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旁边两个陪唱的美女对视了一眼,急忙打圆场。
她把碎发撩到耳后,娇滴滴道:“这人不会看眼色,您放他一马算啦。”
“就是嘛,咱们再点一首歌,等会喝酒玩骰子。”
这里似乎不允许有人保留棱角,几乎所有人都摆着一副顺从的姿态,圆滑世故地哄客人开心,以此得到更多的物质回报。
陪着喝酒,陪着唱歌,也随时可以陪着做更多的事情。
然而云枝显然不是这一类。
在窸窸窣窣的劝说和嘲讽声里,他厌倦地蹙了下眉头。
“给脸不要脸,端着架子给谁看?”
“哎呀,人家说不定在想着开个什么价格,好从周哥身上敲一笔呢哈哈哈哈。”
香烟烟雾弥漫在昏暗的包间里,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打量着云枝,随心所欲地评价他的方方面面。
被下流的言语形容自己,其实本该手足无措的,但云枝神色淡淡。
“没有价格,您别这么想,我没打算留下来。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没用讨好的语气说话,冷得不掺感情,别人听了会觉得有挑衅的意味。
本就窘迫的周哥这下更加难堪,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服务员拒绝。
这明明是被自己踩在地上的小玩意。
“背地里不知道卖过多少次屁股的婊i子,还在老子面前装清高。”他气不打一处来。
“妈了个逼的,你敢走一步试试?我一通电话就能让你丢饭碗。”
他喝多了,这时候还丢了面子,脸上通红一片。
大家不愿意惹事上身,统统闭上了嘴,眼见着周哥踹了下桌脚,要去抓云枝的肩膀,又被“啪”地一下拍开手。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傻愣愣地望向门口对立的两个人。
云枝的背脊很挺,是不习惯于弯腰的姿态。他微微抬着下巴,和人高马大的周哥对视着。
细看的话,其实他在发抖,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才克制着让自己没低头。
周哥失笑:“怎么,真的没卖过?被我说了两句,委屈上了?没事没事,我随便说的,怎么眼睛都红了?”
他伸手要摸云枝的脸,云枝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却被突然揪住了头发,直接拖到了身后的那堵墙上。
估计是用了十成的力气,身体和墙壁发出碰撞的闷声,听得旁观者胆战心惊。就连刚才看笑话的,也替云枝捏了把汗。
周哥身材魁梧,练了一身结实的肌肉,胳膊比云枝的小腿都要粗,能轻而易举地把人牢牢压制住。
力量差距悬殊,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拦架。
要出事了。
云枝没能摆脱桎梏,挣扎中又挨了一记拳头,疼得他眼前发黑。
然后他再度被扯着头发,被迫仰起脖颈直视对方。
周哥道:“脸长得不错,为什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让你坐过来就坐,让你脱衣服就脱,别那么扫兴,懂不懂?”
“差不多行了,不要在这里搞出事情来。”
有人道:“当着大家伙的面,干嘛呢!想做那档子事好歹提前讲一声,咱们好给你去门口望风,你说是吧?”
周哥和他们打趣了几句,随即假惺惺地对云枝说:“我这个人就是有手滑的毛病,你多担待着点。”
云枝没有回应,看到周哥抬起手,躲避般侧过了脸。
想象中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他听到推门声,屋里沉默了半秒,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在了茶几上,整张桌子被掀翻。
云枝茫然地睁开眼睛,见到面前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扑克牌、骰子和酒杯,以及哀号扭动的周哥。
刚才还在得意的男人艰难地打了个滚,胳膊不自然地弯曲着,应该脱臼了。
“干、干他娘的。”周哥咬牙切齿。
云枝没在意他的骂骂咧咧,全神看着另外一个人。
有道挺拔的身影挡在云枝前面,看着和画上少年有些相似。
同样清冷贵气,但已经没了稚嫩,被时间雕琢得成熟稳重,气质也愈发强势。
光是这么随意地站着,别人就能感到清晰的压迫感。
沈锦旬漫不经心地揉了下手腕,道:“不好意思,我也容易手滑,你忍着吧。”
第2章
在场的男男女女全部傻住了,周哥狼狈地坐起来,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你他妈谁啊?”
其他人打了个激灵,随即数落了两句,但忌惮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大有来头,都不敢上前推搡。
沈锦旬没把他们当回事,径直把那幅新买的挂画收下来,指尖碰了碰画纸,慢条斯理地拂掉了上面似有似无的灰尘。
平静得好像和刚才把人过肩摔的是两个人。
“亲戚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没注意,弄丢了我的东西。”沈锦旬道,“所以我下班顺路把画拿回去。”
他颇有风度地勾起了嘴角,看起来矜贵自持,骨子里是实打实的恶劣。
周哥隐约猜测到了他的身份,一时间被唬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沈、沈……”
“我和这人的事情和你有个屁关系?”
听到别人这么问,沈锦旬侧过身来瞥了眼云枝。
屏幕播放的MV画面不停变化,让他的脸忽亮忽暗。俊美精致的长相因为气质矜贵,不会让人觉得阴柔,反而有一种锋芒毕露的凌厉。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垂着,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把右边的一点泪痣隐约地掩了起来。
看到云枝瑟缩了下,沈锦旬的眼神里立即多了几分狡黠的亮意,像是恶作剧得逞。
沈锦旬依旧看着他,悠悠开口:“这个嘛,我是他的……”
语调的尾音被暧昧地拖长,他顿了顿,转而嗤笑了下:“债主。”
欠债的在发蒙,债主没管,回过头去朝前走了几步,把周哥吓得慌慌张张往沙发那边挪。
“你想干什么?”
“问我?最开始想干些什么的不是你么。”沈锦旬用腿踢了踢地上散落的酒杯,“现在还想继续吗?”
周哥哑口无言,又惊又怒地看了眼云枝。
可惜他没能瞪上一眼,沈锦旬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恰巧挡住了视线。
他问:“瞎看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周哥之前和人开玩笑呢,两个人吵着玩的。”其他人干巴巴地替周哥找台阶下。
“刚才发生过什么吗?哈哈哈哈哎哟他怎么倒地上了,赶紧扶起来啊。”
沈锦旬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手夹着画框往外走,神色嫌弃地打开了门。
云枝心不在焉地垂着脑袋。
沈锦旬蹙眉:“开什么小差?”
云枝又整理了一下衣摆,怯生生地避开沈锦旬的视线。
惊魂未定的陪唱小姐捂着心口,好奇地观察他们的脸色。她看云枝表现得不太自然,躲躲闪闪的,不自禁琢磨着刚刚沈锦旬的一番话。
难不成真的是债主?
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微妙,感觉又不像那么一回事。
顶着其他人心思各异的打量,云枝硬着头皮离开了包厢。
临近半夜,不少人消遣完了打算回家,在走廊上说笑,陆陆续续往电梯间去。沈锦旬一路逆着人群,云枝踉跄地跟在他后面。
云枝觉得自己被打伤了,一牵扯到背脊和腹部,就会疼得倒吸凉气,几乎直不起身子来。
为了避免牵扯到伤口,他走路慢吞吞的,很快就和沈锦旬拉开了一段距离。
有醉鬼朝他说糊涂话:“今天不跟别人回去吧?那敢情好,你过来,扶我去车上。”
沈锦旬大概是觉得这里乌烟瘴气,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了,折回来把云枝拉到身边,三步并两步地把他牵出走廊。
沈锦旬数落道:“腿明明不短,怎么走得和乌龟爬一样。”
云枝闭了下眼,抬手摁在自己隐隐作痛的肋骨上。
他嘀咕:“刚才被打到了。”
“哪里?”沈锦旬问。