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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

作者:小合鸽鸟子 时间:2020-11-08 02:57:37 标签:校园 破镜重圆 狗血 情投意合

  陈栖叶含蓄道:“那什么之后再看我的礼物吧。”
  “哪什么?”秦戈假装懵懂,“我以为你会把自己送给我。”
  陈栖叶每次说不过秦戈就会推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奈何秦戈的手掌抵在自己的小腹上。陈栖叶一紧张,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失了劲儿,要不是马思睿在群里催他们俩来帮忙,秦戈不知道还要作弄他多久。
  两人下楼,那烧烤架还是老样子没能生起火,秦戈正准备给园区的值班人员打电话,干过农活的陈栖叶一拾掇,火苗就升起来了。然后他们往架子上放食物,在场除了陈栖叶显然没人做过饭手上沾过阳春水,一个个全都掌握不好火候,烤出来的东西要么半生不熟,要么焦过头,尽管不好吃,也不妨碍他们其乐融融的相互吐槽,并守在陈栖叶和渐渐上手的秦戈边上等待投喂。
  这场烧烤野炊持续到了海上升明月,他们在海滩上升了一竹笼篝火,火苗蹿得有五六米高成功驱散海风的湿冷。林记从屋里拿来吉他请寿星表演一曲,秦戈拨弄琴弦,给朋友们带来一曲自弹自唱的《爱你一万年》,大部分歌词化用自《大话西游》里的台词,最后一句是“一万年太久,爱我,就现在。”
  陈小娴给他鼓掌:“没想到啊,秦戈同志还是个情痴。”
  她最近磕耽美里的纸片人磕上头了,说起了贴吧里的投票,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帖子还被管理员加精置顶了。
  一直安静沉默的陈栖叶终于出声了,问:“什么帖子啊?”
  陈小娴正要继续说,秦戈用一个扫弦把大家伙的注意力重新拉到自己身上,模仿主持人的腔调说:“接下来请欣赏由高三(1)班带来的乐队表演——《高中生只在乎成绩》。”
  他这歌名一出来,在坐的各位都笑得人仰马翻,只有陈栖叶的表情永远内敛,再开心也张扬不到哪里去,当其他人试图打断,问秦戈“我在乎语文能不能考三位数”“我在乎数学选择题最后一道是不是c”“我在乎李华有没有收到我的信”等歌词是不是认真的,陈栖叶就静静地望着他。
  耳边,海风和浪潮声一直没有停歇,此消彼长,此起彼伏。眼前,篝火随之舞动,火苗蹿动的热潮模糊了秦戈的轮廓,那几点脱离热焰的星火又照亮了他的眸眼。
  别人听到了无厘头和搞笑,陈栖叶却能看到秦戈在草稿纸上的潦草字迹,而在写下这些歌词之前,他在考场里往窗外看,树梢上的鸽子同他对视,然后展翅在外面的世界翱翔。
  陈栖叶听得最认真,在秦戈唱完后鼓掌得最响亮,林记一开口,他就又被忽视了。林记站起身,一手握着酒精饮料的玻璃瓶,另一手敞开像个胸有成竹的演说家,保证这首歌加上架子鼓、贝斯和电子琴后现场效果炸裂劲爆。
  杜欣怡知道(1)班还有好几个男生会弹吉他,练练贝斯不成问题,但电子琴就不清楚了,陈小娴扯扯嘴角,说自己学过八年钢琴,林记求她来负责电子琴的part,她勉为其难答应了。
  “诶诶诶,陈小鸭,我什么时候求过你啊,明明是你毛遂自荐。”林记和陈小鸭两个人又呛起来了,陈栖叶跟着笑,但没刚开始那么畅心,因为他发现自己是六个人里唯一不会乐器的,连马思睿都考过小提琴10级。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目光时不时落在秦戈身上,秦戈第三次接到那个电话后没挂断,站起身要去别的地方接听。
  马思睿问:“谁的啊,这么神神秘秘?”
  秦戈含糊道:“一个朋友。”
  “那蛋糕——”马思睿指向别墅门口停着的一辆轿车,那个酒店服务生打扮的叔叔收拾好露天餐桌上的烧烤残羹,把新鲜制作的蛋糕放在桌上。
  那桌子被搬到篝火旁,火光将白中泛着淡黄的奶油印成暖红色,五个人围着蛋糕等待回屋打电话的寿星回归,马思睿一个没忍住,勾了一手指奶油送进嘴里。
  “你就不能再等等吗,”杜欣怡没能制止住马思睿。反正蛋糕已经不完整了,马思睿又挑了一手指,美滋滋地砸吧嘴道:“动物奶油果然比植物的好吃。”
  陈栖叶第一次知道奶油也有这么多分类,不由感慨:“这蛋糕是租别墅送的吗?”
  众人沉默了一两秒,然后杜欣怡“噗嗤”一笑,说这就是秦戈家的别墅啊。
  “啊。”陈栖叶有些尴尬,“我以为这里是度假区。”
  “这就是我们几家长辈一起开发的度假区呀。”杜欣怡不得不再解释一遍,林记也碰了一下陈栖叶的胳膊,玩笑道:“你不会以为陆叔叔只是个酒吧老板吧。”
  林记和杜欣怡一样,从表情到眼神都没有丝毫的炫耀,陈栖叶却觉得尴尬,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僵硬地干笑了两声,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当他们习以为常了某种用物质和资本堆砌的生活,他们反而更纯良和包容,更乐于接纳。
  “实在不行让人再送一个蛋糕过来,我等不及了。”马思睿突然心生一计,抓了两手奶油往别墅走去,一看就是想整蛊秦戈把奶油抹他身上脸上。
  这可比走过场的唱生日快乐歌有意思多了,其他人纷纷响应马思睿,精致的蛋糕不一会儿就被糟蹋得七歪八倒,那坑坑洼洼的模样竟让陈栖叶觉得有那么一霎的熟悉。
  “陈栖叶!别愣着呀。”林记叫他的名字,陈栖叶“哦”了一声跟上,但没舍得去挖奶油。一行人偷偷摸摸地进屋躲在一楼的厨房门两侧,秦戈在里面边踱步边打电话,语气里尽是安抚:“你别慌……现在着急也没用……”
  “谁啊?”林记离门口最近,纳闷地轻喃了两个字。另一侧的陈小娴竖起一根手指让他嘘声,马思睿在陈小娴身后做好冲刺的准备,势必要出其不意地把奶油糊秦戈脸上。
  他们的玩心全都战胜了对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的好奇,只有陈栖叶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倾听,关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肯定也不知道你爸在哪儿……”秦戈越说越无奈,干脆开了免提,一个男人情绪激动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陈栖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更猜不到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云里雾里之际他突然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秦戈也是在生日聚会上。
  当时秦戈五岁,用一颗费列罗钓到自己之后往自己口袋里塞了更多的巧克力。那是他童年时为数不多没有饥饿感的日子,真要说遗憾也只有一点,那就是没吃到秦戈的生日蛋糕——那个漂漂亮亮的三层蛋糕和今天一样,被秦戈在杭城的发小朋友们扔来扔去糟蹋光了。
  所以小秦戈总爱用那块没吃到的蛋糕馋陈栖叶,承诺下次过生日时一定会把蛋糕最上面的巧克力片留给他。
  然后秦戈在六岁生日前搬离了杭城,在潭州再重逢,他都快满十八岁了,儿时的许诺他或许还记得,今天的蛋糕上面也有巧克力片。
  “上回你说他把我当粮票,”秦戈淡定得像是在谈论一只换主的宠物,“他都找到新的了,没道理还念叨着旧的。”
  “可是——”
  “没有可是,”秦戈声音变冷了,劝说的意味变成了警告,“赵卓,他是你爸,你的。你现在找谁、给谁打电话都没用,不如行动起来出门找找你爸。”
  秦戈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没立刻出去,而是双手撑在流理台的大理石面边缘上,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又揉了揉脸,再长长呼出一口气,才重新恢复平静。
  但这通电话确实扰乱了他的思绪,出厨房门时根本没发现两边埋伏着人。他猝不及防地变成大花脸,反应过来后将脸上的奶油抹到手心糊最近的人身上,一通敌我不分的混战后所有人含笑的脸上都黏着奶油,只有蹲在墙边的陈栖叶干干净净。
  陈栖叶也没有围观这场打闹,目光从始至终都低落在不远处的前方,其他人闹过了才注意到他的缺席,喘着气问:“陈栖叶,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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