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损
但秦戈的唇是热的,还未凋零的银杏枝叶掩藏了他们的身影,秦戈从陈栖叶身上予取予求,分开时陈栖叶稍稍往前倾侧,像是没要够,又不敢要更多。
两人呼出的气都是湿润的,秦戈的手不安分地穿过他的后腰隔着衣服摁捏他的椎骨,低声问:“那些喜欢你的人要是知道你在我面前这么软,还会喜欢你吗?”
“才没有人喜欢我……”陈栖叶的声音先是细糯的,却逐渐清明开来,“倒是有很多暗恋你。”
秦戈笑了一声,在陈栖叶的酒窝上啃了一下,又捏了捏,说:“吃醋了?”
陈栖叶否认,转身往旁边的寝室走,楼妈看他眼熟,问了句怎么每次都来这么晚,陈栖叶有些脸热的撒谎,说自己放学后还在教室里做了会儿题。
寝室楼十点熄灯,陈栖叶在书桌上架了桌子开台灯,来查房的还是那个楼妈,叮嘱陈栖叶早点休息,陈栖叶“嗯”声,待楼妈带上门离开从拿出试卷下的诺基亚手机继续给秦戈发短信。
他在等待对方回信的时候翻看过去的短信,总觉得两人的对话通篇都是废话没什么营养,可他看着模糊显示屏上的每一个字和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被屏幕蓝光照亮的眼眸里就有洋溢到几近漫溢的笑意。
他还会盯着屏幕止不住地嘴角上翘,不管是在宿舍的被窝还是课间的抽屉,他的快乐像是全然凝聚在那个手机里。
他回到家也是这么个状态,以致于每个星期六天都不请自来陈望很是好奇,像那天抢日记本那样去拿陈栖叶的手机。
但陈栖叶比以前机敏多了,陈望的手一靠近,他就把手机护在怀里,看向他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戒备。
“我又不抢你男人,再说了,我真想跟你抢,你抢得过吗?”陈望的调侃里并没有戏谑,就是觉得陈栖叶的反应有趣,问,“聊什么呐。”
陈栖叶不说话,但又有那么点欲言又止,陈望便耐着性子,抠指甲的时候目光也落在自己手指上:“有什么就问。如果陪男人上床也是场考试,你老子早被清北招生办抢去了。”
陈栖叶紧闭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很不认同陈望,又确实想从陈望这儿取点经。
“他快过生日了。”陈栖叶没再使劲护着手机,不是很自然地补充,“他家里挺有钱的,不缺用钱买得到的礼物。”
陈望挺想打破陈栖叶热恋期的滤镜,差点脱口而出说男人就喜欢爽,把自己送人床上对方肯定最高兴,他看着陈栖叶脸上的酒窝,还是没忍心。
“那你就随便写张祝福卡片呗。”陈望今天来时背了个包,他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包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叠明信片,翻看的动作依旧很轻柔,找到那张只有邮票没写内容的明信片后,又很随意地扔给陈栖叶。
“这是……”陈栖叶翻到正面,那上面拼接着十数个雕塑形象。陈望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他在机场纪念品店买的。
“这人是普希金,俄罗斯境内遍地都是普希金的雕塑,他喜欢这人的诗,总说自己去了俄罗斯一定要——”陈望可能是被烟呛着了,深深吐了一口气,又用那种轻佻的语气跟陈栖叶说,既然他男朋友什么都不缺,就送张异国明信片吧,礼轻情意重。
他依旧不忘调侃:“贵的你也买不起。”
陈栖叶把那张明信片收下了,抽出笔酝酿要写些什么,陈望则倚在桌边,一整根烟都抽完了,陈栖叶还是一笔未落。
陈栖叶这次主动和陈望对视上,陈望觉得好笑:“写什么也要我教啊。”
“我希望他别忘了我。”陈栖叶的双眸黑而烁亮,“不管以后在哪里,都记得我。”
“你确定自己要写的是生日祝福而不是分手信?”陈望又点了一根烟,貌似不经意地转了个身,背对陈栖叶时嘴角的笑就挂不住了,像是一时想到了太多往事。
他摸了摸鼻子,再侧过身时还是那种不经意的姿态,问陈栖叶有没有读过普希金的一首诗。
陈栖叶把那张写好的明信片放进书包里,没在学校里见到秦戈的任何一个时间机遇提到自己准备的礼物,而是等到星期六。秦戈在那天下午来学校门口接他,开车的司机打扮的像星级酒店的服务生,途中秦戈枕在陈栖叶腿上小憩,那人装没看见更不多说一句话,规矩得让陈栖叶反而有些不适。
他们在一个小时候抵达目的地。潭州依山傍海,轿车驶入的这片别墅区就建在金色的海滩边,每一栋都拥有私人海岸线和大片的棕榈,极其适合那些对私密性要求高的人前来度假。
陈栖叶下车,跟着秦戈穿过大面积的棕榈科植物,仿佛一下子从湿冷的冬天穿越到热夏。路尽头的三层别墅白墙石栏,墙身上也有岩石装饰,典雅又不失潭州特色。
秦戈刷卡后推开围栏的门,正在沙滩上摆烧烤架的马思睿立刻扔下木炭冲他们打招呼,陈小娴和杜欣怡先后从屋内走出来,手里都拿着食物和各种调料,马思睿便冲他们俩喊:“总算来男的了,快来帮忙啊。”
“我先带他去房间。”秦戈领陈栖叶进屋,两人都走到三楼了,还是能听见陈小娴穿透力极强的怒吼:“林鸡!你到底要在你的鸡窝里睡到什么时候!昨晚接客啦?”
房间在二楼的林记拉开窗户跟陈小娴对峙,陈栖叶和秦戈关上门后还能听见他们俩鸡同鸭讲,他们则笑着,情不自禁亲吻着,落在地板上的除了陈栖叶的行李包还有他的外套,是秦戈帮他脱下的。
一脱完,两个人就又亲上了。
第33章 他们从来没好好过过一次生日
秦戈的手穿过陈栖叶的毛衣攀上他的后背,脸埋进他的肩窝轻轻啃咬。陈栖叶觉得痒,缩了缩脖子,但没躲。
秦戈另一只手也伸进陈栖叶的毛衣,搂着他问:“我们这样做对吗?”
陈栖叶本来就害羞,秦戈突然这么正经一问,他就把人推开了。秦戈没再黏上来,笑着说:“行,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呀?我都不知道。”陈栖叶以为秦戈又要开启作精模式阴阳怪气,秦戈绕到他身后,推着他的肩膀到大大的落地窗前,从三楼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际正涨潮的海水,右侧几百米开外没铺上人工沙滩的淤泥地被大片大片的粉色覆盖,和海浪一起随海风轻盈摇摆。
陈栖叶看呆了,双手扶上窗户,侧着身子倚靠玻璃的秦戈说那是一种叫粉黛乱子草的景观植物,花期在秋天,这两天是他们最后绽放的日子。
陈栖叶看向秦戈,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提前一个星期约同学朋友来这里庆生,原来是为了看这一即将凋零的美景。
“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把东西藏在那片乱子草里,然后明天跟你去寻宝。”秦戈拿出一个礼盒坐在床沿,陈栖叶被他搂在臂膀里坐在自己腿间,两个人一起拆礼盒,里面有一台全新的深空灰色iPhone6,和秦戈现在用的是同一款。
“给我的?”陈栖叶扭头,一脸诧异,不明白怎么就变成秦戈送自己礼物。
秦戈眼里满是笑意。他把陈栖叶的电话卡从那块诺基亚按键机里拿出来,剪好形状后插入新手机,再握住陈栖叶的手解锁屏幕。他还帮陈栖叶注册了微信账号,陈栖叶觉得烫手,有些忐忑道:“这太贵重了,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
“对啊,所以我最大,怎么开心怎么来。”秦戈说得理所应当,把陈栖叶拉近那个名为“鸽马鸭鸡兔同笼”的五人群。兔兔是杜欣怡的小名,其他四人名字里也带着动物的谐音,显得新加入的陈栖叶格格不入。
于是秦戈当着陈栖叶的面,把群名改成了“鸽马鸭鸡兔同叶”。
陈栖叶被逗乐了,秦戈趁机把手机塞他手里,语气颇为命令:“拿着。”
陈栖叶接受了,顺从得一如他之前接纳秦戈的一切索求。他把放着明信片的信封从自己书包里拿出来,但没立即递给秦戈,而是放在另一张单人床的枕头下,好像那是什么盛宴后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