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死对头总想追求我
可是,弥丙依然脸色难堪,眉头紧皱,甚是忧虑,“昔日,我的师兄炎乙同敖施主是至交好友,他虽然已圆寂,可若是见到他如此,一定非常痛心。”
他离开后,水无涯冷着脸,闷头抽着烟,“师父是何时回归?”
裴暮雪道:“就在对决那日。”
他隐瞒了无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二十年了,风雨又要来了,”水无涯冷笑了一声,一反常态阴沉着脸,“师父因为阴鬼而死,如今归来的原因,我想不出第二个。”
沉香木中依旧沉默,任凭三人担忧猜测,做不了任何回应。
裴暮雪叹息一声,拂袖收起沉香木,“温吉星的信在你手中吗?”
应如是闻言,拿出一张纸,“他是昨日悄无声息离开的。怪我,作为他的师父,没有给他正确的指引。他怀揣希望而来,却形单只影而去。”
温吉星的信只有寥寥数字,可裴暮雪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感情。他付诸东流的努力,一腔终究毫无用处的热血,还是压垮了他。
可是,他却没有明说,接下来将会去何处。只语不详焉提到一句,有了明路可走,即使离开门派,也不会放弃修仙之途。
几人皆叹息,他这样的弟子鲜有见到,明明有更轻松的活法,却执拗,不肯放过自己。
虽然担忧着他,却无迹可寻。
裴暮雪离去了。
千山派有一处石林,中央坐落着敖从筠的雕像,每有弟子路过,都饱含崇敬微微颔首。
裴暮雪站在雕像下仰望,敖从筠负手而立,衣衫飘逸,动作栩栩如生,眼神与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每一根头发丝都精细无比。
为他塑像的人,对他极其了解,每一个神态都印在了心里,才能如此活灵活现。
裴暮雪心中一声叹息,看着雕像旁边那一个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塑像者的名字——敖初真。
二十年前的那一日,改变了许多人一生的轨迹。
敖从筠是一个心兼大爱的人,曾经捡回来一个孤儿,悉心照料长大,便是这位敖初真了。
裴暮雪入门的时候,敖初真已是十七八岁了,他性格孤僻,每日只管自己修炼,从来不与他人交流,不喜和同门弟子来往,唯独对敖从筠十分依赖。
敖从筠除了指导众弟子课业时是独身一人,其他大多数时间身后都跟着一个尾巴。每当有人靠近敖从筠,敖初真便会冷冷的扫他一眼,让人如坐针毡。
这个时候,敖从筠便会笑着打圆场,渐渐的,山水盟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
敖从筠去世的那一日起,敖初真便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了这样一座雕像,让人唏嘘不已。
裴暮雪取出沉香木,“师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死因至今无人知晓。如今归来,也许你早已料想到。你这一去,影响弥足深远。”
他垂下眼帘,长叹一口气,“敖初真师兄,他一定很伤心吧。”
这时,一直沉寂的沉香木突然颤抖,虽然只有一下,可是力道很大,差点从裴暮雪手中掉落。
他一惊,忙抓牢沉香木,本来打算离开,这时却停住了,目光留在石碑上,怔怔望着“敖初真”三字。
这一日,他在雕像前摆了一个小桌,斟了两杯酒,默默喝了很久。他看着对面那杯酒,“师父,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然而,沉香木再无动静。
天色已晚,他拂袖收起小桌,离去了。
雪豆飞回了李无晴的居所,早上的事情虽然尴尬,可是作为一只小鸟崽,他若无其事的飞进小鸟窝,装作失忆。
果然如李无晴所说,不大的房间里面多了一张床,布置得喜气洋洋。不过这次他十分正直,两张床隔了老远,一东一西遥遥相对。
雪豆无话可说,依然窝在小鸟屋里,不大的脑瓜里悠悠转着。
三日之约,他一直没忘。
李无晴和往常一样,在雪豆面前放上了稀粥和清水,伸出有力的手指,就要往他脑门上点。
雪豆幽幽一转,巧妙的避开了他的接触。身份揭露后,他难以面对李无晴的亲近,太害羞了。
李无晴垂下眼帘,僵硬的站在那里,明显难过了。
雪豆愣住,他的本意并不是拒绝,可李无晴误会了,俨然一副受了极大伤害的样子。
无奈,雪豆低下脑壳,跳出小鸟窝,几步走过去主动蹭了蹭李无晴的手指。
还好这时的他脸上毛茸茸,根本看不出脸红。
李无晴眼睛一亮,整个人也跟着亮堂了,托起雪豆揉了揉。
雪豆不敢动作,只能微微闭眼,僵硬着小身体,任由他抚摸。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李无晴微微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boy。
第70章
今晚,李无晴没有再提与他同睡的话,雪豆放下心来,独自钻进了软软的新床里,鼓起一个小包,安安稳稳睡下了。
不过他清楚,两人的三日之约只剩下一日,李无晴如今的沉默是在等待,是平静之下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雪豆迷迷糊糊中,缩了缩身子。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不管怎么理,那团乱麻都没有任何头绪,反而越绕越纷乱,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不知何时,他才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他发现万水门的弟子们皆成群结队,聚在一起闲聊,全都一脸闲适与喜悦,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勤勉与紧张。
只有李无晴一如既往早早起床,在小院子里练剑。
太阳还没出来,雪豆飞了出来,落在窗沿上,随意地看着风景。他已经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只要还是鸟崽状态,就习惯待在此处。
许圆过来了,攥着一个小圆筒,隔了老远就喊着:“大师兄,今日是除夕,我来给你送对联。”
李无晴把这一式练完,收了尾才停住。
许圆胖胖的身子起起伏伏喘着气,兴奋道:“这可是师父亲手写的,嘱托我送来。大家全都有份,但是大师兄你的,是师父最用心、写的最久的。”
李无晴郑重地接过去,回了房间,摊开了圆筒,拿起了对联欲张贴。
雪豆在旁边瞄了一眼,发现对联下方角落里还有一只爪子印。
水无涯的仓鼠真是受宠。
不过,他连日来一直精神紧绷,忘了今日是除夕,今天晚上便要给出一个答复。
雪豆偏着脑壳看看天色,扑扑翅膀飞走了。
他回到房间,刚刚恢复人身,便看到一个传信符飞来,是无凌发来的,大意是邀请他同游。
裴暮雪这几日未见到无凌,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想他和李无晴。
在做决定之前同无凌见面,会让他更加客观地权衡思考。所以,他二话不说同意了。
无凌邀请他去的地方,是莲曲峰之下的一处集市。
两人约定的碰头之地,就是莲曲峰的瀑布下。裴暮雪到的时候,无凌已经等候多时。
他一人默默立于山水之间,像一个入画之人。
这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色彩鲜明宁静致远,而独自静立的无凌如是其中最明晰的一点墨色,是最绝妙的点睛之笔。
裴暮雪一眼看过去,被他周身的孤寂气质触动了,心中狠狠一跳。
他知道,他是无法放弃无凌的。
“难得你邀请我出来,以前想见你一面,难于登天啊。”裴暮雪走到无凌面前,调侃地笑道。
无凌道:“日后,你何时想见我,都可以。”
裴暮雪一愣。
“随叫随到。”
无凌笃定而直白的话,裴暮雪不会不懂这是何意。他打了个哈哈,同无凌并肩而行,开心地笑着,暂时压下心中那股纠结与心虚。
莲曲峰之下的集市,因为过节,有些店铺关了门,外面闲逛的人并不多,最多是追逐打闹的孩童,屁股后往往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
此地裴暮雪并未来过,一路上皆是新鲜之景,不过集市与集市,大都是没有区别的。
唯一的不同是,身穿黑袍的无凌出现在此,路遇之人都习以为常,偶尔还有人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