躁起来:“为人不错?哪方面?生活上、工作上还是在床上?我发现你们都挺帮衬他啊,我就弄不明白这么一个职务平平、相貌平平的人,大家伙都喜欢他什么呢?姓韩的,他跟你也上过床吧,怎么样,是不是特媚的那种?奇怪了,他表面跟一热血青年似的,完全看不出啊。”
韩哲斌像给钉在了原地,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问问得姚一弦一声笑:“难怪别人都说富二代里傻逼居多,韩哲斌,就你这样的,现在跟你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掉份儿!”
见韩哲斌被秒得渣都不剩,齐晓枫终于按捺不住了,站出来说:“那个,姚所啊,你别误会。韩总让你回去,主要是为办理过户手续。公务员名下的房产还是别太多的好,就韩总过去送你的那套别墅,还得麻烦你尽快交割。韩总过去眼光是次了点,什么畜牲不像人的东西都大发慈悲地收了去,但畜牲总归是畜牲,待他再好,他还要回头反咬。得!今天就好事做到底,来个放生,把该吐的吐出来,爱咋咋的。”
姚一弦一扬嘴角:“齐晓枫,我要是你,就回头看看自家后院有没有失火。这世上有钱的公子哥多得是,但南西所的教导员只有一个吧。我要没看走眼,你喜欢齐锐吧,那你就该问问你那好兄弟背着你都干了点什么,问问他和俞宁分手以后,齐锐那个备胎准备什么时候换上?”
齐晓枫忽地愣了下,面上依旧淡定,把话顶了回去:“你以为孟然真和齐锐在一起了,我会怎么样?跟你似的,把他往死里整?求你别把你阴暗的意淫转加到我头上,行吗?你不是不明白别人为什么都帮着孟然么?我告诉你,因为他值!脚下要是万丈悬崖,他也必定挡在我跟前,别说一个男人了,就是全天下的男人他都得了去,我都不会恨他!”
姚一弦鼓起掌来:“看不出来啊,就你这觉悟,办个讲座都够了。说实话,就我一个外人看来,你各方面可不比孟然强么,齐锐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祝你们伟大的友谊地久天长。等齐、孟两位警官好上了,你还能这么想,那当然最好,万一想不开,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姚一弦说完,收了笑容,直接出了酒店。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冰冷无比。明明没有输给任何人,却一阵阵地心寒,姚一弦怕雨,漫无边际的雨天会让他想起英伦的雨季,听母亲说一炎就是在一个雨夜出的意外。
路上少有行人,姚一弦孤身走着,没有伞,冒着雨,穿过长长短短的街道。
如此大的黄江,这一刻竟没有一个他的容身之所。他不停地向前走,却知道无论怎么走,也走不近那个他最想见的人。唯一关心他的人已经死在那个阴沉的雨夜,死在扭曲变形的驾驶室里,死在他痛彻心扉的记忆中。
“一炎……”姚一弦默默吐出了一个名字,“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你要早点告诉我的话,下地狱的就是他们了。”
想要继续往前走时,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姚一弦想喊,对方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一弦,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么?我……我就快死了……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不要再让别人碰你了,我求你了,一弦!”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姚一弦迅速回想了一遍,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他在黄江夜场里认识的会所经营者,三十岁出头就已经在圈子里拥有了极好的人脉及地位。头一次碰见孟然时,自己就是和这人在会所的洗手间里纠缠。
姚一弦忽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后,冰凉的液体立即涌入了皮下的血管。
“一下就没事了,一弦乖,别怕。”
男人近乎神经质的语气让安慰变得可怕、扭曲,看姚一弦没再挣扎,他终于松开了困住他的手。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海洛因还是氰酸钾?”姚一弦站稳后,面向男人问:“为什么不直接点,干脆捅我一刀?”
说着,他四下一张望,捡来一块碎玻璃,比划着脖子说:“用这个,冲这里来一下,我就解脱了。你不给我个痛快,天一亮,我又得跟这跟那斗,他们人多,老子到死都在孤军奋战。正好,我今天也觉得累了,就由你帮我结束吧。”
男子颤抖着没接,姚一弦突然抬高了音量:“我让你用这个!你不是想和我死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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