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香烛店
“或许……只是巧合?说不定那不是老板的骸骨呢?”管这猜测合理不合理,先让嫂嫂从这随时会抽刀砍人的可怕状态出来再说!
李吴迅速get到施嘉文的意思,顺着接话道:“对啊,兴许是隋启的同伙搞错了呢?据说考古队三年前从景末帝帝陵里挖出超多破碎白骨,都堆成了小山,光是拼骨头就拼了好几个月呢,搞错骸骨可太正常了!”
方冲先是跟着用力点头,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道:“可老板不是说被盗的是景末帝棺椁里的骸骨吗?那应该是独一份的,不容易搞错吧?”
李吴施嘉文怒目而视,就你记忆好!就你会抓重点!
红药撑着脑袋笑了一下,面上寒意瞬间烟消云散,他声音懒散道:“是啊,还是你亲自放进去的呢……天才,我的副将绝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给我寻了个举世之人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绝妙好去处。”
谁能想到,景末帝费尽财力人力物力修建的超豪华陵寝里住的居然是与景末帝水火不容的武安大将军呢?
方冲觉得自己受不住如此高的赞誉,遂干笑着谦虚道:“哪里哪里……正常发挥,正常发挥而已!”
见红药笑得和善,方冲生怕后面还有有什么大坑在等着,又连忙撇清关系道:“我是说武安将军的副将正常发挥,毕竟是武安大将军的副将嘛,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我现在可一点记忆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吴施嘉文以目光鄙视之,自恋怂货!
裴慈将泡好的茶推到红药手边,语气感叹:“之前我们还随口聊过历史学界关于景末帝帝陵棺椁里躺的不是景末帝的猜想,没想到这便证实了。”
方冲也有些感慨:“当时我还被这猜想惊出了一手臂鸡皮疙瘩呢……现在想想,有那么多暗伤的骸骨,也只能是常年习武,行军打仗的军人了。”
“马后炮。”施嘉文翻了个漂亮白眼,低声怼道,“这会儿又什么都知道了……但凡早一点知道,武安的骸骨也不会被盗。”
方冲委屈得不行:“公主殿下,我这都转世了啊,在帝陵能隐约有点印象估计都是那千年灵莲子的功劳……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最正常吧?”
只要方冲一提转世,施嘉文就瞬间哑火,好半晌才别别扭扭地道:“那……隋启同伙盗武安的骸骨做什么啊?”
李吴趴在桌上长长叹了口气:“小施,你看过倩女x魂吗?”
想到施嘉文与聊斋之间的客观年代差距,李吴已经做好详细解释的准备,谁料施嘉文神色自若地道:“那部揭露封建社会黑暗,抨击科举制度腐朽,反抗礼教束缚的短篇小说集《聊斋》中的一篇么,略有耳闻,不过这与武安骸骨被盗有什么关系?”
李吴:“……”原来聊斋内涵这么深刻的么?她这么多年可能看了个假聊斋。
“我说的是一部改编电影啦!”李吴硬着头皮道,“其中有个情节,反派boss用女主角的骨灰要挟她做坏事……你不觉得这和我们如今的情况非常相似吗?”
施嘉文:“你是说那人想通过骸骨操控武安?!”
方冲:“你是说红老板是美艳女鬼?!”
李吴施嘉文:“……”每一个憨批的死亡都是自找的。
方冲:“w(OДO)w!!!”
沉默,是今日的香烛店。
李吴与施嘉文已经默默后退了一步,生怕等会儿方冲的血溅到她们裙子上。
然而红药只是大度一笑,语气分外和善:“小鹅们也快饿了,方冲等会儿记得去准备些鹅食,一定要足量哦~”
听红老板这样说,方冲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晃晃悠悠的落回了实处,完全没注意他老板同情怜悯的眼神,满心满眼只有一句:红老板果然大气!
“保证完成任务!”
红药满意点头,然后对满脸担忧的女孩们道:“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任人要挟的柔弱艳鬼,想用我的骸骨做文章,也得看他有没有那能耐。”
红药说这话之前伸了个懒腰,桃花眼水光潋滟,常被金丝边眼镜遮住的眉尾小红痣在雪白肌肤上越发鲜艳欲滴,直勾得人心头发紧。
裴慈匆匆垂眼抿了口热茶,掩饰自己比杯中清透茶水还要滚烫炙热的眼神。
……你不是艳鬼,你比艳鬼更艳。
李吴到底是阴司公职人员,对鬼物尸骸的见解比常人深得多,没多久就发现此事关窍:“红老板如今算是鬼……还是妖啊?”
对啊!他们从前怎么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若是鬼,那尸骸骨灰或多或少必定会造成一定影响。
而若是已经依托他物修炼成妖,那从前肉身就算被恶意磨成粉,随风扬了,那也与妖无碍!
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热切眼神中,红药捏了捏自个儿温凉柔韧的手臂,语气十分不确定:“应当是……妖吧?”
应当是?吧?
李吴一头黑线:“红老板,种族这么重要的事,咱能肯定一点么?”
红药顺势往裴慈身边一歪,漂亮脸蛋上写满了无辜:“千年前我是货真价实的人,死后脑内空空,以为自己是真材实料的陶俑,出了帝陵后在殷老头的点拨下化出了人形,又觉得自己是天资过俑的陶俑精……这几番折腾下来,我对所谓种族的界限,还真有些模糊了。”
这经历,还真是丰富得很。
李吴抹了把脸,深沉道:“希望你的尸骸和你一样茫然。”
红药眨眨眼:“这是自然。我同自个儿尸骨一个坟墓待了千年,愣是一点没察觉,说明我们之间的联系约等于没有。那偷骨之人想折腾便折腾吧,我等着看他能炼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既然如此,”李吴不解道,“那你先前为何那么生气?”
香烛店里的空气都差点凝固!
“尽管如此……尸骨被盗还是很让人生气啊。”红药歪在裴慈身上,慢悠悠道,“本以为我的魂儿附在陶俑身上,必定是因为尸骨无存,结果尸骨好好的,还躺了一千年帝王棺椁,也算是赚了。可如今被盗,谁知道会被心怀鬼胎之人如何折腾?万一真被挫骨扬灰了呢?”
“……我还想把我的尸骨捎进阿慈前世的墓里合葬呢。”
李吴施嘉文方冲:“……”原来生气的点是这个吗?
裴慈抬手扶住红药肩膀,笑着道:“没关系,若真被挫骨扬灰……就将我从前的骸骨也磨成灰,撒在一处吧。”
李吴施嘉文:“……”谢谢,有被秀到:)
……
自从和裴慈做了‘骨灰撒一块儿的约定’,红药就十分心痒难耐,也顾不得天还大亮小伙伴们都在香烛店,就借着有事要谈的借口将裴慈拉进卧室紧闭房门。
门外虽天光大亮室内却光线昏暗暧昧,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想起来去开灯,气氛一时之间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过了良久,还是裴慈先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
“红药想与我说什么?”
红药定定地看着裴慈,道:“你真要与我死同穴?就算挫骨扬灰也要撒一块儿?”
裴慈没有半分犹豫:“嗯。”
“那好,我们今日便把事办了。”说着,红药就将裴慈往床上带。
裴慈一脸茫然,心中虽然迅速生出喜意,但问题还是要问出清楚:“什……什么意思?”
红药将裴慈按在床头坐下,一手撑在床架一手捏着裴慈下巴,姿势霸道,态度凶悍:“你知道死同穴的意思吗?”
“知……不知道?”说完,裴慈就配合地抿紧唇瓣,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床咚的纯良小可怜……虽然从他的角度看来,分明是装凶艳鬼热情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