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连忙蹲下去帮他捡起来。
    那是几张普通的素描稿，是孟一上课的时候作为范例给学生展示用的，右下角都有同样的签名，写着“一一”。
    周霖不懂画画，只觉得上面涂来涂去的线条看起来很高级，便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画得挺好看的哈，但是为什么下面写个破折号？”
    孟一一从周霖手里把画夺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那是我的名字，一一。”
    周霖恍然大悟。
    周霖看孟一背着包，问他：“你一早就出门啊？”
    孟一昨晚的那把火还没烧完，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换鞋，不想跟他多废话。
    周霖丝毫没有觉察出他的冷淡，跟在他后头一头热地追问：“去哪儿呀？”
    孟一回：“去当家教。”
    “放假还当家教啊？”
    “嗯。”
    “啧啧啧，孟老师你也太拼了。”
    孟一淡淡地说：“要赚钱。”
    周霖笑了：“你们当老师的收入不低吧，还会缺钱？”
    孟一说：“缺。”
    周霖不理解了，一个高中老师，虽然教的是副课，但收入应该还可以，怎么就在外面租一个单间，还要在周末放假的时候打这么多份工？
    周霖怕怕：“你别是有什么不良爱好吧？”
    孟一打开门走出去，回头白了他一眼，说：“应该没你多！”


第19章
    孟一今天上的是一对一的家教课，直接去学生家里。
    去往学生家的公交车上，孟一稍稍冷静了点，觉得刚才走之前对周霖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点凶了。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对待同事和朋友向来十分温和有礼，甚至有些讨好型人格，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会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周霖，他总是轻易就暴露出了自己的小脾气，藏都懒得藏。
    孟一想，可能因为他俩性格实在不合。
    补完一上午的课，孟一直接去了养老院，在养老院里一直呆到了晚上。
    隔壁周爷爷今天不在，孟一问奶奶他去哪儿了。
    奶奶说：“回儿子家过端午啦，一大家子难得团聚一下。”
    孟一听完，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家五六口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心里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他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地给奶奶剥粽子。
    奶奶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吃糯米这种不好消化的东西，孟一只给她咬了一小口，剩下来的自己吃。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好吃，一一多吃点，长高高。”
    孟一也对着奶奶笑了，心里暖呼呼的。
    那一刻，他觉得别人家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虽然他们家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但只要奶奶还在，孟一就有家。
    孟一回去已经挺晚了，一进门，屋里漆黑一片，周霖不在。
    他想起来，周霖应该是跟他爷爷一起回家过节了。
    孟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本来他想就早上的事情道个歉，现在看来只能往后延一延。
    孟一去周霖房里洗了个澡，回来继续坐电脑前画图。
    昨晚他发给饼干爸爸的图今天下午已经有了反馈，提了几个比较小的点，孟一打算今晚把它们改完。
    临近完工的时候手机上收到条消息，是“胸肌姐妹”发来的。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姐妹在吗在吗
    孟一心一沉，迅速回：我不看片！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哎呀不是不是，想给你介绍个1
    孟一奇怪：你自己不用吗？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害，我用不了啊，跟我有点血缘关系，我可不想搞骨科
    【一一】：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人超帅，学历高，家世好，简直完美，就是不知道那里大不大，这个得靠你自己去探索
    【一一】：这……其实我条件不太好，差距有点大，要不还是算了吧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姐妹你别妄自菲薄呀，有机会就要勇敢去尝试，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
    孟一想想有道理，他都相了这么多次亲了，也不怕多这一次，便答应了下来。
    “胸肌姐妹”给他们约了个时间地点，又给孟一发了张对方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看上去有种成功男士的味道，脸孔棱角分明，确实挺帅的。
    孟一也发了张自己的照片，是学校去年组织给每位老师拍的职业照，照片上的孟一穿件浅蓝色的衬衫，皮肤被稍稍修过，显得特别白净。
    胸肌姐妹兴奋地问：姐妹你长得好水嫩哦，上大几了啊？
    【一一】：我是老师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哦（）
    【一一】：对了，这位先生姓什么呢？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跟我一样，姓向，姐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一一】：我叫孟一
    【想在哥哥的胸肌上跳舞】：哦哦，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的id是个破折号
    【一一】：……
    第二天孟一没有家教课，难得睡了个懒觉，快到中午才醒。
    起来洗漱的时候看到隔壁房间的房门开着，人不在，大概是昨晚没有回来住。
    孟一把自己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赴约，刚到楼下，不远处开过来了一辆香槟色的宝马。
    孟一不懂车，只觉得这辆宝马比路上看见的一般宝马要大不少，应该挺高级的。
    他们楼前的路小，孟一怕车挤不过，往路边靠了靠，让车先过去，没想到这车就直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孟一下意识往车内看了眼，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他的房东林阿姨正坐在驾驶座上，而副驾驶上坐着的，竟然是周霖。
    孟一不清楚周霖怎么会跟林阿姨在一起，难道林阿姨要跟他过来看看自己房子的漏水情况？
    正这么想着，副驾驶座上的周霖突然解开了安全带，转身往林阿姨身上抱了过去，还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
    孟一惊呆，原地石化。
    这……这是什么情况？
    周霖难道不想努力了吗？
    可他不是gay吗？！
    周霖抱完之后迅速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孟一来不及闪躲，两个人撞了个正脸。
    周霖笑嘻嘻地走近：“好巧啊孟老师。”
    孟一没法当作没看见，他揪着背包带子，吞了口口水，小心紧张地问：“你，你们？”
    周霖一拍脑袋：“啊，被你发现了。”
    “你……”孟一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词穷，想不出应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无力地训斥了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