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香烛店
施嘉文心中一揪,急声道:“你的死因莫非另有隐情?”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方冲终于逮住机会,一顿分析输出,“红老板要是真的是伤病不治身亡,我……上官冲怎么会偷偷将他的尸骨藏进景末帝帝陵?红老板的魂儿又怎么会附在陶俑身上?依我看,这事儿绝对与施瑾隋启脱不了干系!”
“不能吧?”施嘉文表情纠结,“你……上官冲把武安尸骨放进帝陵应当是气不过施瑾一直打压针对武安,还派宦官监军欺辱士兵。至于武安的魂儿附在帝陵陶俑身上,说不定是因为施瑾命工匠制作的那批官员俑做的太像真人,不是说,在肉身腐坏后,鬼魂会附在其他人形物品上么……”
面对众人讶异不解的眼神,施嘉文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她这解释实在有些牵强附会,遂放弃挣扎,实话实话道:“好叭,我也不是在为施瑾隋启开脱,只是……”
施嘉文露出个抓狂的表情,大声道:“我只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接受堂堂武安大将军竟然被施瑾那个败家玩意儿算计得丢了性命啊!”
李吴一把抓住施嘉文的手,拼命认同点头:“我懂!这就好比天下第一败于小人暗器!超凡学神惜败有后台作弊学渣!游戏大神被外挂一枪爆头!实在是……意难平啊!”
两个小姑娘如遇知己,执手相看泪眼。
红药满头黑线无语凝噎,抽了抽嘴角无奈道:“那还真是对不起啊,我真的被施瑾算计得丢了小命。”
李吴施嘉文对视一眼,齐齐安慰:“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在封建王朝,忠直名将斗不过昏庸暴君很正常。”
“而且他现在不是落咱们手里了吗?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直到出了心里那口恶气为止!”
红药呵呵一笑,直白道:“我可算不上什么忠直之臣。被算计丢了小命,纯粹是他们魔高一丈。”
红药敛下脸上讽刺笑意,沉声道:“我大概知道偷我骸骨的人是谁了。”
“是谁?!”李吴三人简直要为红老板的消息渠道跪了,这才过去一个晚上,红老板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总不能是做梦梦到的吧!
还真是做梦梦到的红药并未直言,而是转头看向裴慈,道:“阿慈还记得国师吗?”
裴慈思索片刻,迟疑道:“……那位在深山独自修行七十载,百岁出世悟道的神慧禅师?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莫非,他就是藏在隋启身后的人?”
红药点头:“他是我死前见的最后一人……准确来说,我是败于他手。”
施嘉文撇嘴道:“当初父皇听信民间谣言、朝中官员推崇,与那老和尚谈过几局就要将其安置于皇觉寺封国师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总看那老和尚不顺眼,从前还以为是我太俗,没有佛缘,如今才知是我直觉太准,一眼看穿他龌龊本性!”
裴慈摸了摸气呼呼小姑娘有些炸毛的发髻,柔声问:“真是直觉?”
施嘉文别扭的哼哼几声,低声道:“他居然对父皇说哥哥活不过二十五,简直是、简直是妖言惑众!”
裴慈:“他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没有活过二十五。”
殷慈亡于二十四岁的最后一日。
施嘉文大声道:“那说明他就是个乌鸦嘴!施瑾他母妃最信佛了,三五天就要请老和尚进宫讲佛,他们肯定是在联手咒哥哥!哥哥去世后,她儿子上位,又害死了武安!最后把国家都给祸害没了!”
裴慈无奈:“他们咒我做什么……”
施嘉文用力抹了把眼睛,哽咽道:“父皇留了遗诏,原本……原本是要传位于你的……”
“肯定是施瑾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害怕诏书成真,才弑父篡位……我也是后来戎军逼城,上京一片混乱时才知晓诏书内容与施瑾身世。”
红药笑了一下:“这样说来,还真是有理有据。”
“……简直就像是一步一步,故意要亡你们施家的天下一样。”
施嘉文打了个哭嗝,震惊道:“什……什么意思?!”
红药眼睫低垂,抿了口茶,声音淡淡地问:“你觉得施瑾为什么要杀我?”
第117章 拷问
“报复?仇恨?嫉妒?看不惯?发疯?心血来潮?”每说一个词, 施嘉文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察觉到其中浓浓的不对劲。
“虽然我曾经也经常觉得他就是个没脑子的疯子, 但不得不说,他在吃喝玩乐享受人生方面十分有发言权。他耽于享乐、怕疼、怕死, 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干脆就什么都不做……除了和我对着干。”红药声音冷冷,如出鞘寒剑, “但也只敢和我对着干, 杀我, 他还没那胆子。”
施嘉文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摇头:“可是,他杀了好多朝中重臣……”万一杀昏了头呢……
“军队与朝堂不一样, 没那么多阴诡算计。士兵们只认能带领他们打胜仗,能带他们活着从战场回来的人。”红药目光幽深,放缓语速, “虽说功高盖主不是什么好词,但当年, 尤其是施瑾上位后的那几年, 军队内的确只知武安,不知施瑾。”
“贸然杀我, 留下一支不再受控制的大军,他们也掌控不了。”
李吴猜测:“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已经培养出能接手大军的将军了……比如隋启?”
“隋启他也配?”方冲表情不屑。
裴慈将红药说的话串联起来, 思索片刻后, 赞同道:“如今想来,施瑾上位后朝堂的每一个决策都在把国家往深渊推……竟是完美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
方冲迷茫道:“快要灭亡的国家不都这样吗?”
裴慈摇头,声音沉沉:“太快了。即便是一个日暮西山的国家, 在没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也不会灭亡得如此之快,更何况,刚被施瑾接手的景朝国力强盛。”
“……大概真如红药所说,有人一步一步,故意要亡施家天下。”
施嘉文悚然道:“是谁?施瑾?隋启?还是神慧那个老秃驴?!”
虽然依目前的形势来看答案已经很明了,但施嘉文还是想知道那个最初的祸患是谁。
并不是她突然对施瑾有了兄妹之谊,只是她很清楚,至少在亡国这件事上,对坐在皇位上肆意花天酒地的施瑾没有一点好处,甚至可以说,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失去了皇位,失去了国家,还失去了性命。
只要他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点智商,就不会想着亡施家的天下。
“虽然线索少得可怜,但咱们可以大胆分析一波!”李吴抬手推了推她鼻梁上无形的眼镜。
“首先,施瑾复活后没多久就带着城隍印来尾巷送人头,被逮后一直无人救援,由此可得,那个疑似搞事大boss的秃驴并不在乎施瑾的死活,而且施瑾知道的事也很有限,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大影响。”
“其次,千年来一直搞事还一直成功的隋启为了施瑾自愿入瓮,由此可得,比起神慧秃驴他还是更在乎施瑾,并且因为施瑾与秃驴有了巨大嫌隙,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牢靠。”
“但从他不敢正面与神慧秃驴较劲硬刚,没有及时救援施瑾,且选择暗戳戳跟咱们走这几点来看,他绝对刚不过神慧秃驴,那秃驴的实力必定深不可测……啧,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李吴以拳击掌,最后总结道:“根据以上分析可得——神慧秃驴就是搞事亡景朝国的幕后黑手,施瑾是他达成目标的傀儡工具人,隋启是结实耐用吃苦耐劳的长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施嘉文:“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方冲:“阴间名侦探!城隍大法官!不愧是阴阳司鬼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