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
杜刚不识相,不肯挂电话:“你听我把话说完啊,这才刚讲到关键呢。要照队长你的推测,那家伙是内鬼的话,那块胶质物上必定会留下他的DNA。不过,这道检验流程太过复杂,不像对比个指纹,小赵去83号托个人就能搞定。要验DNA的话,如果不是立案的案件,想要刑侦那边配合,只有请锋爷出马。”
身体下方,齐锐的手指总算松了松,我得以平复了几秒钟,赶紧抓住机会指示杜刚:“你把物证统统收好,暂时别麻烦锋爷。我明天先亲自会会那家伙,想办法逼他承认。”
“得咧!”杜刚应了一声,终于听出我有些不对劲:“怎么啦,孟哥,你忙什么呢?怎么听着有点喘?”
“夜……夜跑呢……”
“您身上那冤屈还没洗刷干净,这时候还夜跑呢,心也是够大的啊!”
我匆忙敷衍他了两句,心急火燎地挂了电话。几乎同时,齐锐已经重新俯下身,把脸埋进了我的脖子,一路吻到我滚烫的耳垂,含咬舔弄着。他先前穿的便装洗澡时已被换下,现在穿的是一件从车里拿来的警服衬衣,襟前的金属钮扣蹭在了我的乳尖上,一阵冰凉、酥麻。
齐锐的脸正朝着下方的我,他低头又重重吻了一下我的嘴唇,与我脸颊相贴,在我耳边吐出一阵灼热的呼吸:“可以进去了吗?”
我紧紧攥住床垫的边缘,手指骨节绷得发白,胸膛里像有一把火一路冲下烧。我张开嘴却答不上来,只能喘着气点头,可就在齐锐弓起腰想要推进的时候,忽听楼下“噼噼啪啪”地传来一串擀面摔打声……
原本迷醉的氛围被这一连串声响给破坏了大半,齐锐愣了一下问我:“你这楼下到底干什么的,怎么大晚上的还在营业呢?”
“呃……这噼里啪啦的,大概是在拍烧饼吧。你不知道就我楼下那小吃店卖的可是网红烧饼,每天都有几十号人过来排队!”
齐锐的热情瞬间降了下去,难以理解地问:“不会吧?晚上他们还卖烧饼呢?”
“听说这就是他们的特色来着,夜市烧饼,还有豆浆呢……”
我这头刚一说完,楼下小吃店就像为证明我所言属实一样又开始磨起了豆浆。一筐黄豆一下进了搅拌机,轰轰烈烈一阵猛响。
齐锐整个人都无语了,侧躺到我身边长叹了口气:“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还是尽快搬去我那里吧。你这出租屋简直影响人正常生活。”
影响正常生活,包括正常性生活……
我深觉对不住齐锐,尴尬道:“你饿么?要不要我去买两个烧饼,给你尝尝?”
齐锐的兴致被扫得差不多了,冷不防就露出了那么点官架子:“居民楼里开饮食店本就违反《食品安全法》,这片儿的工商、食药都在忙什么呢?”
“诶,锐少爷,您可别检举他们啊,人家也上有老下有小的,就靠这营生养活一家人了。你要砸了他们饭碗,让这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齐锐很是无奈,又问起我别的:“你那把枪的事调查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去找齐锋帮忙?”
“不用不用!咱们刚才不都说好么?你不要随便拉人脉帮我,我可不想让锋爷给小看了!何况你也该信任我的能力,就这件事,我自己摆得平。”
“就这刚正不阿的三观,像谁呢?”齐锐笑了笑,揉揉我的头。
“嘿嘿,我党优良传统继承得好。”我冲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第63章 与子同袍 10
介于小吃店越来越热闹,我同齐大政委的灵肉工程只得暂时搁置。我把他硬拖了起来,穿上衣服,去了楼下。我拿齐锐当少爷一般伺候着,占了个座招呼他来坐,自己则麻利地跑去排队买烧饼。
齐锐身上总缺乏一些烟火气,底层的市井生活与他的身份、气质显得格格不入。等我把吃食都买来后,他却没有嫌弃,边吃边说:“原来在黄江,除了买牌照标书要排队,现在连买张烧饼都要排队。”
我拖来个塑料板凳,坐到他边上:“就这礼拜,老字号卖的那个网红青团,排队都超八小时了!那架势就快赶上当年世博会了,再这么排下去,都得出动警力给他们维持安保了!”
“排队八小时,就为吃一口青团?”齐锐有些难以置信。
“可不是么,你以为呢?”我喝了一口豆浆说,“我倒是有口福,过去辖区里的一个阿姨买了几盒,特地跑来市特送了我几个,蛋黄肉松馅的,还真挺好吃的。”
“是么?你要喜欢吃的话,我差人排队帮你去买。”齐锐冲我笑笑。
“不用啦,再好吃不也就青团么,别费那事!”我咬了口手里的烧饼,怪的是它分明是咸味的,吞下肚,却在心里泛起了一缕甜。
在弄堂小店里吃完简单的晚餐,齐锐差不多就该回去了。我把他送到店门口,转身准备上楼,他叫住我:“你就不送送我了?”
我回头,见齐锐站在这夜市的灯火炊烟下显得特别脱俗,就跟电影里那些走过嘈杂街巷的英俊主演一样,他不属于这里却为我融进了这里。
齐锐那话要搁我十九岁那年说,我立马就屁颠屁颠跟过去了。回头,他再原路给我送回来,反反复复,你送我来我送你,同一段路来回走出老茧了也不嫌腻。可如今我都29了,奔三的年纪就不大好意思这么依依不舍了。我冲他说:“嗐,你那车不就停弄堂口么,就这几步路,用不着十八相送了吧。”
齐锐没有强求我送他,只道:“那你先上楼吧,我看着你进去。”
“你走呗。”我挥手,“还担心我上个楼给人劫持呢?”
齐锐不接我话了,只是站着,坚持目送我上楼。我跟个受他保护的小女孩似的几步一回头,不时向他挥手:“走吧走吧,早点回去休息啊。”
进了屋,左胸砰砰急跳,我走到窗前又不敢探出头去,跟做贼似的隐蔽在窗帘后面张望。楼下已经看不见齐锐了,我忽然又觉得空落落的,暗骂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枯木逢春,又生起了一份少年时期的青涩与希冀。
我这心里头正矫情着呢,不出几分钟,木门又被敲响了,是齐锐去而复返。他告诉我他的车前灯忘了关,电池耗尽,车子打不着火了。
回家的方法有很多种,公交、地铁、出租车,实在不行,一个电话调辆警车过来,都能给二公子送回家。我料到齐锐跟我一样都害了一种分开就会想念的疾病,这病多发于恋爱初期,就我俩现在这症状,都病得不轻。
夜里,我跟齐锐还是睡在那张四尺的床垫上。两个男人并排一躺,显得格外拥挤,我挪着挪着就快跌出床垫了,齐锐伸手一揽,把我抱进了怀里,接下来却没了动作,只是闭眼抱着我。
窗外透进一缕淡淡的月光,我看着齐锐的睡脸,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想过去那些年,他是不是也这样抱着我师父?那双先前才吻过我的嘴唇是不是也曾反复落在安澜唇上和身上?他们小别的时候会不会想念彼此?再聚的时候会不会也急着占有对方的身体?
想到最后,我发现这纯属庸人自扰。那些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们相爱过,必然也就经历过,但人要是反复纠结过去,那便没完没了了。
好比此时,我努力回忆着跟俞宁的那三年,那些缠绵的耳鬓厮磨竟在脑海里模糊起来,我甚至记不清和俞宁接吻是什么感觉了。
时值今日,我的眼里只能看到齐锐。我凑近他的脸,想要亲他一口,可才刚贴上嘴唇,他居然缓缓睁开了眼,又把我抱紧了一些。我原以为他这回该有些动作了,却听他说:“明早我还要主持全所大会,早点睡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劲了:“全所大会不是所长的活么?你扔给姚一弦啊!”
“你也不是不了解姚一弦,他能管理好什么工作呢?南西所历年来都是模范单位,我总不能真的完全不管,直接扔到他手里给他糟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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