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
“别胡说八道!我俩现在在不还一起在商场逛着么?”
“我们那是约了三十多号人,只是他们没来而已。”
“那指不定安总也约了百八十人呢?”
“得了吧,有人敢放安总的鸽子么?”杜刚凑来我耳边小声说,“我听队里的人说啊,何法医当年离婚就是为了安总!就安总那气质、那能力,何法医掏心掏肺掏身子,跟了他四五年,现在在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那个副总队长的位置,今年怎么都该给他了吧。”
我责备道:“你这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无不无聊啊?”
杜刚八卦劲不减:“要说咱们安总,那可是齐局面前的大红人,绝对是个手段多端的角儿!他过去和政委是一对,怎么分的手,你知道不?我一刑队的哥们告诉我了,说他勾搭了锋爷,那可是政委的亲哥哥啊!”
“杜刚!你有完没完了?”我忍无可忍,“不准说安总坏话!你刚讲的那些是亲眼见着了,还是亲耳听到了?无凭无据的,这就是造谣中伤!”
就在我教育杜刚的当口,店里的安澜也看见了我,可他就像没看见一样,转头向何启言吩咐了些什么。我觉得再待下去不太合适了,叫了杜刚就走,人才下了一层楼,何启言就从后面追来,喊我道:“孟队,你等等!”
我回头,他正快步走来,递给我一个礼盒:“这是安总送你的手表,天梭。他说牌子一般,但配你也够用了。”何启言传达完圣旨,又补了一句:“他这人说话带刺,心却是好的,你听了别往心里去啊。”
前一句话的口吻听着确实是安澜的,但我还是不敢接,婉拒说:“不不不!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替你们老大拿着。”何启言干脆把礼盒塞到杜刚手里,又对我说:“安总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上位一刻值千金,希望孟队你只争朝夕,毕竟他耐心有限。”
我心里顿时门儿清了,安澜这是借着送礼给我下最后通牒呢。这个一支队,我要是再整不踏实,就没有资格待在现在在这位置上了。
“行,手表我收下了,替我谢谢安总。”我从杜刚的手里拿过了礼盒,直接拆开,把手表戴上左腕。
跟何启言告了别,我喊上杜刚,去了一趟纪梵希的专柜,让店员给我介绍了下店里最高档的打火机。
杜刚问我:“你又不常抽烟,买这么贵的打火机干什么?小店里两块钱那种不挺好么?耐用,不怕掉。”
我没理他,精挑细选后,相中了一支银黑相间的打火机。
从环贸出来以后,我直接去了单位的射击馆练枪,跟枪库的同事软磨硬泡了一番,争取到了一个包场的训练机会。
64、左轮、92、7.6毫米的轻型冲锋、5.8毫米的突击步枪,这些个在派出所一年到头摸不到几次的枪械,在市特却是应有尽有。
事隔几个月,我的右手速射已趋于稳定,枪枪都能打到9环以上。右手折腾完了,安澜还有左手的硬性指标等着我,他从公安大学毕业那年,曾受邀前往陆军特种基地受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左手单手能换弹夹,射击精准度不亚于右手。
我戴着耳麦,用左手一发一发打,读靶成绩惨不忍睹。手腕都打麻了,环数还是不见提高,我着急了,连着塞满了三把枪,“噼噼啪啪”一通疯射。
电子屏报靶,好家伙!居然还有脱靶!
肩膀忽然被人从后一拍,我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举枪转身。下一瞬,持枪的手腕就被猛地钳制住了,我手掌一麻,整只手顿时就酸软无力了。
站在我面前的是安澜,他一只手就卸掉了我的枪,冷冷道:“子弹要钱,经费有限。照你这么打法,一个支队的弹药都要给你消耗光了。”
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安总。我戴着耳麦,没听见你进来,我这左手吧,不如右手好使,就想趁晚上没人,过来练练。”
安澜瞄了一眼成绩,瞬间看我那眼神就跟看白痴似的:“你今天在环贸干嘛呢,唱空城计?”
“呃……这事儿都传到您这儿了啊?”
“我接管市特以来,手下的支队长前前后后有七八任,就从没听说过有谁差不动底下人的。孟然,你也算是开了个先河。”安澜损了我一句,又问:“你为什么要进市特,为了避开姚一弦?如果是那样,你还不如直接躲去齐锐怀里,这还更省事点。”
“我跟政委没那回事!”我急忙表起忠心,“我之所以要来市特,是因为在警校时就特别仰慕你,不仅是我,所有青年民警都视你为标杆。你没有背景,不是二代,但你却筑就了神话!就你现在在的位置,那都是自己拿命拼来的!”
安澜静静听着我慷慨陈词,半天才回了一句:“少恶心我,这马屁拍得我都快吐了。”说完,他懒得鸟我了,转身要走。
我叫住他说:“我想变得跟你一样强!我希望你能做我师父!这才是我来市特的最大初衷!”
安澜的脚步停驻了一下,转身重新审视我:“像你这种绵羊,除了一股子用不完的傻劲,还剩下什么?没逼到份儿上,就别跟我谈什么强不强。”
我揉揉脑门:“您怎么能把我比成绵羊呢,再怎么着,我也算是一头羚羊吧?”
安澜冷笑一声:“羚羊跑得再快,最后还不是要被吃掉?”
与猛兽同行,唯有变成猛兽。这后半句,安澜没有说,我却已经领悟到了。
训练馆墙上贴着大幅的禁烟标识,却禁不住安澜。他取出一支烟,衔在唇上,上下口袋都摸了一遍,却没找到打火机。
我见状,麻利地掏出那枚银黑相间的打火机,凑到他面前。安澜叼着烟看我,却没有马上去点。
我冲他笑笑:“安总,谢谢您送我的那块天梭表,我会抓紧时间整顿好一支队的。这枚纪梵希的打火机算我给您的回礼,不过,东西得放在我这,我来帮您点。”
在市局的会议桌上,可以点烟的只有齐则央一个。地点转换到了特警总队,马首是瞻,惟有安澜。
几年基层的工作经验练就了我一张厚比城墙的脸皮,此刻,我跟捧着奥运圣火似的手护火苗,坚持不懈地凑近安澜那支烟,殷勤道:“师父,您请吧!”
安澜眼里透出一股无语,大约是从没见过我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火苗一直燃在我手指边,烫了,我也没肯撒手。安澜瞅了我半天,最后,他接过了那枚打火机,自己点了烟,又把打火机抛还了我。随后,他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边走边抛下了一句话:“到了外头,别这么叫,我丢不起那人。”
我瞬间听懂了这话里的关键,欣喜道:“是是是!师父说的是!师父说什么都是!”
这个夜晚,在我的公安生涯中竖起了一座划时代的里程碑——我拜了警神安澜为师!
这件事的意义极其重大,兴奋得我半宿没睡着觉。我给杜刚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支队群里发一句话,就说明早六点在操场,负重十公里跑,全体都有,必须准点集合。
晨曦微亮,我早早地就站去了操场。
时间过了六点整,操场上零零散散地来了十多个人,我吩咐杜刚做好记录,对于本次训练迟到的,扣光本月工作评分;缺勤的,直接记录在案,名单抄送安澜,在月底的总队大会上通报批评,奖金清零。
处罚办法一说出,操场上那些睡眼惺忪的脸个个都精神了,小伙们知道我这回动了真格的,负重十公里,跑得一点儿不马虎。
临近中午,支队长办公室开始热闹了,陆陆续续十几个人跑来找我说情。我早料到他们要闹这一出,回了一招“关门放杜刚”。让他跟门神似的堵在门外,替我谢绝掉所有来访,要被问烦了,就顶一句:“领导哪是说见就见的?孟队现在正忙着呢,没空听你们解释!”
这时的我正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赶着本季度一支队的工作计划。
同一办公室里的另两位支队长听见了门外那架势,夸我道:“孟队,真有你的,够飒的呀!这帮兔崽子就这幅德行,不罚不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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