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替身与真戏精
“就是像现在这么严重的火。”
然后呢?祁鸣目光深沉地回看。
顾得白看着祁鸣望过来的目光,总觉得跟自己预想的好像不一样,他犹豫着又接了一句,“……总之,不会放过你的。”
好不放过。
祁鸣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还在发烫的耳朵,调整了一会儿呼吸,默默拿了旁边的备用外套,挡在自己腰上,下意识摸到里面的套,见顾得白正在低头看手刹,默不作声地掏出来扔进了积灰的抽屉里。
顾得白点好导航,“对了,你刚才说,在想什么?”
“……”祁鸣面不改色,“没什么,工作的事。”
“这样啊,那你睡会儿吧。”
顾得白一边倒车,往停车场外开,一边轻快地说了起来,
“今天就专心休息,去我那儿吧,到了我叫你。”
祁鸣把手放下来了,盯着顾得白看了一会,但没看出他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可惜顾得白在开车,目不斜视的,完全没发现他眼神中的异样,余光扫了一眼,还递过去一个遮光的眼罩。
眼罩是崭新没拆封的,质地柔软。
祁鸣戴上,大小正合适,
“真的不做吗?”
他还以为撩一半就跑是顾总单纯,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补觉?
顾得白被他这么直截了当给噎了一下,干咳了一声,努力表现得更加君子,
“你这几天肯定没睡够,能多睡一会儿就是赚了。”
他停在收费口,趁着这两秒的功夫,在祁鸣头上摸了一把,哄孩子似的轻拍,“这时候还欺负你,我也太禽兽了。”
确实,他才更像是真正的禽兽。
祁鸣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戴好了眼罩,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按住了自己刚刚顿了一拍的心跳,在黑暗中想道。
他没想到越相处,顾得白反倒是越君子,但合约中其实并没有这样要求顾得白。
准确的来说,他们俩在这方面上不过是公平的各取所需,而在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样的关系后,两人都对此适应良好,既然合拍那当然会持续下去。
但他总觉得最近的顾得白有那么点不一样,好像,有时候过于体贴了。
不过,他也没理由阻止。万一顾得白是因为对着他这张和‘白月光’酷似的脸,就忍不住对他好点呢?这样的话,对他而言不过是多一点纵容罢了,要是真觉得太占便宜,就换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下顾得白。
想明白后祁鸣越发的平静,车子行驶给他带来的眩晕感像极了困意,在这种轻轻慢慢的晃动中,他合上了眼养神,反正也是睡不着的。
他不是容易好好睡觉的人,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睡眠障碍,为了不进医院,有时候需要药物辅助才能入睡。
身体很沉、很累,但脑海里的强迫思维反复循环着今天的工作内容,让他一次次因为紧张焦虑的情绪反复惊醒。
第二次翻身调整姿势时,顾得白的声音在旁边低低响起,
“睡不踏实的话,就听我讲讲故事吧?”
祁鸣‘嗯’了一声。
在药物之前,他也试过很多辅助睡眠的办法,包括白噪音,但效果都不大,偶尔有几个效果还好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免疫。
但顾得白的声音,算是他一直没能免疫的‘白噪音’,也许是因为顾得白这时候的嗓音,有点像大提琴。
他最爱大提琴的声音,微哑,但不粗糙,能够安安稳稳响彻他的整个生命。
“这次讲点什么样的故事好呢?”
“还像以往一样吧。”祁鸣想了想后道,“讲你最喜欢的,有关‘那个人’的事。”
‘那个人’,指的自然就是顾得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祁鸣似乎一直认为这是顾得白最喜欢回味的往事。
顾得白无声叹气,“好吧。”
下午五点多的城市,还没到最厉害的晚高峰,不算很堵,也不会过于畅通,最适合像现在这样开慢车。
正好是红灯,构思的几秒钟里,他视线一扫,就能瞧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通知,他刚刚给祁鸣转发的那条宣传博客,此时正热度疯涨。
他心中一动,脱口问道,“这一次,我能用第二人称讲吗?”
第二人称?
祁鸣还没睡着,思维也尚未迟缓,很快反应过来,“好啊,你可以把我当成他,说些你一直想说的话。”
红灯暗了下去,绿灯亮起。顾得白踩下油门,也在祁鸣的同意下,开始了和以往不太一样的睡前故事。
“我对你算是一见钟情,但那个时候,更多的还是惊艳,我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我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越陷越深。我有很多次机会抽身,及时止损,但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你才华横溢,是不折不扣的音乐天才,是为艺术而生的人,值得所有人为你赞叹,也值得我为你疯一辈子,不计成本和回报,像变态,不像商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早些遇到你,认识你,这样的话,我就有充足的机会和时间,让你相信这些了。我就不再需要拐弯抹角,不需要委婉、掩饰,更不需要费尽心思,把对你的感情藏在谎言背后。”
祁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很浅,也很短暂。他想对顾得白说,这不是讲故事,只是口述的情书,再睁眼时,顾得白却已经没有在说话了。
祁鸣摘了眼罩,发现车已经熄火。
“到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正打算叫呢,你就醒了。”
祁鸣点点头,跟着下车,顾得白的住处他不是第一次来,早就轻车熟路,兜里也常备着这边的门禁卡。
进门时,他就先闻到扑鼻的饭菜香气,朝客厅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桌上的饭菜,而是放在柜子上的专辑,是他之前出过的一个。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会买这种光盘了,就算是喜欢他曲子的人,也是买电子专辑的多。
祁鸣忽然想起车上听到的一段话,‘那个人’也是做音乐相关的……之前倒是没听他提过。
“他也玩乐器吗?”
“嗯?谁?噢……嗯,是啊。”顾得白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顾得白刚换完了鞋,洗完手朝屋里走去,“这个……你不用在意,和你不是同一种。”
他以为这么一说,话题应该就会到此为止了。
乐器不同,也就用不着在这种事上也模仿学习,他算是怕了祁鸣的敬业。
“这样啊,也对,”祁鸣点点头,“那他擅长什么乐器?是我会的吗?”
祁鸣虽然最擅长大提琴,但对音乐兴趣大,很多乐器都学过数月到两三年不等,上手没问题。
顾得白步伐停顿,没有急着回答,在一番深思熟虑……不,认真地追忆往昔后,才缓缓说道,
“应该不是,他……家境不太好,学的不是弦乐,也不是钢琴。”
祁鸣:“哦,那是吹奏类的?”
顾得白镇定点头,“对。就是吹的。”
祁鸣若有所思,是笛子、笙箫、萨克斯,还是……
顾得白:“他吹唢呐的。”
第3章
祁鸣:“……”
顾得白:“你不会连唢呐也学过……”
祁鸣:“这个倒是没有,吹奏类只接触过笛子和箫。”
唢呐啊。
之前顾总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个人是顾总心中永恒的‘白月光’,有着月亮般宁静、柔软、气质卓绝。
——顾总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从自己身上看到了‘白月光’的影子,尤其是气质。
祁鸣努力想象了一下,那位‘白月光’用他拉大提琴的劲儿吹唢呐,大概是个什么感觉。
嗯……
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