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春
喊是这么喊的,孟春却完全没往句芒那边走,他一个人挺无聊地走在一条河边,拿着石子往河里丢。
天启界太无聊了,就是因为太无聊了他才会想东想西的。
孟春叹了口气,一扭头撞到一个人,抬眼一看,阿岘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堂堂神族,”阿岘说,“闲着没事儿往河里丢石子?”
“堂堂鬼王,”孟春学着他的语气,“闲着没事儿看人往河里丢石子?”
阿岘乐了,他指了指河水,语气里都带着笑:“你往哪儿丢石子我都没意见,但你仔细看看,河中那河灵脑袋上都被你砸出三个包了。”
孟春愣住了,他抬眼望过去,河水里冒出一个小孩儿,撇着嘴满脸委屈,眼眶里都是泪,大概是忍着痛,也不敢大声训斥孟春别丢了,脸蛋忍得通红。
“哎,对不起呀……”孟春连忙跳到河面,却没坠落到河水里,他踩在河面,在平静的水面才踩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下次再也不丢了……”
他运气身体里的灵力帮小河灵治好了伤,又变了好大一簇花给他才从河面回来,阿岘已经不在河岸边了,个鬼王一天到晚来无影无无踪的,烦死了。
孟春一边嘟囔一边靠到一棵紫藤花树下,手指又开始在空中画,指尖有一阵浅浅的绿光,在空中画出两颗靠在一起的六芒星,树上却忽的伸下一只手,抓走了其中一颗。
“你干什么?”孟春连忙将光散去,阿岘摊开手,手中空无一物。
“你画的是什么?还挺好看,”阿岘问,“六芒星?”
“好看也不给你,”孟春说,“不会给你的。”
阿岘不说话了,从树上跳下来,坐在孟春旁边挑了挑眉。
孟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乱想,想了这会儿忽然困得厉害,他打了个呵欠靠在树上懒洋洋地睡,从树干上一点儿一点儿往下蹭,那头又长又软的黑发被他蹭得乱七八糟,阿岘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抬手往他肩膀上带了一下,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河水流淌,树影斑斓,隔了很久阿岘才喃喃自语般,说了句:“如果我偏要呢?”
“他是你徒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娄海的声音,“我心里不比你好受。”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们,”陆朴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我也明白这些是必须做的,是他必须经历的。”
“这不止是为了我们。”娄海说,“就算他的阵法不自作主张扩建识海,我们也得想办法把识海**,不然他会承受不住……”
“我说了我知道,”陆朴怀烦躁地搓了一把脸,“还不准我心软一天啊?”
“可以软,”凤凰凑过来小声说,“没关系。”
陆朴怀没看他,干巴巴地啊了一声,又搓了把脸,站起来:“我进屋看看他俩……”
话音刚落,门被嘎吱一声推开,陆柯词的意识也彻底随着这声响动而清醒,他睁开眼睛,发现旁边的邱岘也同样睁开了眼睛。
“……我醒了?”邱岘有些迷茫。
“你醒了,”陆柯词猛地在邱岘肩膀上拍了下,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我也醒了。”
“……靠,”陆朴怀愣住了,直到邱岘也坐起来了他才几步冲过去一把把陆柯词搂进怀里,陆柯词也猛地抱紧了他,用了比陆朴怀还要大的力气。
“你要勒死我啊?”陆朴怀强扯着嘴角说了句。
“不,不,不不不,”陆柯词忽然有些急了,一把推开陆朴怀,摸了摸手链确认它还在手腕上,又抓着陆朴怀的手,急促地说,“不能死,不能死。”
陆朴怀怔住了,邱岘这会儿感觉有些没力气,坐起来以后就靠在床头,开口时声音低哑:“他应该是梦到你死了,还有陆桓意和尹烛,梦到你们都死了。”
“……没事,没事没事,”陆朴怀坐下来,和他靠在一块儿,“那是识海里阵法带给你的梦魇,都是假的,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儿的吗?”
“不是阵法,是那个要害我的人,”陆柯词深吸了口气,“他不光要我的灵力,他还要害我。”
“你的意思是你的梦里还出现了一个人?”娄海走进来,接上他的话,“你确定那个人不是梦吗?”
“嗯,我发现那里是假的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陆柯词咬着牙,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被子,“他是故意潜入我的梦里,杀了你们,刺激我。”
陆朴怀立刻抬头和娄海对视了一眼。
“我生气了,”陆柯词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杀了他。”
“先养好伤再提杀不杀的,”娄海走过来,手掌在陆柯词额心停顿了一会儿,愣了下,想想又抬手去试了试邱岘的修为,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邱岘,“你干了什么?他的识海完全扩建完成,你却连魂魄都伤成这样……”
邱岘有气无力地往那儿一靠,没说话,陆柯词的手不再攥着被子,而是悄悄摸过去牵着邱岘的手,将在识海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和师父他们说了一遍。
陆朴怀显然没想到邱岘能豁出去到这份儿上,硬是愣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娄海清了清嗓子:“如此大恩大德,天界和师门定会铭记于心,将来亲自去地府道谢……”
邱岘没说话,但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你们别来烦我什么都好说”的气场。
陆柯词抿了下唇,说:“他说不用谢,登门道谢就免了,他不想看见天界的人。”
邱岘怔了下,他忘了双星鉴有个破感应功能,加上又亮了四个角,他俩凑得这么近,感应功能应该和语音通话是没什么区别的。
陆柯词皱起眉看他:“不是破感应功能,那是我的星星,破字不要读得那么重。”
邱岘:……
“我再给你们下个阻断咒吧,”娄海也看出这俩在说什么了,笑了下,“不过如今你们……能阻隔多少就不知道了。”
说完手在他们俩中间点了点,口中念了句诀,脑海内邱岘的声音的确小了不少,几不可闻,或许在十分安静的情况下还是能听清。
但这会儿不能了,陆柯词听见有谁急冲冲地跑了过来,门被踹开,陆桓意跑进来:“醒了?醒了?”
“醒了!”陆柯词爽快地应了一声。
“我操,你他妈吓死我了,什么破毛病啊说晕就晕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你去你师祖那儿偷酒喝喝成傻逼了吓死我了!”陆桓意一嗓子吼完之后用力地搂了他一下,“醒了就好……”
“不能死,不能死,”陆柯词也伸出一条胳膊搂着他,“都不能死。”
“啊?”陆桓意松开他,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扭头和娄海说,“他是不是又傻了点儿?”
“……不是,他梦到我们都死了,”陆朴怀笑了笑,他看陆柯词挺有精神的,彻底放下心来,“对‘死’这个字可能有点儿敏感。”
“哦,梦嘛,没事的,”陆桓意从兜里掏出尹烛,“看见你尹烛师叔没?他是鸣蛇,你知道吧?”
“嗯。”陆柯词点点头。
“我和他……啧,怎么说呢,我们俩的寿命绑在一块儿了,然后他的鳞片为了自保也会保护我,”陆桓意看着陆柯词,很认真地说,“一般的法术和法器都伤不了我俩,别说死了,我俩抱成团从楼上跳下去能给街道砸个坑出来。”
陆柯词顿了几秒才品出陆桓意的意思来,扯着嘴角笑了半天,放下心来了,嘴角翘得老高。
陆朴怀想了想,也打算让陆柯词安心些:“我喝过凤凰血,也不会死,你别再纠结你那个梦了。”
娄海顿了顿,扭头看向陆朴怀,陆朴怀却不看他,连带着门口那个莫名有点儿可怜的火红身影都没看,他摸了摸陆柯词的头:“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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